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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番外:DK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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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忘记我吗?松田阵平听到梦里自己在对那个模糊的影子说。】
1.
闹钟响起,窗外日光沉静。
少年翻了个身,一头天然卷乱糟糟的。他睡得不是很安稳,听到闹钟声,挣扎着把眼皮掀开一条缝,伸长手臂去够床头的闹钟。
拍掉,拍掉,可恶的闹钟。
在安静的清晨又呼吸了几口梦里的空气,松田阵平倏地睁开眼睛,猛地直起身子。
考试!
今天有考试!
2.
松田阵平坐在教室里,单手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自动铅笔。
“小阵平,你今天整天都心不在焉哦——”萩原研二侧着身子,向坐在后桌的松田阵平叨叨时,忽然表情认真,指出他的走神。
松田放下托着下巴的手:“没有。”
“绝对瞒着我有秘密了!”萩原一副侦探发现线索的表情,眯起眼睛审视天然卷少年。
松田懒洋洋地趴倒在课桌上,用手臂圈住自己,闷声闷气地回答道:“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而已,别大惊小怪了萩。”
3.
昨天晚上,松田阵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他捡到了一个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浑身是血,眯着那双绿眼睛威胁他:“不准打电话。”
急救电话还是报警电话,都不准打。
这个浑身是血的家伙伤势有点重。
她勉强睁开眼,按住了他去摸翻盖手机的手。
手劲意外还很大。
“不想死的话就听我的话,别管我,回家。”
“怎么可能。”
两个犟种僵持不下,最后她落败。
就这样,松田阵平捡走了一个伤员,瞒着酗酒的父亲,瞒着幼驯染。
他脱下西式制服外套,甩下书包,席地坐在房间里:“今天好一点了吗?”
“哐”,一件人形物体从开着的窗户滚落,几乎是摔进来的。
少年单手撑了撑地板,迅速站起来:“喂,没事吧?”
银发姑娘坐好,揉着脑袋:“抱歉,睡晕了。”
松田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撇了撇嘴:“……冒失鬼。”
那个有一头金属色头发和混血长相的女性自称来自未来,因此没有身份也不能去医院,为了自证,她把身上那个被称作“拆卸器”的工具给了松田阵平。
松田试着上手一次就把它还给了她。他说:[它很贵重,你自己拿着吧。]
她问:[所以你相信我吗?]
放学回家,路上萩原和松田还在打打闹闹。
“小阵平,周六真的不去吗?”
松田阵平把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回答:“不去。”
萩原研二停住脚步,震惊地站在原地,漂亮的眼睛睁大了一圈,又睁大了一圈,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回答。
松田阵平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回头问:“诶?刚才你问我什么?”
萩原研二痛心疾首:“小阵平,我就知道你有秘密!”
他刚才在讲的是他姐姐萩原千速周六要和几个朋友去看电影,多了几张电影票,就问他和松田要不要一起去。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小阵平居然耳朵岔了!
松田阵平自己也被震惊到了:“千速姐姐……吗?”
萩原研二:“是啊,她问我们——我,和你——要不要去?”
少年脸上的表情动摇了一下,黑眸里闪过犹豫,片刻,他低声说:“对不起,可能不行。”
周六,松田丈太郎昨晚又是宿醉,这个点还在自己房间里睡得烂醉如泥。
松田阵平收拾好乱糟糟的客厅,在玄关换了鞋,带上雨伞,碰上门。
外面在下雨,但不大,像雾一样蒙蒙的。
他想了想,把雨伞拎在手里,飞快地跑起来,雨丝落在他的鬈发上,沾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废弃的工厂旧址中,围了好些不三不四的人,他挤进那些人中,看向中央被移动围栏隔出的一小块空地。
“小孩子别来凑热闹。”有人推了他一把。
他没作声,离远了一些。
新来的拳手有一头漂亮的银发,出手凌厉,像一把拉满的弓弦,在短短的时间内击倒了对手。
观赛的小混混们为自己赌输的钱嗷嗷叫,那个拳手张扬地接过赏金,走的时候还朝他们轻蔑而挑衅地昂了昂下巴。
松田阵平悄悄从人群中退去,跟上她。
“喂,黑川。”他叫住她。
她显然有些心虚:“松田,你怎么会来?”
“你的伤还没好,就在做这种事吗?”松田阵平斥责道。
“但我没钱了……”她脸色很为难,“我也不能一直麻烦你。”
警笛声忽然响起来了,没有任何征兆,也并非从远而近,而是突兀地在废弃工厂附近一下子爆.裂了开来。
“警察,不准动!”
三四个警察包围了地下拳赛的场所。
她眼疾手快地拉过松田阵平,连拽带抱地拉着他往附近的隐蔽处跑去。
“你不该来找我的,要是被警察抓住了,上学会遇到麻烦的。”这回轮到她说教他了。
他没说话,因为跑动而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气。
她拉着他的手,把他往灌木丛里一带,示意他躲进来蹲下。
他们在茂密的灌木丛里躲了片时,警笛声渐渐远离,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腿麻了。”她语气无奈。
松田阵平这才意识到他从刚才开始起就一直是窝在她的怀里的姿势,她按着他的肩膀,他的发顶正好擦着她的下巴,她的呼吸清清浅浅的,落在他的耳际。
他的脸一点点染上红晕,不自在地站起来:“抱歉。”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为什么不能知道?”松田哼了一声。
松田丈太郎是拳击手,自从之前被冤案耽误、自暴自弃后,有时也会来打几场地下拳泄愤找找手感,至少这里没人认识他,不用面对异样的目光。
而有时他和这里的狐朋狗友一起酩酊大醉,是松田来把他搀扶回家的。
回到家,松田阵平先进去探路。松田丈太郎已经醒了,正在洗手间大吐特吐。
黑川佑照常是蜘蛛侠走法,从松田给她打开的窗户翻身进去,双腿微屈稳稳落地。
“给我看你的伤。”松田阵平面无表情。
每次从地下拳比赛回来,松田丈太郎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连带着脸上都挂彩,哼哼唧唧地喊痛。松田阵平有时不得不大半夜起床,去24小时营业药店买绷带碘酒纱布,咬着牙给自家老爸上药。
黑市拳赛没有规则,规则就是往死里打,能活着回来算幸运的。
“没有伤。”她大大咧咧地席地坐下,赖皮脸。
他手里已经拎了医药箱,大步走过去,撩起她的袖子,检查她的脸——
“没有哦。”她骄傲道。
“嘁。”松田撇过脸。
骄傲什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浑身都是伤。他拿湿毛巾一点点擦掉她脸上的血块,黑红色的凝结血块沾在毛巾上,脸颊和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她紧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
他拉过她的手,让毛巾从指缝中擦拭而过,他认真而细致,耐心地清洗着血迹。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等她清醒一点,松田问。
[打仗。]她回答得很简短。
[未来……在打仗吗?]
[嗯。]
洗手间水槽里,拧过毛巾的水就像血水一样混浊而触目惊心。
夜晚,松田阵平听着电话那头萩原研二给他的汇报,后悔得直哼哼。
“萩原研二,别添油加醋的,我看透你了!”他大声对电话那头道。
“所以小阵平,你今天又去做什么了呢?”
松田阵平不吭声了。
“小阵平,你果然瞒着我什么吧?我明天要来你家,抓现行犯!”
挂掉电话,松田阵平烦恼地抓了抓卷发。
她窝在地铺上,已经睡得天昏地暗的,身上盖着毯子。
身上穿的睡衣是他借给她的,男孩的衣服在成年女性身上显得有些窄,但也不算小。
她的体质真的很好,一个礼拜就能恢复成活蹦乱跳的。
天气热,她盖的毯子只盖住了上半身,腿蹬在外面。
因为身高问题而变成五分裤的裤筒中露出来的双腿在灯光下格外白皙,线条流畅,他从她的脸上扫过,灯光将她的唇照得清晰漂亮,像染上了一层蜜。
少年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呼吸急促地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