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过敏【男A女O】》君十颐

15、精神触角

　　回去的路上乐恬接到了路决打来的通讯：“听说你又进医院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刚出院。”
　　“乐晗叫你给他打通讯。”
　　她就知道逃不过乐晗的说教，发自肺腑地叹了口气：“知道了路老师，我会跟老爸联系的。”
　　“你还真放心我。”路决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破解程序一直挂在她的终端后台，不久前进度走到100%，她已经提前拥有了上网自由。出于对自己手艺的信任，她并不担心被人察觉到痕迹，路决也不会是那么闲的人。
　　她随口敷衍到：“路老师日理万机，没事我就先挂断了，辛苦您通知我，拜拜。”
　　马修在一旁为她的果决点了个赞。
　　亚瑟最终还是妥协了，陪百里铮到医院门口等乐恬出院，因为百里铮的理由实在让人心软：乐恬说她不能提供阻隔项圈，也就是说她用了抑制剂，现在已经变回Beta了。
　　两人目光追随着乐恬和马修出医院大门，向Omega宿舍走去，亚瑟小心翼翼地偷瞟百里铮脸色，一声不吭。
　　百里铮站了一会儿，抬脚就走：“还有课。”
　　到宿舍后乐恬第一时间联系乐晗，装出一副大病初愈、弱柳扶风的样子，试图博取乐晗的同情，以达到不挨骂的目的。乐晗一反常态，没有点破她的诡计，反而对着她长吁短叹，说没事就好，然后勒令她把《Omega必知手册》抄三遍，他要检查。
　　破解学院防火墙这种事，他以前也干过，不提也罢。
　　也许是没有结合的觉醒把她积攒的能量消耗一空，她睡了整整一下午，傍晚醒来神清气爽，宛如重生。
　　她现在可以在学院里随意出入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在脖子上咬一口了！
　　获得自由的第一件事，和百里铮约好今晚7点训练场加训。
　　体能训练场，百里铮先借训练场内的仪器给乐恬做了次体质检测，检测报告显示她的各项能力值都位于Beta类别的中上水平。
　　乐恬的成长比他预想的要快很多。因为她没有彻底转化为Omega，保持了Beta的体质么？
　　训练计划不再适合现在的乐恬，百里铮先给她安排了几组器械，一边盯着她的动作，一边修改训练计划。
　　好不容易从器械上活着下来，累到灵魂出窍的感觉让乐恬仿佛回到新训时期，看到百里铮向她走来，下意识退了两步，靠在器械上：“百里教官？”
　　“不是说不用叫我教官了么？新的训练计划传给你了。”百里铮在离她半米远的位置停住。
　　乐恬打开终端看到翻倍的训练量，捂住心口：“我觉得我还没有好全。”
　　“你的体质在Beta里已经算很不错了，所以要加量效果才好，”他的神情难得有些踌躇，“你加训其实是为了开机甲吧？我知道你是机甲作战系调剂的，你想要调回来么？”
　　想要去作战系么？乐恬不在意被人戳破心思。她最初确实是有一点点遗憾，但学习了那么多机甲制造的知识，她才明白，只有自己努力制造出Omega也可以开的机甲，证明Omega机师不输于其他机师，才能让更多的Omega有机会接触到机甲。
　　她的理想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谁不想开机甲呢？但我也很喜欢机甲制造。”
　　“喜欢就好，我送你回宿舍吧。”百里铮收敛情绪，淡淡道。
　　气氛有些微妙，乐恬收起想要一问究竟的心思，捡起毛巾擦了擦汗，想起了什么，从作训服外套衣兜里拿出一个阻隔项圈：“最后一个了。”
　　之后得想办法找点其他随身物品了，不知道皮筋行不行。
　　百里铮收好项圈，心想乐恬不会再散发信息素，他也不必继续脱敏治疗，以后也不必再随身携带抑制和阻隔产品，家族会给他安排新的Omega，一切都会走上正轨，他们的关系永远停留在“教官”和“学员”……
　　想想就感觉心头空空的。
　　他把乐恬送到宿舍楼下就走了。
　　乐恬洗完澡趴在床上思考用意识触角偷听到的话。
　　百里铮是学院排名第一的Alpha，光凭脸就能让一大片人沦陷，还有完美的身材，高贵的出身，放在哪都是很抢手的人选……
　　“先不说他喜不喜欢你，谈恋爱只会影响做机甲的手速，乐恬啊乐恬，你不要沉迷男色！”乐恬给自己洗脑。
　　可是嫖到就是赚到，万一呢！万一她就是那个中奖的人呢？假设百里铮喜欢她，那她喜欢百里铮吗？
　　乐恬无法确定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决定跳起来拍马修的房门。
　　马修睡得正香，被乐恬叫醒，拉到生活区沙发上坐下，内心十分崩溃。乐恬的下一句话让他以为自己可能在梦游，毕竟做梦梦到帅哥大佬喜欢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乐恬一脸严肃地发问：“你有没有觉得，百里铮可能喜欢我？”
　　“没有。”
　　“但是他帮我训练。”
　　马修打了个哈欠，歪歪栽栽倚在沙发里：“如果帮你训练就是喜欢你，那亚瑟是不是也喜欢我？”
　　乐恬犹豫了一会儿：“我不好说，亚瑟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马修：“……我们只是朋友。”
　　“你犹豫了。”
　　“我没有。”
　　“你有。”
　　“好吧，可能比朋友多一点，”马修恼羞成怒，补刀，“百里铮帮你加训是有交换条件的，而且他连出任务都不告诉你！”
　　这一击非常致命，乐恬慌了慌神，垂死挣扎：“他开悬浮车送我回家！”
　　“不是你求他送你的吗？”
　　“他还教我开机甲！”
　　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马修慈爱地拍拍她的小脑瓜：“AO之间，本能大过感情。Alpha都是些用下半身思考的东西，你这样很容易被骗，小傻瓜。”
　　百里铮没有对她过多解释过敏的事，她自己后来查了查，普通的信息素过敏并不会让人进入易感期，这是只有定向过敏才有的症状，百里铮和她的血统契合度不言而喻。
　　契合度高的两人之间，互相吸引是常态。
　　她有被百里铮吸引么？起初只是单纯地欣赏他的美色，后来这份欣赏好像有点变质，似乎多了一点对他的依赖，但也只有一点而已。
　　还没有到喜欢的程度。
　　省视明白自己的心，乐恬放过马修，在他慈祥的目光中悻悻回到自己房间。
　　见她情绪低落，马修和她道了声晚安，关上房门。
　　感情的事，别人是插不了手的。
　　睡梦中乐恬听到亚瑟聒噪的声音，迷迷糊糊睁眼，看到镜子里百里铮正拿着刀片刮胡子，而亚瑟一边套作训服一边骂骂咧咧冲进卫生间，发出怪叫：“怎么不早点叫我，早操要迟到了！”
　　乐恬：你们作战系怎么还有早操，还好当初跑得快！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虽然还是跟随着百里铮的视角，但是以第三人称的角度，她可以随心所欲地从各个角度观察他，也能体会到这具身体的感受。
　　她看到百里铮手指夹着刀片在脸侧、下巴、喉头上下翻动，锋利的刀尖一次次贴着皮肤划过，他的手稳极了，冲洗干净泡沫，一根胡茬都没有留。
　　“我是你爹？”他说。
　　“爹我求你了，下次早点叫我！”亚瑟蹲在卫生间非常没出息地哀嚎。
　　百里铮顺便在镜子前整理完着装，踢了亚瑟一脚：“你爹说让你自己爬。”
　　在她的印象中百里铮从来没有说过脏话。新训时，队伍里有人的动作老是做不对，纠正过无数次还是会犯错，他也不会骂人，只会盯着犯错的人，盯得人后背直冒冷汗，然后语气严厉地再次重复动作要领。
　　这样的百里铮她第一次见，非常新鲜。这好比你认识一个谪仙一样的人物，平常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和你隔着云端，你只能远远地遥望他的一举一动，想像他的生活。突然有一天云散了，谪仙掉在你面前，你才发现，原来仙子也有喜怒哀乐，也要跟你一样苦哈哈地上课，也会和朋友斗嘴，距离感一下就消失了。
　　原来百里铮在她心里是仙子啊。
　　仙子嘴上厉害，结果还是等自己不争气的便宜儿子收拾完，一起出门去训练场。
　　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美心善。
　　跟着百里铮出完早操，几圈下来他的心率都没什么变化，实在让乐恬羡慕得很，换她上至少得缓个十几分钟。
　　“今天上午你没课吧？有什么计划么？”去食堂的路上亚瑟问。
　　“训练场。”
　　“我是该夸你勤奋还是该说你无趣。”
　　百里铮看起来兴致不高，没有理会他。
　　没课真好啊，她今天上午满课，下午还要去实验室打工。乐恬细数课表，更加羡慕了。
　　等等，今天满课，那么问题来了，精神触角要怎么才能解除？
　　乐恬在脑海里拼命回想自己的房间，试图通过某种冥冥中的奥妙来和她的身体建立联系，让她能够回到自己身体里。
　　这种时候一般是不是得念个咒语啥的？乐恬的思维逐渐发散。这能力不能控制触发，也不能自由选择结束，可以找光球要个售后吗？至少两者要占一样吧？
　　“你今天不是满课吗？还不起？”马修敲响了乐恬的房门。
　　乐恬猛然睁眼，平复了两秒心情，不甘地爬起来洗漱，和马修一起冲去食堂。

作者有话说

　　人美心善百里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