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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幻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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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钦,有点冷…我想去沐浴。”卫柯道。
权子钦望着身畔两侧烧得正旺的炭火,那里面暖意够甚,缘何卫柯说冷。可眼见对方捂着胸口唇色发白,好像有难言之隐,他一时有点着急:“陛下,怎么了?”
“我要去暖泉。”卫柯说着掀开盖着的大氅,往内殿走去,重复道,“我要去暖泉。”
卫柯内殿里有一座专门为其打造的精美的汤池,池壁池底游龙潜凤,乃以和田玉镶金为材质,温润光滑,权子钦以前略有耳闻,陛下隔三差五便来此沐浴,一待便是很久,且此池子从来不准许外人进入使用,就据说是宠妾也不能频繁踏足。关于这暖泉的秘密大家暗地里众说纷纭,有说这是一座助长灵力的汤池,来此非是为了享受实则是为了修行,静心凝神,不涉外界纷扰,这算是好的猜测了;有往坏处想的便是卫柯以前患有旧疾,需要定期以特殊汤泉疗伤,所以不让外人窥视。而无论是哪种猜测,都没有人能够找出答案,帝君的事情他们无权过问,更不可能轻易追究。更无人可从此抓出什么把柄,反正卫柯骄奢淫逸也非一两天了,一座华美的池子已然是他所拥之列中微不足道的一笔。
而此刻卫柯忽然要去沐浴,权子钦想着那自己只好离开,刚告了退转身踏出一步,却被卫柯叫住了。
“子钦,你来陪陪我,好吗。”
权子钦的理智想将自己留在原地,脚下不知为何挪动了,神思不属地跟了上去。面前人影晃动,眼见卫柯转向了内间,他跟了上去下一刻便停住了。
热气氤氲的汤池前,卫柯全身衣物褪去,人已浸泡在颜色彻白的水里。水面荡漾,卫柯苍白的身躯后仰靠在光滑的池壁上,披散的长发流线型延伸而下荡在浓浓的池水中。他微眯着眼,面上浮现渴饮后的舒适,微微吐着气,一双眼望着他,在浓雾里拨开丝缕的粘腻,一下子捕捉到权子钦略显僵硬的脸色:“子钦,你也下来。”
权子钦什么话也没说,身子甚至不受控制般,一步步向前,对着卫柯,看着卫柯,慢慢一圈圈解开那紧缚的腰带,将一身黑衣褪到了脚底。然后,他一步步地,朝卫柯走去。脚底沾了水,温热到极度舒适的触感。卫柯自始至终都惬意地看着他,看着那高大的近铜色皮肤的男人逼近,然后权子钦被蛊惑一样,停在了卫柯不到半尺之前。
浓泉荡漾,流波微转,卫柯在水下的手伸了过去,握住了水中权子钦的手。
那双眼睛里引诱的意味直叫人要发了狂,眼角弯起的弧度就像他心路的波折,权子钦纳闷于卫柯的情绪缘何会如此露骨,偏偏自己还是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织的网。卫柯握着权子钦的手,牵引着它来到自己胸前,靠近心脏的位置。
然后,那如蛊如毒的嗓音近地仿佛在脑海里出现:“你一直都很想占有它,对吗?”
权子钦猛地看着他睁大了双眼。下一刻,他整个人便深深陷入了对方那如空谷幽兰般的眼色里,馥郁的,悠悠的。
“那就来试试吧。”卫柯贴着他耳畔吐气道。
几乎是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瞬间,权子钦压抑许久的欲望彻底爆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一刻,他反手拧住卫柯的两只胳膊,一下子将人翻过身压在池壁上。
“砰”一声闷响,水花四溅,两人脸上都溅起了嚣张的温度。卫柯背对着权子钦被桎梏,池水洒了他满脸,湿发粘着侧脸与脖颈,犹如向上攀升的藤蔓。他没有挣扎扭动,甚至一丝抵抗的力量都没有,只是低着头靠在池边浅笑着,纵许权子钦的粗暴。
权子钦讶于自己居然会像捉拿囚犯一样对待自己最爱的人,尽管对方方才准许了自己的轻举妄动。可心里羞愧着,他并没有松开强压对方的力量,而是腾出一只手自后掰过卫柯的侧脸,结结实实吻了上去。一吻绵长,却不知为何有点索然无味,好像双方都缺失某种感官,只沉溺在表象里。过了一会,卫柯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有点缺氧,面色泛了潮红,身上却愈发病态地白。权子钦松开了他,卫柯一直在喘气,靠着池壁站定,手去勾着权子钦的脖子又慢慢滑下,权子钦发现自己方才那些举动箍地对方手腕都红了。
这一吻过后,两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一旁的水声放大了两人都感官,权子钦因着这温泉的热度,大脑还有着转圜的余地,他还想思考此刻卫柯的态度,对方会不会觉得太过唐突,然而对方根本不给他任何余地,水底下的手一下子就摸上了他的命脉。
两人都怔住了。下一刻,权子钦一下子就将对方逼退池角,把着那人的手在水下耸动。池里隐约泛上一阵子粘腻,而水面之上,他扶着他的脖子,将对方压在池子上野蛮地咬着。
身下之人发出细细的抽气,手头动作慢下好多,忽地松开了,沿着权子钦的腰腹勾勒而上,停在了对方发丝间。
“我没力气了。”卫柯在大口喘息。弥乱浓雾里,他湿润的眉睫那么漂亮,挂着水珠,微红双颊居然生出点楚楚可怜的意味,眼角弧度纯洁地仿若某种动物,却那么让人有着想要侵犯的冲动,“我们出去。”
权子钦难得嘴角有了弯起的弧度,他没说什么,忽地将自己和对方带出水面,停靠在浓雾弥漫的岸边。卫柯缺氧的脸色慢慢有了好转,仰头躺在地上的时候,权子钦猛地凑了过来。
巨大的黑色阴影之下,在卫柯情欲弥漫的眼神里,在那诱惑的美餐前,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要将对方拆吃入腹。
这一幕场景,刚要在脑内勾勒,忽然,门外有了响动。
权子猛然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案前熄灭的台烛,在暗夜月色下散发着幽白的烛身,香炉内青烟袅袅,散向案前琉璃纯澈的月光中。
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离奇的梦罢了。
好茶半冷,他坐起身子,自己不知为何趴着就睡着了。
一瞬间的惊醒让他神思回身,门外那响动消失了,权子钦立刻出去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异常。回到屋内,他发现窗确实开了小缝,难怪方才几丝彻骨究竟是从此而来。
他坐回榻边,兀自冷静了许久。也是,梦里那些场景多么的不可思议,卫柯怎会对他说出那种话,自己又缘何会做出那么唐突亵渎的事。一定是日有所思,他才能在夜里梦到这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出来。他因着自己对卫柯居然有这么龌龊之思而觉得羞耻,同时也因自己的非分之想而觉得有点后怕——万一自己哪天情绪难控,一不小心对卫柯做出什么来,那怎么办才好?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真的有了响动。他于是停止思索,走出去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位面生的少年,看到权子钦他的神色有着一闪而过的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的身上披着苍山阁是的外衣,却一定不是阁里的人。
“丁小环?”权子钦最终脑里有了定论。
他不是应该躺在徐力那么?伤得不轻,缘何起来了?刚要开口询问,对方却赧然致歉:“麻烦您了,我想找点水喝……”
权子钦立刻回屋给他倒了杯茶,想了想又换了白水,递给丁小环。小环一口气将那水喝个精光,然后开始打量权子钦,拉了拉身上黑色的袍子,不让那斑驳惊心的伤痕显露分毫:“您是,阁主大人?”
权子钦道:“正是。徐力是我兄弟,我也知道你的事情。这几日苍山阁由你暂且歇息,此事由丁氏而起,先前对他们的惩罚还是过轻。等这些事情平定过后,我再为你找条出路。”
看脸应该是个脾气好的孩子,没什么心眼,只可惜遭了这么一罪,世事弄人。权子钦扶起要跪地道谢的丁小环,让他回去好好躺着养伤,无事不要随便出来乱走动,一旦牵动伤口难以愈合,后果不堪设想。
做完这些,他便重新躺会榻上,望着遥远的东方渐渐迎来黎明,天空露出一线白色时他终于熬不住了,眼皮也慢慢地阖上了。
丁力源静坐在榻前,盘腿而坐微眯双眼,身旁同样盘坐了好几位客卿修士,正举着掌向前为他输送灵力。
柳淑允一直在哭,眼上的红肿都没有消过,看着丁掌门神志不明的脸庞,狠狠握住了拳头,丁芷则木然地坐在一旁,神情呆滞,仿若木雕。
就在方才,一叠传书来报,屠门之事果真是卫柯手下的苍山阁暗卫所做。幸存的长老修士们加快了向掌门输送灵力的速度,而没有参加疗愈的更是打了十二万分警惕,仿若王兵骤降,他们即刻就要面对双方是殊死一搏。丁氏本就料到那送信剑走偏锋之举必然闹得与帝君为敌,他们也早不屑于假模假样视卫柯为王主,彼此交手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若是真的到这一天……大家心中还是有了疙瘩。只是如今他们虽受重创,可好歹还有把柄落在手上,不至过于被动…
天,越来越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