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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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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哥喊得严潇忘了反应,他不过是想逗一逗人,没想到梁春语真的会喊他哥。
喊的人没不好意思,被喊的人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了,耳朵像着火了一样,火辣辣的。
梁春语声音清洌,语气生疏,带着点试探,但这些都让严潇感到极大的满足。
好似和梁春语的关系因为这一声称呼发生了改变,他们不仅仅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了。
梁春语被他这反应逗乐了,手中的纸巾被他捏着皱巴巴的。
梁春语是第一次喊谁哥,他不是个喜欢社交的人,不会在人际关系上下工夫。
别说是这种亲昵的称呼了,平时喊人名字都是连名带姓。
他觉得不喊姓只喊名很肉麻,就算这样会被周围的人觉得冷漠他也不在意。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是因为一个称呼就疏远,那也没有必要深交了,早散了对谁都好。
看到高大的男人因为一个称呼乱了分寸,他心中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试图抓住这种感觉,但没抓住,于是他又喊了一声。
“哥?”
严潇猛地回神,红着一张脸,表情严肃拿了一个苹果,洗好塞给梁春语。
梁春语再一次被拒之门外,手里拿着苹果,脚却好似踩到了云朵上,心里一片柔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梁春语下火锅底料的时候问了一下严潇喜欢锅底,严潇说和他一样的。
还在里面不好意思呢。
梁春语笑了一声,放了两包火锅底料。
一包番茄,一包菌汤。
最不会出意外的两种。
梁春语除了重口的,是什么火锅料无所谓。
严潇是真的怕了梁春语会再玩他,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才开门。
梁春语有意无意看着他笑,严潇假装没有看到,往他碗里夹了菜,“快吃。”
梁春语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好笑问:“我不用冬眠,用不着养膘。”
严潇这才抬眼看了他那边一眼,只看到他一个碗都堆得满满的。
上面的菜还冒着热气,下面的八成都凉了。
严潇把他的碗拿到自己面前,自己的碗推到他那边。
转眼一想,把碗拿回来,“我去给你拿新的。”
“不用,”梁春语按住他,把他空着的碗拿到自己面前,突然问,“还是你害臊?”
什么害臊不害臊的,如果按照梁春语的说法,这样算害臊,那严潇一天下来,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害臊。
严潇知道自己这是毛病,被别人说还好,被梁春语一说,还真的像是因为这点小事儿感到害臊。
严潇掩饰给他烫了个毛肚,“吃饭。”
梁春语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吃,严潇十分热衷投喂,自己倒是没吃几口。
“你别给我夹了。”梁春语是真的吃不下了。
严潇作罢,低头吃自己的。
梁春语出了些汗,他脱下薄外套,放在轮椅扶手上。
放的时候不小心扒拉到了推把,轮椅往后去的时候梁春语手里还拿着碗喝汤,一时没反应过来。
严潇余光一直在偷瞄梁春语,反应竟是比梁春语还快。
他起身拉住轮椅,突然停下,梁春语没拿稳,汤洒出来些许,把严潇的衣服弄脏了。
梁春语连忙把衣服拿起来丢到沙发那边去。
他刚想让严潇去换个衣服,就见严潇把他手中的碗拿走,推着他去了厨房。
他装了点水,拉着梁春语的手放进水里。
梁春语低头,看到手背上一片红。
他扯了严潇一下,“你先去换衣服。”
彼此的关注点都在对方身上,对方提醒才知道自己也遭殃了。
严潇叮嘱他不要那么快拿出来,这才听梁春语的话去他房间拿了一件换上。
梁春语平时喜欢穿宽松,穿在严潇身上虽然短了一点,但不会短太多。
严潇翻出了膏药,还有几天就过期。
梁春语瞧他皱眉,拿过膏药,“还有点时间,能用。”
上了药,两人没继续吃了。
梁春语本来就饱了,严潇则是没有心情吃。
梁春语看着忙前忙后收拾残局的人,心里难得起了点愧疚。
放在平时,严潇不会让他做这些,现在被烫伤了,更不会让他碰水。
严潇洗完碗,在梁春语身边坐下,低头去看梁春语手背。
梁春语哭笑不得,“不就是被烫一下,皮都没破。”
严潇嗯了声,没说什么。
“明天还有空吗?去买衣服。”
要去买衣服,就得去镇上,那里人多,尤其是商场,严潇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
他看着许久没有出门的梁春语,大概也能猜到他为什么不出门。
他们都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但原因不一样。
严潇在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陌生人多的地方,会感到不安,像是把宽阔大海的鱼丢到了小小的鱼缸里,里面挤满了鱼,连呼吸都困难。
梁春语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单纯是因为讨厌别人看他的眼神。
他性格没严潇好,惹恼了会直接砸东西。
最好能把人都赶走,至于钱,梁荣安他们有的是。
“不去?”梁春语问。
“去。”
梁春语都愿意出去,他怎么能退缩。
哪怕只是让梁春语出去逛一逛也好。
两人约定好了明天下午出发,严潇穿着梁春语的衣服回了家。
梁春语洗漱完躺在床上,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出去买衣服。
衣服在哪不能买,在网上买不好吗?
梁春语问蝶:答应好了一件事,怎么样拒绝才不会让对方难过?
别人被放鸽子可能会生气,但梁春语觉得严潇更多的是难过。
蝶隔了几分钟才回:是很重要的事?
梁春语:也不是。
蝶:你临时有事的话,和朋友说一下,他应该不会难过。
梁春语看了一会儿,老实说:没什么事,就是不想去。
一向能说会道的蝶回了他六个点:……
能把他无语到,梁春语也觉得自己这事不太厚道,刚答应就反悔真不太行。
梁春语:知道了,睡了。
蝶:晚安。
第二天下午,梁春语戴了帽子口罩还有墨镜,跟去做贼一样。
严潇觉得好笑,没有让他不要戴,而是问:“你还有吗?”
梁春语笑了一声,没有调侃他,把东西也给了他一套。
在村里不好打车,很少有人会路过这里。
专门来村里接人也会贵很多。
梁春语不在意,严潇只觉得他是个败家子,去借了李大爷的三轮车。
严潇把人抱到了三轮车前面坐着,之后才把他轮椅放到后面。
梁春语第一次坐三轮车,有些新奇,他看着眼前的把手,把手放在上面。
严潇放完轮椅,一扭头就看到梁春语的动作,吓得一哆嗦,连忙坐到了梁春语旁边。
梁春语松开手,因为严潇的反应很不满,扭头看向另一侧。
严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确实担心梁春语会出事,这点和其他人一样,对梁春语有“偏见”。
两个不会说话的人,这场冷战估计会持续很久。
严潇已经做好了一整天都被梁春语冷着的准备。
三轮车开过李大爷门口时,李大爷特意伸出个脑袋。
“小潇,带媳妇出门?”
严潇手一抖,差点把三轮车开进草地里。
“大爷……”他无奈喊了一声,根本不敢去看梁春语的表情。
虽然梁春语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他想看也看不到。
严潇想加快速度离开这里,却听梁春语开口和李大爷搭话,“大爷,他有媳妇了?”
李大爷没想到回答的是一个男声,虽然声音好听,不像村里人那样粗,但确实是个男声。
不过有人搭话,李大爷立马就来了兴致,“他把人藏屋里呢,我现在还没见过。”他说完才想起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来的,“对了,你是哪里来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梁春语瞥了一眼严潇,按住他手。
严潇就算不乐意也不得不停下,整个人跟上课说小话被抓的学生一样,僵着身体不敢动。
“大爷,你说的屋子是那边的吗?”梁春语指了指自己住的地方。
李大爷乐呵呵点头,“是是是,怎么,你见过他金屋藏娇的人?”
“应该见过。”梁春语和李大爷又说了两句,这才让严潇开车走。
严潇魂不守舍,把口罩往上一拉,挡住了脸。
他越是这样梁春语越是来劲,“金屋藏娇?”
严潇绷着脸,目视前方。
“我怎么不知道我成了你媳妇了?”
“别说了……”严潇小声求饶。
他尝试过解释,但李大爷根本不听。
“害臊什么,我不是你亲亲媳妇?”
严潇猛地把车停下,拉住由于惯性前倾的人,等人坐稳了,下了车,躲路旁的树后去了。
严潇人高马大的,树根本挡不住他。
不过这也足够了,能不让梁春语调侃,他就自在多了。
他心里莫名觉得梁春语过不来也挺好,起码他不会被追着问。
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他连女孩子的手都被牵过。
自己莫名成了别人媳妇这事,梁春语乐不开支,之前因为严潇态度的不爽也没了。
如果严潇跳车,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真的容易害羞的人。
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他经常看到周围的人大庭广众之下互相喊对方老婆老公的。
男孩子之间都是玩笑,没什么好害臊的。
害臊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