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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煎馒头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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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家的田荒了很久,里边长满了杂草,需要清理。如果不是在换米时农户顺口提一句,陶向晚都不知道原主家里竟然还有田。
有田就有粮,只要用心打理,最终的收获不会少。
在应季而种之前,陶向晚扛了锄头,和山脚下的农户去除草松土。
原主家的田就挨着农户家的田,一起去下地,若是忙累了休息,还能有个伴。
农户一家为人处世随和,爱帮衬村里人,总是在看到陶向晚时处处关心,偶尔还会送些山上猎到的猎物肉过来。
即便是这样,原主还是死了,毕竟不能靠着接济过自己的日子。
但也毕竟,这个世界是一篇网文,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无法追究下去。
“陶小子,你最近好像变了个样。”借着休息喝口水的功夫,农户袁安河乐呵呵地随口说了句,“原先就只会读书。你无父无母的,又不会做活也没考取功名,我和你婶子都怕你养不活自己了。”
陶向晚眯着眼笑着喝了口水,心道确实不仅养不活自己,还从里从外都换了个人。
不过若是说出真相来,恐怕要吓对方一跳,因而也就笑笑没说话。
袁安河不知道对方的心思,继续说着:“这几日看你又是挖笋又是采野菜的,总算好好过日子了。”
一旁来送水的袁婶闻言,直接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家男人头上,“说什么呢!”
转而又对陶向晚解释道:“别听你叔瞎说,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原先的日子也是日子。不过你会做活也是好的,至少能填饱肚子。”
陶向晚知道对方没恶意,是为自己好,就应下了,“知道了婶子。”
休憩片刻双双又开始做活。
袁安河休息够了,站了站身子,一瘸一拐往自家田里去。
陶向晚盯着袁安河挽起裤脚下的腿,上面似乎肿了起来。方才一直专注忙活着自己地里的东西,现在才注意到袁安河的异样。
见陶向晚一直盯着,袁婶解释道:“他前几日上山摔伤了腿,我这几日又要忙着把菜给卖了。为了不误播种的时候,你叔他就硬撑着下地了。”
未了,怕陶向晚担心,又补充道:“别担心,他身子好得很,不碍事儿。”
陶向晚没接话,只点点头。
另一边,袁安河正要拿起锄头,却被一双白皙的手提前接了过去。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抬头看到陶向晚冲自己一笑,“叔,我那边的草快除完了,明天才松土。我先帮你。”
袁安河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陶向晚怕被拒绝一样,拎着自己的锄头和种子快步走了。
“不是......”袁安河愣了愣,“我是想说我来教你播种......”
*
袁安河的田大,种旱稻。陶向晚没种过,最终还是在对方的口头指导下,一起种完了。
正要回家,却在直起腰休息一会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山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流景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沾着泥的衣服,怀里抱着一大堆野菜,正往山的另一边走,方向正是陶向晚家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陶向晚竟觉得对方要去的就是自己的家。
瞧见人,陶向晚也忘记了收拾东西。
流景突然消失后,陶向晚还有些担心,毕竟那么晚离开,也不知道危不危险。但他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想着对方指不定是回家了,也就算罢。
现在远远看着对方似乎挺有精神,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看什么呢?”见陶向晚没动,袁安河凑了过来,顺着视线也看到了流景,“原来是景哥儿啊。”
“说来景哥儿也过得不好,几年前流家小儿子出生后流家就把景哥儿给赶出来了,说是哥儿克家。”
“我们原先想帮衬景哥儿的,可是景哥儿不让我们靠近,我们也只好作罢。现在也不知道景哥儿有没有地方住。”
闻言,陶向晚愣了愣神,有些错愕。
因着没看这小说,他对主角流景了解得很少,只从同事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流景是个自立自强的人,却不知道原先的家庭是这样。
若是那样,那日就该去找他留下他的,至少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陶向晚回家要经过袁家,本来只打算帮着袁安河把工具带回去,却被袁婶塞进了一个篮子。篮子里边装着几个鸡蛋、几包菜种和一小袋米。
“拿着拿着,明天把这些种子种在自己地里。今天如果没你帮衬着,你叔他的腿就该肿成猪蹄了!”袁婶笑着道。
她知道陶向晚没有种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取,就给了一些。
袁家小儿子正牙牙学语,跟着娘亲糯糯道:“肿成猪蹄。”
逗得在屋里歇息的袁安河直乐,也不反驳。
考虑到家里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只剩下几个白面馒头,田里又还没播种,陶向晚也就不客气收下了。
“谢谢袁婶。”说着,又蹲下身子抱了抱孩子,“圆圆再见。”
孩子很乖,糯糯地回抱了一下,“陶叔叔再见。”
陶向晚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叫哥哥。”
*
得了些米,可以加些蘑菇熬成粥,再加上昨晚没给出去的白面馒头,这样也就一餐了。等日后田里有收成了,再去买些肉。
明天把地里松松土,再把袁婶给的种子播下去,这样过日子似乎也不错。
陶向晚这么计划着,就这样走到了院落,打开门后却微微一顿。
倒不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桌上竟然整整齐齐放着冒着热气的菜。
简单却又朴素的一碟菜和一碗粥,竟让陶向晚觉得有人在家里等着他。但左右看看,甚至屋里都找过了,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陶向晚一下子就想起了流景的淡色眼睛和今天看见的瘦小背影。
“......”犹豫片刻,陶向晚洗净手,还是坐下来吃了。
他没看到,躲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这儿的那双淡色眼眸,看到陶向晚端起碗的那一刻,亮了亮。
在鸟声啼叫的清晨中醒来,陶向晚扛着锄头去田里。临走前,看了眼厨房,扫到昨晚没动的白面馒头,停下了脚步。
站在原地沉吟片刻,陶向晚还是放下锄头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厨房里散出阵阵香味。
将馒头切片,裹上鸡蛋液煎至两面金黄,口感酥脆,还有淡淡的蛋香。鸡蛋是前日袁家的鸡下蛋后,袁安河给的。
虽说是香的,但陶向晚没有夹一块,原封不动地盛着放进了锅里边,让煎馒头片静静地等待着昨晚来做饭的田螺哥儿。
劳累了一天,也把种子都播下了,陶向晚在回家的时候竟然有些期待,想知道田螺哥儿会不会知道他藏在厨房里的小心思。
放下锄头走进厨房,怀着莫名的高兴打开锅盖时,赫然看到原先放着五六块煎馒头片的碟子上只剩下了两块。
看到田螺哥儿吃了馒头片,陶向晚轻轻一笑。
就像是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也像是有人在等着他回家。虽心照不宣,却满怀欣喜。
*
是马齿苋成熟的季节,山上长了一片。
马齿苋就这么清炒好吃,陶向晚不想错过不用花钱的食材,便挎了个篮子上山去采。
一些长势好的马齿苋长在坡上,周围长了一圈刺人的苍耳。陶向晚小心翼翼地避开后者,避免衣服沾上难取下来,需要从另一个地方绕了上去。
将马齿苋摘了慢慢一筐后,陶向晚掂量着半筐自己留着吃,半筐拿给袁叔他们。这样想着,竟忘了看路,一不小心踩着春雨过后留下的泥坑,出溜了出去。
陶向晚连忙抱住篮子,生怕好不容易采好的马齿苋飞了出去。
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就像走马灯一样,在晃啊晃,不知道晃了多久,陶向晚才停了下来。
陶向晚扶住一旁的树干检查自己,发现身上的衣服有些惨不忍睹,屁股那块布因为摩擦而烂了一大片,还沾上了一大滩泥。
但好在,菜没丢。陶向晚拍了拍胸脯。
回家换了身衣服,陶向晚有些不适应。因为摔跤而坏掉的那件是前几日托袁婶帮忙改成的短打,正好应季穿,昨日又换了一套,再没剩下的了。
其他的都是宽袖圆领长袍,书生穿的样式,不方便做活。
近来开春,农活多,袁婶也忙,既要卖东西又要下田,还要照顾小儿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托袁婶帮着改一下,可村里的其他人也不熟识。
纠结万分,陶向晚还是没有去改,只是将袖子随意用绳子扎了起来,挎起篮子又去山上采野萝卜。
看见陶向晚进山,流景这才敢直起身子,怀里抱着用布包好的野梨,猫着腰从草丛里边出来。
自从上次被陶向晚所救后,流景就一直在这附近,想着帮着对方一点什么,哪怕是炒一碟菜也好。
就像是两个孤苦无依的人,遇见了,就心向着了。
但他不太敢靠近陶向晚,因为爹娘都说靠近他的人会倒霉。而他不想让陶向晚倒霉。
陶向晚换下的衣服随意耷拉在椅子上,上面还沾着厚重的泥,有着泥土味。而床上,是刚才陶向晚换衣服时取出来的衣服。
看陶向晚刚才的样子,似乎是想要把这些长袍改成短打,但又因为不会改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犹豫了一会儿,流景还是走上前去,将衣服拿了起来。
等陶向晚摘好野萝卜回到家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放在桌上的野梨。他记得他没有摘过野梨。
一瞬间,陶向晚竟有些紧张。望向里屋,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田螺哥儿此刻就在屋子里。
定了定神,陶向晚迈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