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四 ...

  •   大年初一,夜晚的城市依旧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但到处都是热闹纷繁的新年气象。
      陈雀与夏年、林岁岁在商场吃火锅。

      夏年听了李其然的事,摔下筷子,油渍喷在桌上,“卧槽,什么人啊!小麻雀,你怎么当时不告诉我,气死我了,他在哪,你给我把他叫出来,我得教育教育他。”

      林岁岁在旁边则是一言不发,担心陈雀最近的状态。
      最近两年,陈雀似乎在稳定的工作和平淡的恋情中,情绪稳定不少,她害怕她会重新回到以前不快乐的时候。

      “夏年,我真的没事,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直接拉着岁岁从云城杀回来。”
      “你真的没事吗?”林岁岁捂住夏年的嘴。

      “没事,我被一个人治好了,现在完全没事了。”
      夏年发不出声,但眨巴着的眼睛闪烁着好奇。

      “嗯——就是一个同事,跟我聊了很多,就放下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喜欢李其然啊,没怎么伤心。”
      “哎。”另外两人齐齐叹气。

      “你们俩叹什么气。”陈雀将喜欢的毛肚全部下锅。
      “就是觉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们小麻雀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啊!”夏年吃了口牛肉,有些哀怨。

      陈雀太理智,因为自己的过往,无法完全交付自己。
      好像没有真正爱过谁,每次都是结束就结束,情绪激动的往往都是她这两个朋友。

      “你们俩就这么想让我受爱情的苦吗!”
      对面两人猛点头,把陈雀整无语了。

      吃过火锅,三人走向商场五楼的电影院。
      为讨论看哪一部春节档,三人争得热火朝天。

      季知遇左手搭着黑色围巾,右手翻着手机,站在电影院门口,他一抬头就看到陈雀从远处走来。
      他看上几秒,便知道陈雀此时十分雀跃。
      在陈雀看过来时,微微颔首,唇角也勾着。

      陈雀拉了下另外两人的手臂,眼神示意她们俩不许乱说话。
      “季老师,好巧,你来看电影吗?”
      “嗯,好巧。”季知遇才有些意外,他今日出来看电影也是临时计划,没有想到会遇到她。

      季知遇看向陈雀身旁的两人,知道这两位就是她之前所提及到的朋友。
      打了下招呼。

      夏年倍感兴奋,但迫于陈雀的眼神威胁,匆匆用两人去买票的借口走进电影院。
      门口就只剩下他们俩。

      季知遇今日又戴了那副金丝眼镜,眼神稍稍有些晦暗不明,或许是灯光的缘故吧。
      陈雀讪讪一笑:“原来你也是近视啊?”
      “嗯,度数不高,平时不戴,今天来看电影就戴着了。”

      陈雀四周张望,诧异问,“你一个人来看电影?”
      “嗯,来看看同行一年的工作成果如何。”

      “那你觉得有好看的吗?我们仨有些纠结。”
      季知遇侧身,手指向一部电影海报,“这个不错,那个就算了,会很失望的。”
      “好。”

      季知遇看向手表,“我该走了。”
      “哦哦,那再见了。”

      陈雀扯了扯挎包,走进电影院时,季知遇叫了她一声。
      “忘了说,新年快乐,陈雀。”

      “啊——我好像也忘记了,新年快乐啊。”
      “季知遇。”

      /
      高三假期结束的早,二月中旬刚开学,就面临着数不清的考试和刺眼的分数,已然是高三最后的一学期了,整个年级都忙碌不已,学生连跑操都带着背诵的本子,低头念念有词。

      外面的跑操音乐响彻整个学校,嘈杂不堪。陈雀望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学生的答题卡,斜斜歪歪的字迹令她眼前一黑。
      已经不止是第多少张惨不忍睹的试卷了,她沉沉的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轻快的声音,“叹什么气啊,陈老师。”
      陈雀身子一颤,跟随着办公室其他老师一起望向门口。
      是季知遇。

      季知遇拎着奶茶和咖啡,进来。
      “辛苦各位老师批试卷了,我给你们送温暖了。”

      语文组老师都纷纷起身过来,颇为热闹。
      陈雀的工位距离门口最近,她没有起身,季知遇直接拿了一杯咖啡放在她的桌上,对她一笑。

      她欲说些什么时,另一位老师恰好问他,“你怎么有空来了,大导演。”
      陈雀垂眉,按下咖啡口,喝了一口,边听他们说话边批试卷。

      季知遇一说是为百日誓师大会来的,陈雀才想起距离高考还剩下一百天了。
      她瞥了眼日期,发觉时间好快。
      时间是一种什么液体呢?

      陈雀的生活被无意义的工作所堆满,她只在这样的外力下,才会惊觉时间的流逝。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吗?

      思绪被季知遇打破,周围的老师都已散去,他手撑在办公桌隔板上,小声说道:“十七班的李老师下午有事,可能誓师大会会迟到一会儿,她拜托你去管理一下纪律。”
      陈雀点头,“好,我知道了。”

      “还有,上次我们去雪山的视频,我因为去剧组帮朋友拍摄耽误了,最近才整理出来。”他把一个U盘放在她的桌上,“我剪辑了一些雪,或许你会喜欢。”
      陈雀的手指在鼠标上滑了下,发出刮擦的声音,她提起那个雪夜依旧会觉得不真实。
      对她来说,那次出逃或许只是一场梦。

      “好,谢谢你。”陈雀抬头,撞上季知遇那双明亮的眼睛,心脏僵硬起来,还是乱了呼吸,好奇怪。
      她突然想起林岁岁说,她害怕太过明亮的人和事,会被灼烧掉,所以本能地会躲避那些耀眼的光。
      季知遇是那样的存在。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件事。

      在百日誓师大会开始前,终于看完试卷的陈雀,将U盘插进电脑。
      季知遇将文件夹命名为——出逃的雪夜。

      陈雀的心像是灌入一场山风,满山的雀都尖叫而起。
      那个夜晚对陈雀来说,是心血来潮的出逃,没有差错,没有代价。
      他太善解人意了。

      陈雀点开那个视频,看着自己在他的镜头里摇晃,一会蹲身捧起雪扔上天空,一会顺着下坡路奔跑而下,以及作为背景的漫天沉默的大雪。
      一切都生动无比,可是,视频却没有声音。
      视频里的人嘴张张合合,即便是她本人,她也不知那时的自己在说些什么。

      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对话,却都在无声播放着。
      但此时的陈雀,坐在办公桌前,其他老师不断点击着鼠标,窗外的枯枝拍打着窗户,墙角养的小鱼来回游动,她躲避这些声音,意外听到了雪声。

      /
      艺体馆里人满为患,十七班的孩子还算听话,都在埋头背书,陈雀无所事事的站在队伍后面。
      过了会儿校长发言。

      时隔经年,这所学校还是没变,陈雀甚至能回想起她那一届毕业时的毕业典礼,多么盛大,多么难忘。
      那时,她的班主任,也就是如今的高三系主任——陈辉。
      那场毕业典礼与老师们告别时,陈辉与她握手,他对她说的那句话,陈雀会记住一辈子。

      陈辉说,“陈雀,这是你自己的人生,要抓住了。”
      她那时第一次在憧憬,在期待自己的未来,不被杨婉婷所掌控的未来。

      只不过后来才发现,这不过是更大的牢笼,她是那只骆驼,绳解开了,也不知道逃了。

      陈雀被身旁的老师拉了一下,她回过神来,才发觉大衣里的手机在振动。
      “啊,谢谢。”

      她从老师的队伍里退出来,看了眼手机,是李叔。
      身后冗长无趣的发言越来越微弱,陈雀从侧门出来,到了走廊,接起电话。

      “喂,李叔。”
      李叔是杨婉婷的现任丈夫,陈雀与他并不熟悉,她和杨婉婷断绝母女关系已经很久了。

      “小陈啊,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出什么事了?”陈雀突然很不安,她想起杨婉婷离开青城的最后一句话,除非她死,不然不会联系她的。

      “你妈妈她,癌症去世了。她说不想回青城,让我把她留在南城,还说死了的话,不要和你说。
      我想了想,小陈,她毕竟是你妈妈对不对,叔还是得和你说一声,后天是她的葬礼,你要来吗?”
      陈雀靠在墙上,整个人跌在地上,手机里李叔的声音消失,她看着走廊远处的光芒,突然呼吸不上来,眼泪扑簌簌落下。

      季知遇在大会开始时,就注意到陈雀有些走神,不知陷在什么回忆里了。
      他很想知道,在自己曾经上学的校园里工作,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会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还是回忆纷至沓来,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他在陈雀从侧门离开十分钟还未回来时,察觉到不对劲,压了压眼镜,他穿过人群,来到门前,修长的手推开门。
      他左右一望,在左侧的拐角看到她灰色的衣角。

      季知遇不知该如何去形容那副场景,他从未见过那样悲伤的人。
      像是自己都在撕裂。

      陈雀蹲着,抱着头,手机扔在一旁,她的手在发颤。仿佛是跌落深海的人,周围是阴冷的水,逐渐将她吞噬。
      季知遇眼眶湿润,他抓住陈雀的双手,把她的乱发整理,露出她煞白的小脸。

      陈雀挣脱,将脸埋下去,她太糟糕了。
      为什么又是他,季知遇。

      陈雀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对劲。
      那时她将自己解救出来,她以为再也不会被杨婉婷影响了。
      可为什么听到她的死还是会很痛苦。

      “陈雀,陈雀,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季知遇只是不断重复这句话,不敢再碰她,怕她反抗伤害了自己。
      幸好此时人都在会堂,无人会来这偏僻的角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