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主，性转黛玉》钟离昧

25、素素心思，黛玉休沐

　　自那日之后，周漱玉隔三差五便把安若素和林黛玉叫过去，有时是一起陪着吃饭，有时是一起看戏，有时候叫女先生来听说书……

　　有时叫安家兄弟或安若与陪着，有时就他们两人。

　　两个当事人都不是傻子，一来二去的，也都察觉出几分意思。

　　林黛玉还好些，他是早知道两家婚约的，安若素却觉得别扭极了。

　　虽说她与如今的林黛玉几乎日日相见，清楚明白地知道他是个男孩子，脑子里却时不时就转不过弯来，老想着前世书上看过无数遍的林妹妹。

　　因存着别扭心思，她就不免躲闪回避了起来，平日爱说爱笑的一个人，但凡和林黛玉碰了面，就忽然变得矜持了起来。

　　她这一番变化，众人都看在眼里，却都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姑娘家越发大了，又看出了父母撮合的心思，在林黛玉面前不免端着些。

　　唯有两人不这么想。

　　头一个是安若与，她们姊妹自小就要好，而今又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论对安若素的了解，只怕连周漱玉这个生生之母都比不了她。

　　另一个就是林黛玉，他生来心思细腻，善查人心。这是他的好处，也是他的坏处。只因善察人心者，难免多思多虑，损耗心神。

　　这日姊妹两个一同陪着母亲用了午膳，又有女先生来说新书，林黛玉自然也是在的。

　　一段新书讲完，看看天色也到了上课的时候，周漱玉便挥挥手叫他们回去了。

　　三人在正院门口分开，林黛玉自然回前院书房去，姊妹两个从东面夹道出去，回自己的院子。

　　安若与命丫鬟们离得远些，她拉着妹妹走在前面，颇为严肃地问：“小妹，你实话与我说，你可是不喜林家大哥儿？”

　　安若素一怔，顿觉冤枉：“姐姐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我怎么就不喜欢他了？我何时说过了？”

　　安若与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就不是那腼腆规矩的人。如果真不讨厌他，因何次次见了他便不欢喜？”

　　听了姐姐的话，安若素当即了然，颇有些哭笑不得：“二姐，我真不讨厌他。就是……就是……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是真不讨厌他！”

　　安若与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不似说谎，才缓缓点了点头：“不讨厌便好。”

　　若今日安若素说一句“讨厌”，她定然到母亲那里说明，叫长辈们莫要再乱点鸳鸯谱。

　　她承认林黛玉是很好，但再好的人也不是稀世珍宝，不见得人人都要喜欢他。

　　若偏偏自家小妹与他看不对眼，还能为了长辈的意愿，叫小妹一辈子都抑郁不乐吗？

　　不管别家如何，反正他们家没这样的道理。

　　安若素抱着姐姐的手臂撒娇：“二姐，好二姐，最最疼我的二姐。我有什么事不跟你说呢？便是不跟母亲说，也是要跟你说的。”

　　安若与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笑骂道：“臭丫头，就会耍赖皮！”

　　安若素嘻嘻一笑，滚进了姐姐怀里，又是好一通撒娇耍赖。

　　安若与拿她没办法，只得道：“好了好了，你若再闹下去，李先生可就要先到了。”安若素方止住了，姊妹二人一同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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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十日过去，这天到了林黛玉休沐的时候，他一大早便拜别了老师和师母，带着雪砚、刘义并安家安排的人手，坐车去了荣国府。

　　先去荣庆堂拜过贾母，贾敏早知他今日休沐，一大早便去了贾母那里，陪着用了早膳，便坐着说话。

　　等林黛玉进来，贾敏激动得上下打量，见他并未消瘦，精神也还健旺，顿时松了口气。

　　贾母知晓女儿的心思，略留着他们说了会儿话，就叫他们母子先回去了。

　　母子二人从后房门出去，顺着后廊回了寄居的院落，贾敏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你在你老实家里一向如何？”

　　林黛玉道：“母亲不必担忧，老师与父亲乃是至交，一向把我当亲儿子看待的。我在他家里，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师母专门收拾了草堂给我居住，里面一色都是新的，丫鬟、小厮也都齐备，与两位世兄并无差别。两位姨娘也很是慈爱，常做些小点心与我等小辈们吃。”

　　贾敏虽知晓儿子必然报喜不报忧，听了这话还是放心不少，笑道：“怪道你去了十天，反比先前胖了些。我就怕你在他家吃饭吃不惯，如今看来，他们家也有好的南厨子。”

　　林黛玉道：“太太怎么忘了？师母也是江南人士，家里自然养着好的南厨子。”

　　贾敏闻言，猛然醒悟，哑然失笑道：“对对对，前些年我也在她家吃过不少回，怎么忽然就忘了？”

　　林黛玉道：“太太不过是疼爱儿子，关心则乱的缘故。”

　　平日里他也不是这般直白的人，只是从父亲过世之后，母亲难免有些自哀自怨、患得患失，对他这个儿子也变得紧张起来。

　　为了安抚母亲，林黛玉就把原本藏在心里，表达诗颇为含蓄的感情，换一种更直白的语言说出来。

　　一开始他还有些羞耻，但见成效卓越，母亲虽会笑他不知羞，整个人却开阔了许多。他见此便知得了长计，干脆就按耐住羞涩，继续施展起来。

　　天长日久的，如今他在母亲面前，已经能将这些话说得既真心实意又面不改色了。

　　实在是他自己想通了：本就是我口述我心，亲生骨肉之间，又何必因几句实话便做出扭捏之态？

　　贾敏也从初听时的羞囧欣喜，变成了纯粹的欢喜。那股因中年丧夫而生出的对儿子的控制欲，就这样在萌芽期被儿子直白表达的爱意给消弭干净了。

　　贾敏笑着催促道：“快进去换衣裳吧，你这一回来，你舅舅、你表兄等人，少不得请你去说话。这一身风尘的，难免失了礼数。”

　　林黛玉笑着出了正堂的门，顺着抄手游廊回了自己居住的东厢房。

　　他这边才盥洗后换了身衣裳，就有贾政的小厮来请：“老爷正和单、詹等几位先生赏画，得知表少爷回来了，特命小的来请。”

　　林黛玉点了点头，对雪砚道：“你去禀报太太，就说我去给二舅舅请安。让小春跟着我过去。

　　另有从安家跟过来的人，也劳烦太太好生安置。他们这些日子伺候我也着实辛苦，请太太看着赏他们点什么吧。”

　　雪砚答应着出去了，林黛玉便领着小春，跟着贾政派来传话的小厮过去了贾政的书房。

　　等他到了之后，却见宝玉、贾环并贾兰都已经先到了。宝玉看见他，立刻起身迎了上来，拉住手满面欢喜道：“表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些时日你不在，家里又发生了许多趣事。凤姐姐的病已经大好了，三妹妹托我替她卖些街边的玩意儿，我原说等你回来……”

　　他话还未说完，忽听小厮来报：“老爷来了！”

　　这一声真如惊雷一般，唬得宝玉立刻摒弃敛声，低着头，垂着手，老老实实站在林黛玉身侧，两人一同领着贾环并贾兰拜见贾政。

　　贾政从后房门进来，身边簇拥着七八个清客，双方相互见礼，清客们对他们口称“世兄”，宝玉等人当着贾政的面不敢造次，都尊称一声“先生”。

　　其中有个叫单聘仁的对宝玉道：“前些日子在老爷这里看了世兄的帖子，字写得是越发好了。世兄得了空，好歹替我写两张斗方。”

　　贾宝玉忙笑着谦辞：“单先生过誉了，我那笔字着实不能入眼，承蒙先生不嫌弃，已经是学生的荣幸了。”

　　其实他心里十分得意，只碍于贾政当面，不敢表露一丝骄傲之态，恐怕劈头盖脸惹来一顿训斥。

　　见他还懂得谦虚，贾政暗暗点了点头，口中仍呵斥道：“你这孽障，别人夸你两句，不过看在父祖的面子上。你若真得意起来，才真是羞杀先人也！”

　　贾宝玉神情一僵，笑容就有些勉强：“多谢老爷教诲，儿子自知才疏学浅，这断不敢生出自满之心的。”

　　“嗯。”贾政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如此，还算你明白。”转脸对着黛玉时，却又是另一副嘴脸，“前儿我在五凤楼前遇着了安侍郎，他对你大加夸赞，说你学问大有进益了。”

　　林黛玉笑道：“不过是老师抬爱，怜我年少失祜，不忍苛责罢了。况又是在舅舅面前，他只有说外甥好的，哪能当着人家舅舅的面说外甥不好？”

　　贾政仰头笑道：“你就是太谦虚了，反而失了少年人的朝气。”

　　他本就因妹妹贾敏的缘故，对这个外甥十分疼爱，又因他聪敏好学，更多了几分喜爱。

　　再有一点，林黛玉毕竟不是他亲骨肉，他也不必端着严肃的嘴脸，看起来倒是比对自己亲儿子更疼爱十倍。

　　对此贾宝玉并不妒忌，反而因表弟得了爱护大加欣慰，旁边贾环和贾兰的脸色却有些不好。

　　那些清客察言观色，立刻便有人打岔：“老世翁，不是说好了有唐寅的老虎，还不快拿来供我等观赏？”

　　贾政猛然回过神来，笑道：“瞧我，光顾着和玉儿说话，倒是把正经事给忘了。”

　　说完，他就从画桶里抽出一个锦缎包裹的细长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轴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