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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补拜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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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汤圆,”烛轻舟脸带笑意抽出来了在元一帆肚子里的剑,温声哄道,“被吓着了吗?”
他的剑微颤了下,将上面的血迹都甩干净了,那英俊至极的容貌没受到丝毫的影响,反而更加温和可亲。
元一帆吐出了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人。
烛轻舟?
他捅了自己,在完全没听自己辩驳的情况之下,就完全站在了元宵的那一边?!
“对不起,是我没说清楚,让你难受了,”烛轻舟向前一步道,“当时我求娶的小公子就是你。”
“……”
元宵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砸得有点头晕,他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有点恍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烛轻舟则是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里带着些许的宠溺似的:
“是夫君错了。小汤圆想要怎么罚我都好,不想理我也好,我先将外面这些人解决了,好吗?”
“凌流,”烛轻舟唇角笑意未变,神色却有些漠然,“你和金童玉女怎么做事的?”
“……”
凌流刚想开口领罚,就忽然睁大了眼睛。
“忽”的一下,衣物的摩挲声渐大。
烛轻舟若有所感地转头,知道自己的身后忽然扑过来了一个人,刚想打开双手,就感觉自己的腰被揽住了。
元宵没让烛轻舟转头,反而是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肩胛骨旁。
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不起。”
烛轻舟哑然。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微微低头,单手托住了元宵的臀腿将他给托了起来,轻轻使了一点力气迫使他抬头望着自己,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
小兔子乖乖,一个人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已经很勇敢了。
“为什么,”烛轻舟伸手抹掉他的泪珠,潮湿的眼睫像蝶翼一样上下眨了眨,“为什么哭了?告诉夫君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不是小公子,”元宵红着眼眶,“我是怪物,我会把你害死。你不要哄我,你的身体最重要。”
他没忍住抽泣了一声:
“没事的,你不要将就,如果我会害死你,我就远远走开,只要我知道你不讨厌我就好,我以后只远远地看你一眼就好……”
话音未落,他的腰就被烛轻舟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烛轻舟的笑意微减,他有些心疼,轻声打断:
“你为什么觉得是你会害死我?”
“……”
元宵满脸都是泪,泪珠“啪嗒”“啪嗒”砸在了烛轻舟的手上,那张向来冷淡的小脸显露出来了十足的无措,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磕磕绊绊道:
“因为,你生病,我不是火雀,我是……扫把星。”
他的母亲去世了,小时候的元宵还懵懵懂懂不知道什么叫做生老病死和别离,更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
但所有人都喊他叫扫把星。
他后来长大一些,上山走丢了,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只能相依为命的小鸟,但他不知道小鸟的身份。
他只知道小鸟走了,金雷劈下来,他再也没了意识。
他唯一想要拥有的东西也没了。
他的泪珠被烛轻舟轻柔地吻掉了。
一个个潮湿微凉的吻。
“你不是。”烛轻舟轻声说,“你是我的小汤圆。”
是我的小宝贝。
元宵今天经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听到烛轻舟的轻哄之后实在忍不住,依在他的肩头将眼睛闭了,沉沉睡了过去。
烛轻舟并没说话,反而伸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慢慢将他哄得眉头展开,不再小声抽噎。
片刻之后,他才略微伸手,使了个小法术隔绝了元宵的听力。
俊逸的男人抬起头来,微笑里的温柔渐渐收敛了,反而变得有些吓人。
“让我的小汤圆难受的是谁呢?”
烛轻舟向前了一步,问的是凌流:“凌流,你说。”
凌流冷汗涔涔,作为天下第一剑修,此刻他的手都是抖的。
“回先生。是火雀一脉,元府。”
“是吗?”烛轻舟冷冷笑了一下,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什么小事似的,“从现在开始,我不知道世上有什么元府。”
口吐鲜血的元一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不知是不是极强的求生欲,他竟然强行突破了封锁,颤声道:
“先生、先生……我才是火雀的嫡长子啊,原本应该是我,是他占了我的位置!!!”
空气一片沉寂,在凌流提剑抹他脖子之前,烛轻舟开口了。
“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轻飘飘的一句。
重若千钧。
元一帆瞳孔骤缩,刚刚他还想要狡辩一下,现在浑身冷汗直冒,别说辩驳了,连话都说不全。
“我们元府、元府也是有名的人家,当初是你来求娶,如今怎么能将我们赶尽杀绝,不怕外人说你,狼心狗肺么?
你、你休想……”
他知道面前的人是动了杀心了,感情牌怕是全然无用,他只希望扯点虚情假意、装模作样的人脉实力出来能让烛轻舟停手。
可是,烛轻舟还没来得及说话,凌流就嗤笑了一声,厉声喝道:
“大胆!在神君面前胆敢如此放肆?!”
元一帆呆愣了,神君?
什么神君?!
“神君让你三更死,阎王留不到五更,”凌流冷笑,“况且,若不是小夫人心地善良留你一命,你怕是早化为我剑下亡魂了!”
“……”
凌流看到元一帆那震惊的神色,特意补充道:“凤凰神君,乃神界新主。”
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元一帆爆发出来了不可置信的嚎叫,外面的家人被金童玉女看守着,已经没有丝毫战斗之力,听到这个消息更加崩溃,所有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元一帆的咆哮戛然而止。
“我以前是身体不大好,本事一般。我打探到消息,便以为我的小汤圆还是小公子,”烛轻舟微微低头,伸出来了一只手,勒住了元一帆的咽喉,“我娶来,才知道他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拜你所赐。”
烛轻舟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但总归不是愉悦。
“凌流,”烛轻舟在他失去呼吸之前松开了手,神色漠然,“我不希望以后再有人来打扰夫人。”
“是。”
……
元宵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从小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狭窄的房间开始,到倾盆大雨的庆宁山中。
天空都是雾蒙蒙的,黑漆漆的,他在梦里极想哭。
可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替自己擦掉了泪。
抬起头来,是烛轻舟。
烛轻舟握着自己的手给自己喂八宝饭,又带自己进书房,温温柔柔地吻自己。
本本奇书、彩羽凰衣,都带着烛轻舟的爱意,烛轻舟真正将自己当成了小夫人来看待。
元宵好高兴,可来不及高兴多久,便看见那外头的坏人正盯着自己,似乎要将烛轻舟从自己的身旁夺走,还要让烛轻舟身亡。
元宵不想这样,他拼了命地从榻上爬起来,也全然忘掉了自己的腿疾,使了浑身的力气往前跑。
气喘不过来,他满脸泪痕,只能哭喊道:
“烛轻舟!”
这一声忽地从胸腔里振了起来,元宵将自己给喊醒了,极其悲伤似的,忍不住大口喘息。
“嗯,小汤圆,我在呢。”烛轻舟在榻上坐下,轻轻握住了元宵全是冷汗的手,“做噩梦了,是不是?”
元宵怔怔地扭头。
灯下看人美三分,面如冠玉的君子唇角噙着笑,多情的桃花眼落在自己的身上,还犹如梦一般。
元宵一个字都没说,忽然猛地将烛轻舟给抱住了。
烛轻舟很享受他的拥抱,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鬓角,乖乖哄道:“是,是夫君不好,明明知道小汤圆做噩梦了还要问,是夫君坏,嗯?”
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坏。”
“哦——我不坏啊,”烛轻舟轻声说,“那我的小汤圆怎么了?”
元宵沉默了好一刻,才带了些哭腔开口。
“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人,那什么神君都比不上你。但你不必为了我去跟元一帆他们斗,你本来身子就不好,不许有三长两短——”
话还没说完,他的鼻尖就被烛轻舟捏了一捏。
“既然知道我厉害,还不许我去跟元一帆他们‘斗’?”
烛轻舟笑道:“小汤圆如今已不必担心他们了——你知道你夫君如今是什么身份么?”
元宵木愣愣地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烛轻舟未曾生气,只是无奈又宠溺地轻笑了一声,揉了一下元宵的小脸。
“其实我不需要元一帆,我从头到尾需要的就是我们小元宵,小汤圆。”
烛轻舟温声哄他:“那日的双修,小汤圆没感觉到么,我——”
他说到这里,元宵才忽觉不好意思,眼睛亮晶晶的,脸也不复刚刚那般冰冷。
他坐起来,才发觉自己的身上穿着红色的喜袍,里衣和中衣都穿好了,鲛人丝细细制成的衣裳柔软,他几乎没发觉。
“这……”
元宵木讷讷的。
“我在等我的小夫人补给我一个拜堂,”烛轻舟莞尔道,“小夫人还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