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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小汤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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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外头提着的红灯笼星星点点染了满城,热闹欢腾,宛如元宵刚刚入府的那一日。
渐渐的,屋里也点起了灯,缱绻温柔的光映过来,显得那原本就雪白至极的锁骨皮肤更加莹润。
宛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漂亮到惊心动魄。
“我们小元宵要变成……”
烛轻舟轻吐息了一声,微微含着笑意,咬了一下元宵已经羞到通红的耳垂:“要变成夹心小汤圆了……”
元宵整个一僵,他有点羞赧,极其漂亮的脸上神色生动,小声撒娇道:
“你不许再说了……”
“好,我不说。”
烛轻舟莞尔,低声问:“那能不能再让夫君教一次?”
教教怎么吃小汤圆?
“……”
……
一直教到第三次,脾气再好的小元宵也有点恼羞成怒了,烛轻舟教起来就不停了,不、不带这样的!
吃汤圆么,哪里有一次吃这么多的?
“好了……”元宵眼眶通红,是被逼出来的潋滟泪水,“我、我学会了……”
可是还没吃饱的烛轻舟微挑了挑眉,眼角眉梢浑然是一派天成的勾引人,笑意盈盈,蛊惑道:
“真的学会了?”
元宵羞得不好意思看他,只胡乱匆忙地点了点头。
烛轻舟笑的开怀,温柔道:
“那小汤圆试着主动一些,让我看看学没学会?嗯?”
……
小汤圆这种好吃的很特殊。
外面裹得那层薄薄的糖衣甜蜜惊人,但如果有目不识丁的人,必然以为他的那层糖衣是无法融化的冰雪。
这层糖衣剥下来,里面软软白白的糯米极其软,极其弹,白净又可爱,如果咬一口,几乎能感觉到那触感在唇齿间跳动。
从来没有人吃过这样的小汤圆,内馅是青涩柔软的——甜蜜又芬芳。
怎么这么好吃。
烛轻舟从来都没吃过,一不留神就吃多了,这会正在道歉。
“……你坏!”气鼓鼓的元宵手脚酸软,什么力气都没有,只能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气哼哼地踢了一脚烛轻舟的腰。
这一脚可一点气力都没使得上,软绵绵的足下一刻就被男人的大掌包裹住了,轻轻地揉了两下。
若不是因为他正跟元宵说话,必然要低下头轻轻亲一口。
“是,我坏,”烛轻舟莞尔,“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烛轻舟替他轻轻擦掉了额头的薄汗。
元宵有点沉默,但烛轻舟并不生气或者担忧,只是有些后悔自己吃的太狠了,或许是让他不好意思了。
擦着汗的帕子忽然被拽住。
元宵将柔软的脸颊凑上了烛轻舟的手心,小声道:
“不会不理你。”
……
将元宵抱在怀里哄睡了,烛轻舟又伸手去探了番他腿上的暗伤。
圣火已取,合欢花血脉流转,凤凰血脉相助,恐怕不多时,元宵的腿便能自然活动了。
烛轻舟满意了些许,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
屋子外头刚刚来了凌流,这会正毕恭毕敬地弯着腰。
等着烛轻舟出来商议要事。
烛轻舟悠然踱出卧房,边走边将自己的外袍套好,唇角还尚且含着淡淡的笑意。
他此刻身上都是元宵的合欢花气味,倘若修为高一些,必然是能够嗅出来的。
凌流浑身一颤,强行克制住自己,禀报道:“先生夜安。”
“嗯,”烛轻舟微微抬手,“不必多礼,何事?”
凌流这才正色:“凌流近日听传闻,庆宁山众脉对先生早有不满,尤其火雀一脉,他们原本以为先生会因为小夫人找他们,但没有……”
“今日神医造访,他们说,说……”
凌流有点支支吾吾的,皱着眉,显然他不敢、也不能说这句话。
烛轻舟凤眸微眯,平静却又压迫感十足,温声道:“说。”
“他们说先生不久于人世!我听了生气,命人掌嘴了。”
凌流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眸有戾气,似乎正等着先生的责罚。
“……无事,”烛轻舟轻笑了一声,看上去竟然毫不在意,“他们这么以为便这么以为吧。”
烛轻舟是不久于人世。
等着这几日彻底涅槃的日子过去,他便不属于人界了。
只是……
“火雀一脉似乎颇有异心?”烛轻舟微微眯眸,“过两日我恰要闭关塑金身,无暇盯着他们。你切莫记住——”
“切莫”两个字被强调了一番。
凌流浑身发麻,紧张万分。
这么些年,烛轻舟从没有过这样嘱咐他,这件事情必然很重要。
他立刻道:“弟子在!”
“你记住,这些日子要保护和照顾好我的小夫人,”烛轻舟寒声,“火雀一族,胆敢欺负小夫人、违反小夫人命令的人杀无赦。”
凌流心头一震,立刻道:“是!”
“还有一件事更重要,”烛轻舟缓缓开口。
凌流紧张地竖起耳朵:“请您吩咐!”
烛轻舟温声:“我夫人太爱吃八宝饭,不喜欢吃菜。金童玉女又总爱吃甜的,也管不了他。三个都是小孩,在家我不放心。”
“你若是有空,便盯着他多吃些饭菜,免得我回来看到人瘦了。”
“……”
凌流:“?”
就离谱。
凌流凌乱了,他半晌才讷讷道:“……是。”
烛轻舟话锋一转,上下扫了一眼凌流:
“凌流年岁也不小了,还没有夫人?”
凌流僵硬点头:“是,弟子不考虑成婚。”
“是么,”烛轻舟莞尔,语气轻松,“可惜了,你怕是不知道我有小夫人多好。”
凌流呆滞应答:“是,弟子不知道。”
“你知道怎么才能让小夫人对我好么?”烛轻舟再接再厉,“你若是灵修便好办一些,不是灵修也可,去找最珍贵的东西,穿针引线为你夫人做衣裳,还得学会做饭,要知道夫人的心情好不好,要知道怎么哄。”
完了,他先生这是彻底走火入魔了。
凌流恨不得现在一剑把自己劈昏,就听不到这么惊世骇俗的话了。
凌流麻木点头:“……是,谨遵先生教诲。”
“我家小夫人一点都不怕我,”烛轻舟笑眯眯,“乖得很,又缠人的紧。跟你说完我要早点回去,不然我夫人要睡不好的……”
凌流此生第一次大逆不道地打断了自己先生的话:
“先生去哄小夫人吧,弟子告退!”
“……”
烛轻舟看着他“连滚带爬”的背影,实在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出来,唇角微挑。
千年来的铁树为了个小汤圆开花了,还不容许他多高兴一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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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元宵刚醒。
金童玉女两个孩子早就已经端茶水和点心,眼巴巴地在他的房门口等着了。
“小夫人在不在呀?”金童听到他起来的声音,所以门框冲着里面喊了声,“小夫人?”
“……在!”
元宵刚想下床,只是他刚把一条腿伸出去,浑身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动弹不得,白净冷淡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羞赧的红。
昨天晚上烛轻舟……
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让金童玉女进来,但是又不好出门直接去迎接他们,坐在床上进退两难,只能赶紧将散乱的衣裳拿过来匆匆的往身上套。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传来了男人含着笑意的声音。
“……站在这里吵小夫人吗?外头有客人来了,是凌流。你们去看看他。”
金童玉女虽然很想看到元宵,但是也匆匆的跑去门口了。
元宵终于松了口气,他听到门“吱呀”一声,烛轻舟开了门,笑眯眯地端着早餐,在床沿坐了下来。
“小汤圆,”烛轻舟看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不愿意看自己,哄道,“乖乖,是夫君错了好不好?”
元宵一身雪白柔嫩的透亮皮肤都被啃的“没什么好肉”了,点点粉嫩或深红的吻痕宛如红梅在雪,漂亮至极。
这景象下一刻便被中衣给掩藏起来了。
元宵还扭着头,脸颊粉红。
“理一理我,”烛轻舟可怜道,“我这两日有急事要办,恐怕不能在家,都看不到你了……”
听到这一句,元宵担忧地转过身来,眼睛亮晶晶的,含着忧虑和不易察觉的恐慌:
“……去哪里?”
烛轻舟不太想让元宵担心,但也不想胡编乱造个理由,便沉吟道:“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好么?”
“危险么?”元宵眼巴巴地盯着他,好像烛轻舟说一声危险,他便一定要跟着去似的,“你……”
“不危险,”烛轻舟轻声,“等我回来,小汤圆的腿应该好了,到时候共跪天地,补我一个成婚礼,可好么?”
元宵的心猛地一颤,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酸软浸透了心脏,他心里无奈苦笑。
倘若他现在的心思还跟刚拜堂时一般,他恐怕不会这般难受。
可如今他早就已经同烛轻舟有了夫妻之实,有了爱意后并不能如同当初一般从容了。
他这一生从未奢求过什么东西,捡的从来都是他兄长不要的东西,都不宝贵,倘若到手了要还回去,他也无甚不乐意。
唯独这一次,他不想让兄长看到烛轻舟有多好。
不想还回去。
不想失去他。
他是卑劣顽徒,占了旁人的宠爱,害了爱人的身体,却还做着小夫人的美梦。
元宵瞳孔微颤,半晌才开口:
“好。”
他就是这般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