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热恋期》简律

12、第 12 章

　　在最初得知早餐都是张慨言快递寄来的时候，柴笑曾想过把早餐费直接交到张慨言手里，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因为付现金对方未必会收，还不如把现金转换成比较实用的物品来得更实在些。

　　但以张慨言的财力和物力，实在也想不到他会需要或急缺什么。

　　柴笑手里的钱不多，上学期的奖学金又在父母手里。他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件事情，索性自己在校园公告板的兼职平台上寻找可做的兼职。

　　各式手绘小报把公告板糊得满满当当，上面列出的兼职大都是月结，只有一家餐厅支持日结。

　　130/日，12/时。

　　柴笑大概算了一下，如果周一到周五每天工作三小时，周六周日上全天班，一周的收入倒也还算可观。

　　餐厅离学校不算很远，交通也蛮方便，柴笑当即就和这家酒店取得联系。他在大堂端了将近两个礼拜的盘子，终于攒了六七百块钱，当晚下班后去了家钢笔直营店买了支钢笔当谢礼。

　　其实就算把张慨言送来的全部包裹价格加在一起都赶不上那支钢笔价格的三分之一，但他的身份摆在那，一身高级西装配上个廉价钢笔实在是不伦不类。

　　夜晚，寝室里。

　　柴笑刚告别持续了12天的服务员生活，疲惫地坐在床上看着抱着switch玩得正在兴头上的室友问:“张绍南，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对方嗅觉敏锐，虽然早就知道是什么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口回了一句，“干嘛？”

　　“你能不能帮我转交个东西…给张慨言？”

　　一听见张慨言三个字，张绍南预先写好的仇哥人设自觉启动！但说实话，他对这个看似亲哥实际像后妈一样的人真的又爱又恨，全说是剧本设定其实也不尽然，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里头。

　　张绍南耷拉着脸表示头都大了，果断拒绝，“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跟他关系不好，看见他那张脸就烦得很。”

　　剧本上要求他这么说，可是这却是真心话。

　　“……”

　　柴笑叹了口气，看开了如今孤立无援做什么都要靠自己的情势，“算了，那你帮我联系下他吧，我自己去送。”

　　套路成功！张绍南心里炸开了花。

　　“行，我这就帮你问问张大老板什么时候有空！”

　　张绍南哼着小曲放下switch，从床边抄起手机，还没来得及解开锁屏，只听对床那边又补充了一句，“他没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明天周六，他好像休息。我帮你确认一下。”

　　张绍南这么说着，为了防止对方的故意无视，机智地先发了条威胁短信过去——

　　［没在开会吧张总？柴笑有事情要找你。十秒钟不接电话我就直接替你回绝了。］

　　接着拨通电话，果然刚响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张慨言：“喂。”

　　张绍南：“咳咳。”

　　“……”

　　两个人僵硬地隔着电话交流，仿若一场无休无止的冷战，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一栋别墅。

　　他们总共可能也就交谈了两分钟，反正感觉没聊几句电话就挂断了，随后张绍南向柴笑传达了领导的指示。

　　“张总说明天可以，但是公司离学校太远了，你不太方便过去，他明天中午开车过来。”

　　柴笑点了点头，心里巴不得约定的时间快点到来，好让他把人情还了，然后这次真的一了百了，与对方再也没有牵扯。

　　然而第二天中午张慨言没有如约出现，张绍南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实在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跑到宿舍楼下一角打电话置问。

　　“路都给你铺好了，你弄什么幺蛾子呢？人呢？”

　　张慨言桌旁堆着一摞小山似的文件夹，面前是一份已经被翻开的黑色文件，视线在文件上快速浏览，有条不紊地说:“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你把公司地址给柴笑，让他自己过来，还有我手机号也给他。”

　　“哎呀，行吧行吧，你可抓紧点！”张绍南烦得很，不禁叹了口气，感叹着这个月老可真不好当。

　　他带着张慨言的嘱托回到寝室，向柴笑传达了最新安排。

　　“柴笑，张大领导说了，他现在很忙走不开，公司地址和他的电话我给你发过去了，你自己去找他吧。”

　　“……”

　　柴笑打开手机上的导航软件，输入张绍南发来的公司地址，地图自动加载了一条纵跨绕城高速的路线出来。

　　最短路径:全程61公里，9个交通岗，自驾用时58分钟。

　　柴笑好像知道张慨言为什么不让他坐车过去找他而是要自己开车来了。

　　柴笑没考驾照，不会开车，自驾这条路对于他来说行不通，除了打车和公交地铁也只能骑共享单车了，前提是他能保证骑个来回腿不会断掉。

　　公交地铁的方案更五花八门。乘公交始发转乘地铁的、转乘公交的、转完地铁转公交的、转完公交转地铁再转支线的……想怎么导车就怎么导，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转不到，但是直达的车……

　　一辆都没有。

　　柴笑关上手机，无声叹气。

　　张慨言的公司在城南新区，柴笑的学校位于城北开发区，一个最北面一个最南面，隔着整个市区，像牛郎织女一样遥遥相望。

　　柴笑从钱包里摸了一把零钱，还好零钱管够不用特意去换。从学校到公司一趟就算走换乘最少的路线也要9块钱，来往一趟就是18块钱，柴笑把零钱放回钱包，决心省下今天的晚饭。

　　b718路车站就在学校门口，因为路线偏僻平时没有多少人坐，柴笑能在后三排悠闲地挑选座位，一坐就是一个半小时。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旁边就是地铁口。因为是双休日，出门的人非常多，地铁里挤满了人。

　　柴笑站在靠车门的位置，每次有乘客上下车就会被挤成肉饼。因为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站立，膝盖僵得几乎不能打弯，下地铁的时候走路都一阵阵的酸痛。

　　然而他的征途还没有结束，他还没有找到张慨言的公司。

　　开发区里没有城市的高楼林立，只有满街满眼的绿化带，目之所及是一片有待开发的荒凉现状，连马路上过往的车辆都甚是少见。

　　柴笑打开手机导航，标注定位，线路规划标示着：步行1290米，预计用时17分钟。

　　这是笔直前行的一大段路，中间一个拐点都没有，柴笑把手机塞进口袋，迈着酸疼的双腿往前走。

　　沿着路大概走了15分钟以后，他终于看见了他此行的目的地——一座金光闪闪的大楼。

　　此时距他从宿舍出发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他站在楼下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还没有备注的手机号。

　　张慨言还在忙，但大部分事物都处理完了，只剩下手头上两份文件还没有看完，他让柴笑先去公司对面的公司自营咖啡厅坐一会，自己这边马上就好。

　　柴笑往公司对面看了眼，果然有家正在营业的咖啡厅，名字是Time Bant，店门前的灯箱上写着营业时间24hour。

　　自营咖啡店的好处是，凭员工卡或者编号在店内消费不用花钱。但柴笑并不是张慨言公司的员工，所幸的是张慨言把自己的员工编号告诉了柴笑。

　　柜台前的服务员本来觉得柴笑很眼生，以为他是普通的过路客，没想到点餐前他却把自家领导的员工编号报了出来，不禁又惊讶又好奇。

　　柴笑点了杯很简单的柠檬绿茶。

　　他很喜欢柠檬的味道，所以因屋及乌地喜欢上了柠檬茶、雪碧、海晶柠檬、水溶C等柠檬口味的饮料。

　　他在一扇落地窗旁的位置坐下，抿了一口清凉的茶水，手撑着头望向窗外。

　　傍晚，下落的夕阳透过云朵折射出红艳的光，金色大楼像无数面组合起来的小镜子，在棱角分明的身体上映出太阳血红的身影，整座大楼像着了火般焕发出鲜艳高贵的光彩。

　　柴笑远远滴地望着大楼，瞳孔中是夕阳从天边消退的身影，窗外照进来的余晖将他白皙的面庞点亮，为他的身体渡上一层金色。可能是投下的阳光过于温暖，他身上的气质似乎不再透着凉意，也渐渐有了点温暖的热度。

　　柜台前的女服务员偷瞄了他几眼，看得不禁红了脸，转身加入后台窃窃私语的大军里。

　　“哎，那个人什么来头啊？”

　　“可能是新来的员工吧。”

　　“看着不像，感觉也就是个大学生。”

　　“可能是大老板家属呢？”

　　“不可能。老板就一个亲弟弟，你又不是没见过，根本不长这样！”

　　“太奇怪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老板把自己的编号给别人用过呢。”

　　“是啊，我也奇怪呢。”

　　“不过你别说，他长得可真帅，我感觉比现在最红的小鲜肉都帅。姐妹们，有没有心动的？”

　　“去去去，就算心动了你敢去撩？这可是跟大老板有关系的人！你们都醒醒，该干嘛干嘛去吧！”

　　…

　　柴笑再次接到张慨言的电话是在30分钟之后，那时他刚把最后一口柠檬绿茶喝完，准备离开咖啡店。他的手刚推开一扇玻璃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我坐电梯下来了，你往这边走吧，注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