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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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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慨言要了间私人病房,把柴笑扶到病床上然后下楼办好住院手续,按照医嘱取了各式消炎活血化瘀和镇痛类的药物,又买了些一次性日用品回到病房。
柴笑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平缓而规律地呼吸着,似乎是睡着了。
张慨言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把柴笑放在身侧的手垫在手心里,就像是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就碎了。
柴笑的肩处已经被固定住,但大概还是在疼吧,也并没有睡得很安稳,眉头轻轻地皱着。
张慨言拨开柴笑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一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
他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劝说柴笑退出这出戏,如果柴笑当初坚持不参演,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嗯……”细微的呻吟声中,柴笑的眼睫动了几下,随即慢慢睁开眼睛,神色非常疲倦。
“醒了?再睡会吧。”
柴笑虚弱的摇摇头,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飘的。
“睡不着…”
“疼得厉害吗?”
柴笑躺在床上无力地笑了下,“还好,比刚醒来那会好一些,但还是一阵一阵的疼。”
张慨言眉头飞快地蹙了一下,抿着唇低下头,手掌轻轻地在柴笑手指上摩挲着。
果不其然,柴笑几乎是立刻脱口而出,“其实也没有很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张慨言无奈地躲在阴影里偷笑,他这个爱人什么时候能学会先考虑自己再迁就别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住堆满胸口的心痛,抬起头来重新看向柴笑,关心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说着指了下桌子上散落的药盒,“吃完饭咱们好把药吃了。”
柴笑瞟了一眼桌子上小山似的药盒无精打采地说,“什么都行,我没胃口,你定吧。”
半个小时以后,张慨言提着一个保温袋回来了。
“本来想买板面的,突然想到你现在要忌口,就改小馄饨了。”保温袋被一层层打开,一个密封完好的保温盒被端出来,“等你伤好了,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这几天先忍忍。”
柴笑看看桌子,又看看张慨言手上,确定他只买了一份回来,有些奇怪。“就买了一碗?”
“我不怎么饿。”张慨言从保温袋最下面的隔层里掏出来个小碗,用勺子装了几个小馄饨放进去,又舀了几勺汤。“你先吃,剩下的先晾一晾。”
柴笑有些为难地说:“你分我几个就行,我不怎么吃得下。”
张慨言把碗放到桌上,小心扶着柴笑坐起来,“能吃多少就先吃多少。”然后麻利地把病床左右两端的小桌子架起来,一手端起小碗,“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喂你?”
柴笑噗嗤一笑:“我伤的是左肩,右边又没事,怎么就好像成废人似的了。”
“但是你不是不舒服嘛,还是我喂你吧。”说着就拿勺子舀了一个馄饨递过来,“来,张嘴。”
柴笑有点犹豫,但说白了其实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可以自……”但张慨言手里的勺子已经贴到嘴边,富有磁性的低音温柔的啊了一声,这一声啊像哄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子似的,尾音还带点拐弯。
柴笑耳朵一红,顺着张慨言啊的口型慢慢张开嘴,带点烫的馄饨滑进了口腔。
“好吃吗?”张慨言笑着问。
因为害羞,柴笑其实没太注意馄饨的味道,反正嚼了几口就咽了,张慨言一问就下意识点点头。
喂完了第一碗的四个小馄饨,张慨言又从保温盒里盛了几个进来,在喂完第七个之后,柴笑艰难地摆摆手,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张慨言看看保温盒里剩下大半的小馄饨,又看看柴笑苍白的脸色,劝说道:”要不再喝点汤?”
柴笑求饶般的摇头。
“好吧。”张慨言无奈地放下手里的碗,扶着柴笑重新躺下,然后坐到一边的桌子旁消灭那些没吃完的小馄饨。
柴笑就侧着头躺在病床上看他吃饭。
张慨言吃饭属于很有修养的那种,动作从容而端正,整个过程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从第一次在火锅店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张慨言就因为举止在柴笑心里留下非常难忘的印象——
这个人,有着了不起的自制力。
吃完饭,张慨言把保温盒放进袋子,又把打包袋系紧放在桌子下的垃圾桶里,一抬头就迎上柴笑柔和的目光,于是笑着往病床边走来,“怎么了?看着我干嘛?”
柴笑笑而不语。
“嗯?”他轻轻坐在病床边,将柴笑的右手握在手心里,温柔一笑,“难道是看我这样有魅力更爱我了?”
柴笑霎时笑开了嘴角,微微点了点头。
“嗯,太耀眼了,受不了了。这么说行吗?”
张慨言跟着他笑道:“我看你是不疼了吧。”
“疼。”柴笑紧紧皱着眉,脸上却尽力维持着笑容,“但是如果不想点别的,你让我怎么熬过去?”
张慨言的心猝不及防地又疼了起来。
他想了想,说:“我陪你聊聊天吧,你要是累了就闭上眼睛睡一会,我会一直在这陪你。”
柴笑弱声道:“好。”
见柴笑点头,张慨言开始在脑海里寻找话题。然后,他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他打算和柴笑讲讲他手机屏保的故事——
柴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病房里没有开灯,他想活动一下发僵的身体,发现右手正被一股温暖包裹,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醒了?”
柴笑这才注意到他眼前的这个黑影依然维持着他睡着前的样子坐在他身边。
“不累吗?你去旁边的床上躺一下吧。”
张慨言说话的语调似乎是在笑,“不用,我不累,想多看你一会。”
柴笑有点无奈,“这里黑灯瞎火的,能看到什么?”
“看得见的。”张慨言的声音永远这样温柔,说完他终于站起身,但始终没有松开手,“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嗯。”
开关被按下,病房瞬间被照亮,明晃晃的灯光有些刺眼,张慨言从加热过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温水走过来,“我扶你,不着急,慢慢起来。”
柴笑喝完水并没有立刻躺下,他的目光随着张慨言走到窗边拉好窗帘的背影移动,好半天才说:“几点了?你明天还要工作,早点休息吧。”
张慨言走回病床前坐下,看了看手机显屏,“十点刚过,不要紧,我还想再陪你一会。不过明天一天我都不在,我得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后天下午查房前我再回来陪你。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柴笑点点头,“没关系,你去忙吧。我可以独立,不是什么易碎的玻璃制品,你放心好了。”
张慨言笑了笑,虽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还是坚持说着,“我争取早点回来。”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十分守信的人,何况如今和他定下约定的那个人还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另一半,他保质保量快速地处理好手头上的事物,如约在查房医生到来之前赶回了病房。
半个小时后,查房医生检查了一下柴笑的伤势,肩膀虽然还是肿的但明显消退了不少,倒是后背上的摔伤青紫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万幸的是柴笑伤的只是左肩,并不太影响平时学习和生活,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建议他受伤第一周老老实实在家休息,同时推荐了一家很擅长治疗跌打损伤并且可以随时出诊的中医院。
就这样,柴笑在入院的第三天下午顺利出院了。
回家后第二天,吴芮过来探望柴笑,张慨言因为回公司处理堆积的事物不在家,柴笑虽然有伤在身做事不太方便但还是简单地为对方倒了杯水招呼她去沙发上坐。
吴芮双手握着细高的玻璃杯,手指不安分地左右搓动。
她一直认为彩排那天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才连累柴笑受伤,所以自以为没脸见他,从入座后就一直紧紧低着头,在看到对方肩膀处的伤后更是越想越愧疚难过,眼睛一酸就抽噎起来。
“对不起,学长,是我害你不能上台……”
她这么自责却是柴笑没料到的。
他并没有那么热爱表演,每次上台更像是一种任务和责任,所以能不能表演对他来说无所谓。
他沉了口气,把桌上的一盒纸巾往对面推了推,宽慰道:“我没什么事,也没怪过你,所以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件事到此为止,公演的时候好好表演。”
哭哭啼啼的样子让吴芮感觉有点丢人,她胡乱抹掉眼泪,嘴里说着,“对不起,我明明是来看你的,怎么反倒让你照顾起我来了。”
水杯被放在桌上,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对方领口处被遮住一半的绷带突兀得有些刺眼,她一怔,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之后带着歉意问,“学长,你的伤…怎么样了?”
柴笑顺着她的问题看了一眼还是很疼的左肩,宽慰她,“没什么事,下周应该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吴芮这才略微有点放心下来的感觉,轻轻点了下头,“嗯,那就好,别因为我耽误你…”
柴笑轻轻笑了一下,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开,“说到这个,社团排练怎么样了?”
吴芮垂眼看了下桌上的水杯,回答道:“挺顺利的,高台的戏也被修改过了,但是谭飞这个角色…给了李正育。”
柴笑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担得起这个角色。”
“但是…我不太希望让他演…”
吴芮看起来似乎对李正育有些个人情绪,对于这个分配结果显然有些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