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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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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新结束后的第二天午休,柴笑收到了一则社团短信,内容简明扼要。
[今天下午五点,所有话剧社成员请到艺术楼114开会。]
这是新学期社团的例会。
柴笑熄灭手机屏,偏头看了眼正坐在对床上的室友,对方手里捧着个黑色包裹,正拿剪刀在拆。
柴笑看他笨拙的模样叹了口气,跟着说:“下午上完课你自己先回来吧,我有点事。”同时把手机放在床上、起身去书桌前拿几本下午上课要用的书。
“咋了?”张绍南费劲巴拉撕开纸盒,漫不经心地问。
“新学期社团例会。”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拿着剪刀啪地往桌上一拍,张绍南幸灾乐祸道:“哈哈,我不用去!”
他乐得沾沾自喜,“哎呀,还是我机智,没有社团一身轻松!”说罢一手伸进盒子里抓了两三个单独包装类似零食的东西往对床扔,“这个给你。”
手掌一松,原本重叠在一起的几个塑料包装在空气里划出一道扁平的抛物线,包装在空中一分为三,毫无默契地各自降落。
柴笑走到床边拿起掉落在床单上的东西,竟然是三根蟹柳棒,不禁有些意外。
“你怎么突然开始对蟹柳棒感兴趣了?”
其实这一盒蟹柳棒不是张绍南自愿拆的,他也是迫于无奈。
“额……”张绍南眨了几下眼睛,开始运转大脑胡编乱造,“之前炫火锅那会看你吃着挺好的,事后我也突然想感受一下其中滋味就上网买了点。”
其实这哪里是他自己买的,全都是他哥张慨言快递送来的。
此刻的张绍南急于把这一盒子的烫手山芋推销出去,连忙补充道:“昨天晚上到的,刚刚才拆,还新鲜热乎呢!尝尝味道怎么样,你要是喜欢我多分你点。”
“谢谢。”柴笑把蟹柳棒放到一边,先是礼貌性地表示感谢随即果断拒绝,“不过不用了,我平时不怎么吃零食。你留着吃吧。”
柴笑不是蟹柳棒爱好者,他只是喜欢火锅里的冰棒蟹柳而已,张慨言以为柴笑平常也喜欢吃蟹柳棒就一次性寄来了15连包…
这可谓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柴笑对张慨言寄来的礼物没什么兴趣。
张绍南完全不喜欢吃人造海鲜食品,看见就想吐。
那这一盒蟹柳棒怎么处置?
张绍南感觉自己嗓子里似乎噎着什么东西,又堵又闷,咽不下去卡着还难受,但他既然都说了货是自己买的总要装装样子,也不能现在就顺着窗户给扔了,于是硬着头皮往下演。
“…行吧,晚上泡个面往里扔几个提鲜。到时候别怪我不分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吃,那这些也给你。”柴笑把刚分出的三根蟹柳棒原封不动还给张绍南,“您独自享用吧。”
张绍南一看令人作呕的蟹柳棒又多了三根,嘴里情不自禁爆了句“卧槽”,之后赶快给自己找补:“不懂欣赏,吃晚饭的时候你别馋!”
他的表现和平日里没有半点异常,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此刻只有自己懂得心里的苦涩。
日了狗的!这一盒蟹柳棒可能全都要进他胃里了。
想想他就觉得委屈得不行。
这个工具人当得也太惨了!物资倾倒厂还是垃圾站啊!
凭什么当红娘就要在这受苦!
想到这,张绍南一把将纸盒放在桌上,身体仰靠在松软的棉被上,抱着手机开始疯狂扣字。
[我的哥,别送了,柴笑平时不吃这个。]
[您老弟我也不吃!!!!!]
[张总,您下次送东西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听打听情报?能不能别瞎送?求您了!]
[您把您老弟当废物处理厂呢还是垃圾回收站?真就恋爱工具人呗?用完就拉倒。]
[还有,我让你帮忙解决一下早餐的问题,你到底办了没有!这都过去24小时了,你什么办事效率?明天早上我和柴笑喝西北风吗?!]
该发的一口气发完,张绍南满意地把手机往身侧一扔,闭着眼睛等回信。
五分钟…十五分钟…三十分钟……
直到下午两节课都上完,张绍南都没等到回信。
“我去他大爷的!”张绍南把作业本往地上一扔,可谓是火冒三丈、小嘴抹了蜜般一顿狂喷。
柴笑完全不知道这位暴躁老哥的愤怒来自于哪里,跟对方打了个“先走了”的招呼无视身后骂骂咧咧的不依不饶,径自抱着书去了艺术楼。
此刻114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但除了社团里的几个老人外大部分都是新面孔,可见今年社团势头回升,招了不少人。
环顾四周,教室里前五排的位置都坐满了,后排的空位零零散散,柴笑在无人临幸的最后一排最外侧坐下,刚刚把书本放下,就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来了?”
柴笑扭头,身后站着一个留着利落短发、带方框复古眼镜帅得很‘正’的男生。
“嗯。”柴笑回了个标准的礼貌又疏离式的微笑。
对方对于他的反应已经司空见惯,毫不介怀地笑着又在他肩膀拍了两下,似乎是种心照不宣的肯定。之后伴着教室里的窃窃私语从过路走到讲台上,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与此同时,所有人不约而同朝讲台看去,仿佛被一道无法挣脱的磁场吸引住般,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只见讲台上的人速即站定,落落大方道:“时间到了,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来开个简短的会。因为社团介绍和文化活动部分在招新的时候就跟大家介绍过了,这里就捡别的来说。”
语毕,他露出一个极自信又充满热情的笑容,声音大方富有穿透力,“首先让我们欢迎新学期加入的同学们!”
教室里掌声四起,少顷趋于平静。
明朗的声音继续响起,“很多人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他将双手微撑在讲台上,微笑着说:“我叫黎羽白,这一学年任话剧社社长一职,大家可以随意一点,叫我学长或者羽哥就好。坐在教室第一排的成员从左到右依次是副社长、宣传组、活动组、外联组、道具组、仓管办公和编导组的组长。稍后他们会详细介绍各组分工,新加入的社员们可以根据自身兴趣,在会议结束之后到相应的小组登记,如果想磨炼自己的演技,有表演欲望,想做一名演员的成员可以到副社长处登记。”
黎羽白喘了口气,继续说,“我们社团是不收团费的,这一点请大家放心,但是现在财务方面确实出了一些状况……这件事情我本来不应该拿到迎新会来说,但是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我作为一社之长应该坦诚相待。”
他的视线在台下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中逡巡,语气逐渐有些为难,“简单来说,上学期期末,我们社团的汇报演出和学校的社团联合汇演撞在一起了,这件事情我们的老成员都知道。当时为了参加学校的汇演我们放弃了社团自己的汇报演出,这意味着我们投入的金钱和精力起码有一半都打了水漂。”
“说实话,这次招新的费用是我们这几位组长均摊的,社团现在的资金状况不足以支持我们进行下一场活动或者说表演。我已经向社团联提交了援助申请,暂时还没有批复,外联组的各位这几天也在为资金的事情努力,但是目前还没有下文。”
一提到资金问题,教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只有黎羽白的声音还在坚定地响起。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发动大家的力量共渡难关,大家自愿参加。”说完,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恭恭正正拿在手里,“作为社长,我愿意拿出500块钱暂时作为活动资金,我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愿意帮社团一把,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
坐在第一排的副社长补充了几句话,字字铿锵有力,“如果社团联的批复下来了,我们拿到了校方的资金,我们会马上把钱返给各位,大家不用担心。”
黎羽白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们只是暂时应急,不会私吞这笔经费的,请大家放心。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和各组组长会在这里等候愿意提供援助还有想退社的各位成员。我们就不统一集合了,免得大家看别人眼色觉得难做人,只要六点前到我们都会受理的。”
说到这里,黎羽白深深喘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还有就是,应社团联要求,我不得不非常遗憾的和大家报出下面这一组数据。本学期,话剧社退社成员10人。其中,外联组4人、活动组2人、道具组2人、编导组1人、演员1人。我希望这个数据明天不会增加太多……”
说到这里他轻轻笑了一下,朝台下深鞠一躬,缓缓走下讲台,“我想说的就先到这里,下面请几位组长发言,谢谢大家。”
或许是对社团的情况感到失望,台下的掌声稀稀落落,许多人在退社还是捐款的忐忑不安中思索,在听到周围的掌声后思绪才被迫中断下意识拍了两下手,但依旧无法扭转人心动摇的事实。
之后的会议由副会长主持,几位组长依次上台讲解部门的职责和日常事务,剩下的就是意向填报。
柴笑因为是老成员,可以免去这一环节,就约等于散会般拿着书出了教室门。
在走回寝室的路上,柴笑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还是他刚加入社团一个月后社团要准备文艺汇演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