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馄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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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羲宸几乎是跌撞着跑到那片衣角前的，他跪在地上，用双手奋力扒着周围的雪。
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难以想象被埋在雪地下面的苏小小又该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终于，她的脸露了出来。
面色乌青，嘴唇发紫，就连鼻息都已探不到。
予羲宸的心一沉。
所幸，余光瞥向苏小小的腰间，白色的聚灵法器还在。
她的性命无忧。
“小小！小小你醒醒！”他将她抱在怀里，把手放到她的小腹处，将为数不多的一点灵力渡给她。
须臾，苏小小幽幽醒转。双睫挂满了白霜，她看着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欣喜，又有一丝嗔恼。
“你肯理我了吗？”她道。
只一句，便叫个予羲宸心肝都要碎了一般。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不该跟你置气，不该没保护好你。
可惜，苏小小刚说完便又晕了过去，他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小小！小小你别睡！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你别睡……”
掌心已再使不出一点灵力，予羲宸收势，又毫不犹豫地从小腹处托出了内丹。
“你要干什么？！”心海里的那个声音突然变得急躁，“予羲宸！内丹之力耗尽，你会死的予羲宸！为了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女娃，你值得吗？！”
予羲宸唇边浮起一丝浅笑，第一次对它的聒噪做出了回应，却是轻蔑至极的嘲讽。
“怎么，堂堂魔尊，你怕了吗？”
“切！怕？本尊会怕？大不了，本尊再去找一个比你更强的载体寄生！本尊只是担心你枉送性命！”
“比我更强的载体……”予羲宸冷笑一声，“不知又得几千几万年？”
“……。予羲宸，你冷静点！”
他不再搭理它，将托着内丹的手放到苏小小的小腹处。
内丹被催发，发出湛蓝色的光芒，一点一点烘烤着苏小小的身体，滋养着她的灵台。
渐渐的，苏小小的脸上有了血色，僵直的躯体也渐渐变得柔软。
予羲宸略感欣慰，面色微松。
忽听“咔嚓”一声，那内丹上赫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予羲宸瞬间满口鲜血喷涌而出。
“于辰！”
雪灵兽收起翅膀。
李枢跟柳清言从它的背上跳下来，直奔二人而去。
到苏小小再度醒来，已是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之后。
手指又麻又痒，她想伸手去挠，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紧紧握住。
于辰坐在床边手抵着额头假寐，察觉到她的动作，忽然被惊醒。
抓着她的手蓦地收紧。
“你怎么样？”他一脸紧张地盯着她，浓墨般的眸子里写满担忧。
苏小小被他从没有表现出来过的激烈情绪弄得有些不自在，瑟缩着摇了摇头。
看他好像放下心来，她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拿到眼前看了看。
整个手掌被缠成了熊掌，鼓鼓囊囊的，隐约可见里面是绿黑色的药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你的手被冻伤了。我已经替你上过药，再过一两日应该便能好。”予羲宸道。
苏小小坐起身来，将手抽回，道：“哦，谢谢。”
予羲宸有些呆滞，空气陷入沉默。
半晌，苏小小道：“这几日，你一直都守在这里吗？”
予羲宸点头。
苏小小便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她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一口闷气全部吐出。
“你守着我干什么？你不是都不想理我了吗？上次我受伤你不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吗？这次这又是在干什么？”
“我……”予羲宸欲言又止。
嗫嚅半天，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最后垂头丧气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苏小小简直要被他气死。一口恶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强忍怒意道：“我不是要听你道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不痛快，你要告诉我啊？！告诉我我才能知道啊？！你这样……你这样自己一个人闷着，我怎么能知道嘛！”
予羲宸被骂得有些委屈，但那嘴就像是被上了封条，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苏小小看着他的样子，忽然也有些于心不忍。
“我……我也不是故意要骂你……那可是，有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嘛，说出来了才能解决。你这样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生闷气，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难道你打算就这样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忽然听她说“一辈子”，予羲宸的心脏诡异地一颤。
他看着她，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道：“我……”
忽见苏小小一拍脑门，道：“哎呀！糟了！妃颜！妃颜还在极北之地呢！”
说着便跳下床来，拔腿便要往外走。
“什么？它没在你身上吗？”予羲宸连忙起身将她拉住：“别急，妃颜是与你结了契的，只要你召唤，它立刻便能出现在你面前。”
“哦，对。”苏小小慌忙转身，定了定神，起势捏诀。
须臾，眼前华光一闪，粉衫的妃颜应召现身。
满面风霜，双拳紧握，怒气冲冲。
“我在那鬼地方呆了足足！八十二个时辰又七刻钟！”
苏小小连忙上前，手忙脚乱为他拍去满身寒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别生气别生气……”
妃颜上下打量苏小小一眼，“你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有劳挂念有劳挂念……”?
“你知道我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受苦了你受苦了……”
“我每日能化成人形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不到！我就在这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不停地走不停地走，我都走得要卷刃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什么叫回来了就好？”
苏小小：“呃……那你想怎么样？”
“你得补偿我！”
苏小小：“？？？”
。
热闹繁华的集市上，一粉衫小哥手拿几串糖葫芦、糖人小吃，脖子上挂着各色饰物，脑袋上还顶着一头不知道哪里淘换来的彩色羽毛，疯狂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
每到一处，那人便要把脑袋扎进去半天，直到摊位上的其他人都被他神经兮兮的举动吓得走得差不多了，才恋恋不舍拔出头来，继续往下一个目标进发。
苏小小举着两只粽子一样的手，艰难地从荷包里夹出银子付给每一位被他造访的摊主。
予羲宸背着一只手，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主人！我要吃这个！”
“主人！我要那个！”
“主人！给我买这个！”
苏小小看着自己越来越扁的荷包，几将银牙咬碎。
“主人！”妃颜将一个金丝楠木九龙浮雕剑匣“咵嚓”放到地上，回身冲苏小小呲着个大牙笑，“我要这个！”
“喂！我劝你不要太放……”
“小小。”
忽听身后有人唤自己，苏小小疑惑回头，就见予羲宸面无表情地递上了自己的钱袋。
金丝黑线花纹的钱袋，鼓鼓囊囊的一大包。
苏小小义正言辞拒绝：“不行！我的剑灵怎么能让你来养？！”
回头一看。
妃颜：“主人！这匹蜀锦拿来做被子也不错！”
苏小小利落转身，“不过，我可以拿东西换，对吧？”
她在乾坤袋里好一通摸索，最后摸出一株已经有点蔫吧的炎黄草。
“我拿炎黄草跟你换，这草可以静心明目，涤心养性，对你的修行特别有益！”
有街边小贩叫卖：“炎黄草啦！炎黄草！四文钱一株，十文钱三株！特别新鲜的炎黄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苏小小将草塞进予羲宸手里，拿着钱袋头也不回走上前去，一把薅住了妃颜的脖子。
“小妃颜，你肚子饿了吧？主人带你去吃好吃的呀？”
妃颜感觉她在说这话时，好像恨不得把这几个字都碾碎在唇齿之间。
“主人，我还想再看……”
“再看信不信我把你送回极北之地去呀？”
她明明是笑着的，妃颜却莫名感觉到一股萧索的杀意，于是悻悻闭嘴。
酒楼的店小二见几人走进门来，已经利落地去准备好了菜谱。
苏小小手指划到最下面，“三碗馄饨。”
店小二的嘴角抽了抽，堆出来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便僵在了脸上。
不多时，馄饨煮好端上桌来，苏小小把其中一碗推到予羲宸面前，又把另一碗推给妃颜，自己留了一碗。
她的手握不起来，便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勺子，艰难地从碗里舀着馄饨。
眼看好不容易舀起来的一个馄饨就要进嘴，苏小小忽然手一抖，馄饨“啪”一声又掉回了碗里。
她有些懊恼，但还是不死心地又拿起了汤匙。
这次比较幸运——她在汤匙掉下去之前抿到了一口汤。
苏小小砸吧着嘴，心道：我就不信了！
正要继续与那狡猾的馄饨斗智斗勇，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那手里捏着一支白瓷汤匙，汤匙里是浑圆饱满冒着热气的元宝馄饨。
他点了点头，示意苏小小张嘴。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小小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乱了一下。
她有些迟疑，但又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有些木然地张口将馄饨吞下。
“啊！好好吃啊！”妃颜将汤汁都喝得一滴不剩，一脸心满意足地把空碗放回桌面。
苏小小有些惊异于他居然这么快就将那么大一碗馄饨给吃完了。
有些吃货就是看着别人吃得香，就比自己吃到了还要高兴。
苏小小乐呵呵地看着他，然后将自己的那碗也推到了他面前。
“这碗也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馄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