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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宴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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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崂山剑派来青龙山后,没过多久,其余参会门派陆陆续续地也都到了。于是青龙山便显得比往日更热闹了一些。唐瑾与吴缕有时走在路上,能看到周围有好多生面孔。
待到所有的参会门派全到了之后,距离剑会开始的日子也所剩无几了。一边是山上随处可见的生面孔,一边是柏扬提出的切磋邀约,都让唐瑾感觉压力倍增。到最后,她索性自行忽略其他门派的人,并拒绝了柏扬的邀约,达到了一种佛系面对剑会的状态。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天,她渐渐地把压力全数卸去,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天,唐瑾与吴缕下了习武场,去伙房打饭。由于现在山上人数太多,伙房近日总是忙得热火朝天。照王大伯的话,他几乎是脚不沾地了。是故赶上饭点还要排队。她二人到了队尾,刚站定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人唤唐瑾的表字。
唐瑾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去——她一开始觉得这细细柔柔的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一回头方了然:原来是前几日刚结识的朱棉。自那次在客房中初见以来,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
唐瑾微笑着冲她打招呼:“阿棉,你好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纤纤。纤纤,这是朱棉。”
吴缕排在她前头,也回过头来笑着道:“你好,我是吴缕,表字纤纤。”
朱棉点点头,突然转身拉了拉身后人的袖子,对唐瑾和吴缕道:“这是我师兄。”
唐瑾问:“就是那天你说约了用饭的那位?”
朱棉脸有些红,“嗯”了一声。
唐瑾看了看她身后的少年,礼貌性地点点头,道声“幸会”,便不再说话了。那少年看上去相貌平平,唐瑾心里觉得,单论容貌,他似乎有些配不上朱棉。不过看上去朱棉好像还真的挺喜欢他的,她便按下了这样的想法。兴许人家别有所长,怎么能单单以貌取人呢?
唐瑾与吴缕取了饭,冲朱棉和她的那位师兄点了点头,便往回走了。
*
转眼间,剑会举办之日已到眼前。今晨一大早,唐瑾和吴缕需得去聚侠堂处掣签,以决定剑会中她们第一轮的对手。各个门派的参会者名单都被打乱了,也就是说,她们的对手并不一定是自家剑派的同门,也极有可能要与其他门派的人比拼。
聚侠堂中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唐瑾和吴缕试了几试,连大门都没挤进去。她二人干脆就往墙上一靠,等着人少点了再说。
唐瑾看着聚侠堂内的热闹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吴缕聊着:“突然想起来,应该提前三天斋戒沐浴来着。”
吴缕道:“……至于吗?我只希望别一上来就碰上一位厉害的,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也太丢人了。”
唐瑾道:“是嘛。所以我说要斋戒沐浴,无非就是想提升提升手气。”
她们正在说话间,只见有一拨人从聚侠堂大门涌出来。
唐瑾站直了身子道:“人少了么?我们再试试看能不能挤进去……”
所幸,虽然聚侠堂人看上去是极多,可一旦挤进来,便会发现掣签者实际上排队排得规规矩矩。徐淮站在桌案旁,从容不迫地控制着场面。唐瑾不由得想道:不愧是大师兄,控场能力就是强啊。
好不容易轮到唐瑾,她捧起签筒摇了几摇,一枚竹签掉在桌上。坐在桌后傅言瞅了眼竹签上的数字,将其记录下来,便示意唐瑾可以离开了。
吴缕在她后面排着,她可不能就这样先走了。随即站在了徐淮旁边等着吴缕掣签。
吴缕捧着签筒猛摇几下,正想倒出竹签,却突然又捧正了签筒,竹签尽数落回筒底。只见她闭了双眼,重新开始摇。摇到最后猛震一下筒身,筒内竹签跟着一震,却没有一枚落出来。
唐瑾在一旁忍不住轻笑起来。徐淮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不催吴缕,只宽慰道:“别紧张。”
吴缕有些脸红,也不摇签筒了,直接抽了一枚竹签放在桌上,便要去拉唐瑾。
唐瑾被她拉着往外走,还不忘向徐淮和傅言道别:“二位师兄辛苦了,我等先走一步。”
*
今晚由青龙剑派做东,在风林堂宴请前来参加剑会的门派的掌门或长老。徐淮与徐游作为青龙剑派掌门的内门弟子,都有资格入席。
徐闻与众位掌门和长老入了座,几方互相寒暄起来。徐游自成为掌门弟子以来,这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面,经验不足,不知道上个菜居然能这么磨叽,故而没能在开宴前找王大伯要点吃的先垫垫肚子。此时他瞪眼看着师长们谈话,只觉得饥肠辘辘,有些坐立难安了。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徐淮,后者仍是稳坐在座位上,面色如水般平静。
早知道该找江寒取取经的,悔已晚矣……徐游想道。其实照常而言,徐淮是要提醒他的。奈何今日掣签事务繁杂,他也顾不上许多。
徐淮正胡思乱想着以求分散注意力,只听得不知谁问出一句:“听闻老掌门之孙已有十岁,今日怎的没来?”
徐游心头一震,抬起头来看向发问之人。
徐闻默了一瞬,面色不改道:“舍侄年纪尚幼,未曾参加过这般宴席。”
“诶,此言差矣。令侄女乃老掌门亲孙,自当被寄予厚望。如今怎么连宴席也不让她参与?”崂山剑派的陆掌门笑道。
徐游此时后背已出了一层薄汗。心道这一位怎么就不会来事儿呢?师父都如此说了,不就是不想让小涟来的意思吗。……话说自己这样吐槽长辈似乎也不对,不过……
徐闻又道:“舍侄近来身体不适,还是不便参加宴席了。”
徐闻与这位陆掌门并未打过几次交道,也并不十分了解他的脾性。方才他托词道徐涟年纪尚幼,也并不是根本的原因,只是婉拒罢了。可惜陆掌门没听懂这话背后的含义,他只得用“徐涟身体不适”的借口来拒绝他。想来这一次他是不会再不依不饶下去了罢。
毕竟是一派掌门,陆掌门听徐闻如此说,也只好一笑而过。正好此时饭菜端上来了,也顺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徐游松了口气。他与徐淮坐在后排,若非被提及,师长们应该也不会特意关注他们。他便侧了身子悄悄对徐淮道:“江寒,方才那是哪位啊?”
“崂山剑派掌门,陆无湮。”
“哦……”徐游嘀咕道,“他干吗要见小涟啊?”
徐淮看了看陆无湮,轻声道:“以前听师父提过,好像这位陆前辈同咱们的老掌门有些交情……所以才对小涟格外关注吧。”
徐游一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他本就是随口嘟囔几句,没想到徐淮还真给出回答了。
“入门早呗。”徐淮淡淡地道,“你在师父跟前多待上几年,知道的也能比现在多。”
“行吧。”徐游点点头,“不过你说这……咱又能瞒到什么时候呢?”
徐淮看他一眼,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徐游旋即闭了嘴,老老实实地坐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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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华!”唐瑾才要离开习武场,便听到柏扬叫她。她便停住回过头来,问道:“怎么?”
柏扬从习武场的另一头走过来,问道:“掣签了么?结果如何?”
唐瑾便报了自己的数字。柏扬点点头道:“好吧,不一样。你可知你要与谁对战?”
“不知道啊。怎么,你已经知晓你的对手了?”唐瑾边走边问。
柏扬摇摇头:“问过几位,数字都不一样。”
唐瑾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想它了。抽到谁是谁吧,毕竟那么多人呢,也不可能一一问过来。对了,我要去看小涟,要一起么?”
柏扬道:“我今晚还有事,就先不去了。”
唐瑾点头,便与柏扬辞别了。她一边走着,刚刚练剑的手感还在,顺手就挽了几个剑花。挽到一半,发觉自己到了风林堂前,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她想起今晚这里是在举办宴会的,不过也只是停留了一下,并未过多留意——反正她也没参加,旋即将朝曦剑插回剑鞘,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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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瑾一只脚刚迈进门,就被抱了个满怀。
她不禁笑道:“好了小涟,先放开师姐。”她一边轻拍怀中女孩的后背,语调轻柔地哄着让她松开圈着自己腰的手。
徐涟很听话地松开了,转而拉了唐瑾的手,将她向屋内牵去。
“小涟用过晚饭了吗?”唐瑾柔声道。
徐涟用力点点头,“嗯”了一声,拉着唐瑾坐下。她母亲听见动静过来,笑着道:“璟华来啦?瞧这额头上的汗,又刚从习武场上下来吧?”
唐瑾笑着叹口气道:“是啊。剑会马上就开始了。”
“我也想去!”徐涟突然插话道。
“去哪儿?剑会么?”唐瑾问道。
“不是,”徐涟摇摇头道,“是习武场。”
徐涟的母亲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们。唐瑾轻声道:“等你再长大些好不好?”
“不好。”徐涟有些难过地摇摇头,“已经这么高了。”
唐瑾于是笑了:“是啊,你怎么就长这么高了?师姐同你一般大时可不如你高。”
话题被唐瑾四两拨千斤地岔开了。徐涟的母亲似乎松了一口气,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