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横雪玉龙寒》Sarose

34、飘絮

　　“水木相生已然完成，可以取回了。”云寂寥将青龙剑递给柏扬。柏扬接过，只觉其上流淌着的汹涌灵力几乎要喷薄而出，整个剑身微微震动，不由得惊叹。

　　单是唤醒了一小部分的剑灵就能达到如此效果，不知其巅峰时期的战力该是何等的震撼寰宇？

　　唐瑾递上事先准备好的剑套、棉布，柏扬将青龙剑仔仔细细地包裹严实。云寂寥将他们送出了巫谷，就此别过。

　　“稍微回客栈休整一二，我们便启程回青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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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

　　“回来了。”唐瑾将门关好，“青龙剑取回来啦，我们马上准备回青州。”

　　“那敢情好。”吴缕道。

　　“小涟，”唐瑾走至徐涟身旁，握住她的小手，“手怎么这般凉？出去玩雪了？”

　　“非要玩啊，我就给带出去了一会儿。”吴缕道，“待了一会儿就赶紧进屋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唐瑾道：“小涟，你不怕冷吗？”

　　“冷，”徐涟道，“但好玩！”旋即，她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从前下雪，娘亲也会带我出去玩雪……”

　　唐瑾和吴缕的表情僵住了。迅速对视一眼，唐瑾正想开口哄，就被拍门声打断了。

　　“怎么？谁啊？”唐瑾听着那拍门声有些不同于寻常——拍门者似乎正显得烦躁不安，便提高了声音问道。

　　“我！”是柏扬的声音，“璟华，快出来！！”

　　这是怎么了？唐瑾心里“咯噔”一声。柏扬此人平素毒舌是毒舌，傲娇是傲娇，但绝非无礼之徒。诸如此类的拍门行为，照理说是他是干不出来的。更何况唐瑾听到他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和火气，掩也掩不住。她回头去看了一眼吴缕，后者面上也是极为紧张的表情。

　　“我去看看。”唐瑾轻声道，便去开了门。

　　“怎么回事？莫急。”

　　“不能不急了！”柏扬已经在拼命按压自己的失态了，但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把唐瑾拉至一边，脸色变了几变，看上去极为难以启齿，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唐瑾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是不是青……”

　　“青州出事了！”柏扬硬邦邦挤出一句话来。

　　“出什么事了？！”唐瑾心中一凉。

　　“魔族……”柏扬咬牙切齿地挤出话来，“他们……他们攻进青州城了……”

　　“什么？！！”唐瑾脚下趔趄一步，扶着墙重新站稳了，道，“怎么会……？青州百姓如何？剑派如何？？？”

　　“不知道，”柏扬冷冰冰地道，“什么都没说……剑派让我们不要回青州了，我们回不去了。”

　　“不回青州……”唐瑾此时整个人都麻木了，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那我们去哪儿？”

　　“去百越。”

　　“百越？”唐瑾喃喃着重复道。

　　“去百越！”柏扬深深吸一口气，拼命压制着自己翻腾的情绪，“我们要继续解封青龙剑剑灵……现在回青州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需得去朱雀天阁，找柳阁主。”

　　“那就去……”唐瑾心乱如麻，按住了额头。

　　“璟华？你先平缓一下心情！有师父和众位长老在，大家是不会有事的！我们得振作起来，完成我们该做的事！”柏扬看出唐瑾此时的状态极为糟糕，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尽力劝着。他还没有将此事告诉同行的其他人，先来找唐瑾商量。作为领队之人，他们两个就是队伍的中流砥柱。要是他们两个都扛不过去，其他人又当如何？

　　缓了好一会儿，唐瑾总算是可以平静地说话了：“那……我们现在要将此事告知其他同门么？”

　　“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早晚要说的。”柏扬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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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纵使事前柏扬和唐瑾再三叮嘱几位同门，要镇定、镇定、再镇定，可此时，屋内的动静还是快要把房顶掀了。

　　“他们怎么会攻进城去？？剑派还安好吗？”

　　“剑派如今的情形，书信中并未提及。”柏扬道，“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现在需要带着青龙剑到百越去。”

　　“百越……那可太南了，我们如今是在最北边呢。”

　　“那也得去啊，有什么办法？”唐瑾冷冷地道。

　　柏扬和唐瑾等人脸色极差，屋内气氛冷得吓人。

　　“那……我们立刻就走吗？”吴缕开口打破了僵局。

　　“走吧，别再拖了。”唐瑾蹙眉道，“如今魔族大部分应该还在青州一带，我们就趁此立刻动身南下，免得再遇到诸多阻挠。”

　　“那便先各自回房整理一下行囊吧。”柏扬道，“整理完毕后，我们马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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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批百姓已汇聚到了青龙山脚下。青龙山到底是一座灵山，魔族中人不可轻易踏入。否则，修为较低者是讨不了什么便宜的，大多刚到山脚下，便会头晕眼花，身上武功根本施展不出来。

　　既然不容易上去，那就先不上去呗。反正他们如今攻进城来，嚣张程度直冲云霄，根本不愿意再把青龙剑派放在眼里。

　　魔主歪在步辇上，哈哈大笑：“徐闻，快滚下山来！若识相些将灵石双手奉上，兴许本尊可饶你们不死！”

　　群魔刺耳的笑声和怪叫声将树上鸟雀惊得四下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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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如此？”

　　“确凿无疑。”本草堂长老道，“老朽已反复确认，众位出战长老们的饮食确有问题。”

　　徐淮与徐游心中皆是“咯噔”一声，立即去看师父。徐闻沉默无言，面色沉沉。

　　“师父，莫非青龙山上有魔族细作？”徐游道。

　　“饮食上出了问题……那，岂不是伙房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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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伯，王大伯，我来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王大伯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这是谁来了。

　　“阿游公子啊。”王大伯停下手中的活儿，为他拉来一把凳子，“最近不安稳啊，辛苦你们了。”

　　“唉，是挺辛苦的啊。”徐游愁眉苦脸地道，“忙得我是脚不沾地啊。这不，刚得了点闲工夫，就来找您蹭好吃的来啦。”

　　徐游是伙房的常客，王大伯对他的心大早有领教。二话不说，从锅中捞出刚刚炸好的鲤鱼，再浇上糖醋汁，给徐游打包好了。徐游盯着那色如琥珀的糖醋鲤鱼，笑笑道：“大伯，最近你这里如何呀？也很忙吗？”

　　“我这里倒是还好。”王大伯将打包好的糖醋鲤鱼递给他，“前些日子还来了两位大姐一起帮衬着，就是从山下来的。”

　　“啊？山下来的？山下有同门值守，她们怎么上来的？”

　　“她们上山来有一段日子了……”王大伯道，“在开战之前就来了吧。说是快活不下去了，想是闹得狠了，值守的公子们无计可施，这才放她们上山来了。”

　　“这还得了？那如今这情形，值守的同门们可有的头疼了。”徐游蹙眉道。如今青州城中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青龙山下，若是再放一个人上山，那剩下的人该如何作想？

　　“可不是嘛，真是作孽啊。”王大伯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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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师兄，你们看这两位老妪是否可疑？”

　　“虽有疑点，却也不能一口咬定。”徐闻道，“并无直接证据是她们做的。”

　　若是这两个老妪做下的事，她们就在伙房，倒也说得通。但正如徐闻所说，无直接证据，任谁也没资格随意指责她们。

　　况且，这两个老妪为何要这样做？若是山下百姓，倾力相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害剑派长老？除非是魔族细作。

　　……魔族细作？

　　思及此处，窗外的晴空万里仿佛变作了阴云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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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婆婆。”

　　老妪抬起头来，看着前来的女弟子，揉一揉浑浊昏花的老眼道：“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女弟子笑着摇摇头，柔声道，“有些事想问问您，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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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两位公子！”徐淮和徐游正在路上走着，忽听身后有人喊，停住脚步回过头去。

　　来人是王大伯，身上还穿着襜衣。待走近了，徐淮道：“大伯，有何事？”

　　“公子啊，”王大伯看上去甚为着急，“你们是否知晓那两位大姐上哪儿去了？就是不久前刚从山下来的那两位！”

　　徐游道：“大伯，伙房人手不够了么？”

　　王大伯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听说她们被请走了？怎么回事啊？现在外面不安稳，她们又上山来不久，我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哦。”徐游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没出什么事啊，您放心好了。”

　　王大伯看上去完全没有放下心来：“可是……”

　　两人耐心地等着，看看他还准备问些什么。可到最后，王大伯只是拍了一下宽大的手掌：“好吧。我还信不过门派么？”

　　“您不必担心，说不准剑派里有更合适的地方让两位婆婆去呢？”徐游笑着道，旋即压低了声音，“现在外面是不安稳哪，人心惶惶，稍有一点事都能造成恐慌。不过你们不必担心，剑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向魔族低头的。”

　　王大伯又看了看徐淮，后者面上表情柔和，无端地就让人觉着安心。

　　他于是点点头，向二人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