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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历 ...

  •   闹市纷扰,车水马龙。斯情斯景,勾起了唐瑾幼时的回忆。

      不过,此时的她与彼时的她,心境可谓大相径庭了。五年前,她因不满家中拘束跑上街来,瞧着街头卖艺武者出了神;此刻,她已在青龙山上修习五年,满腔热血,一心只想用自身所学来惩恶扬善。

      这心声叫年长者听了去,只怕要笑她是年少轻狂而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少不更事也并非全然弊端,至少他们现在是风华正茂的、斗志昂扬的。

      “冰糖葫芦呵——”

      “果脯呵——”

      唐瑾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吆喝声中捕捉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字眼,眼睛一亮,忍不住朝街边小吃摊靠了靠。

      她这一靠,险些掉了队。被吴缕一把拉了回来。

      “你乱跑什么?”身旁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这一句语气平平,无责怪之意,也无玩笑之意,似是随口一说,压根不在乎会不会有回答。

      唐瑾微微偏头:“我就是随便看看,可没乱跑。柏扬,你看咱们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些?”

      柏扬手持佩剑,淡淡开口道:“快吗?与以往相比,这已经算慢的了。”

      唐瑾耸耸肩,没再接话。这个柏扬与她是同年,资质却要略高于她。唐瑾还在青龙山上握着木剑苦练刺劈撩挂点等招式之时,柏扬已去锻剑房取了自己的剑,下山历练去了。这人资质高,人也傲,但本性好,所以平时与同门相处得都不错。唐瑾有时也会找他切磋一二,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倒还不错。

      徐淮在最前面带队。他平日里除了剑术,还兼顾研习暗器,是故耳力极佳,能将队中情况听得一清二楚。

      徐游在最后面压阵。他的资历在整个队中仅次于徐淮,此次也是作为带队人来参与历练的。唐瑾和柏扬这几个靠近队末,这小小的动静也没逃过他的眼睛,但和徐淮一样,徐游也并未作声。小友们在青龙山上一待就是一年半载的,下山后这点反应倒也算正常。

      唐瑾一路走,一路和吴缕、柏扬闲聊,不知不觉就被徐淮带到了一处客栈门口。一行人便暂且在此处歇脚。

      吴缕瘫在了长凳上,唐瑾在她身边坐下来,手中握紧了朝曦剑,眼睛却望向了门外。若不是徐淮徐游等人在旁边,怕是直接就跑出去玩耍了。

      她朝门外瞧了好一会儿,转眼望向了徐淮。他与徐游坐在另一张桌前,已经不紧不慢地斟了茶来喝,半点没有放任他们跑出去的意思。

      她一看向徐淮,后者立刻就发现了,并且能猜到唐瑾内心在想些什么,也便回望过来。两张桌子挨得近,徐淮声音不大不小的,正好能让唐瑾听见:“小瑾,斟些茶水喝吧。不口渴吗?”

      唐瑾:“……”谁要喝茶?

      这便是不让他们擅自行动的意思了。唐瑾倒也不会闹得离谱,居然还真兴味索然地斟了茶,兴味索然地饮起来。

      正在此时,有人进了客栈。来者为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看上去已过了而立之年。他们头戴斗笠,腰间别着三尺长的雁翎刀。一下子使小小的客栈变得拥挤起来。

      徐游道:“是镖客。”

      掌柜迎上去,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那身形最魁梧的镖头粗着嗓子回了他“住店”,领着一众镖师、趟子手、杂役,一屁股坐在了客栈的长凳之上。

      唐瑾还是头一次见到镖师,以往只听别人提起过,忍不住就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不巧,那一众镖客恰要议事,注意到她的目光,冷冷地就瞪了过来。

      唐瑾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心中道声“抱歉”,低下头转起了空茶杯玩儿。

      天色渐晚,他们便要了客房,各自回房去歇着了。

      翌日一早,唐瑾尚在睡梦之中,吴缕便已起床洗漱完毕并用过早点了。她回到客房中,见唐瑾兀自睡着,丝毫没有要起床的迹象,便没好气地去摇了她起来。

      “唔……你干什么……”唐瑾被她摇得只觉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一时无言。

      “别睡了。起床盥漱用饭,赶紧的。”吴缕叉着腰站在榻前。

      唐瑾晕乎乎地下了榻,晕乎乎地盥漱,拿过吴缕带给她的朝食,外加——一串冰糖葫芦。

      “这客栈还附赠糖葫芦?”唐瑾漫不经心地问道。

      “想得真美。这可不是客栈赠的,是大师兄买的。我吃都吃完了,你才刚起床呐。”吴缕道。

      唐瑾点点头:“师兄真好。你下次叫我起床时若能温柔些,就和他一样好了。”

      吴缕作势要敲她的头,唐瑾一手端饭,一手拿糖葫芦,稳稳地躲开了。

      唐瑾朝食方才下肚,只听得房外传来嘈杂声,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她手中捏着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与吴缕一起跑了出去,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徐游从自己房中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瞠目结舌:“这是在做什么?任尔,这是怎么了?”

      路任尔衣襟被那镖师攥在手里,脸涨得通红:“师兄,我什么都没做!”

      “竖子休要狡辩!你一大清早就在我等房外鬼鬼祟祟地乱转,你敢说不是心里有鬼!”那镖师凶神恶煞地吼道。

      路任尔怒道:“若是我偷了东西,我为何还要在此处逗留?你们昨晚丢了东西,怎不去寻昨天的可疑之人!”

      唐瑾与吴缕正在此时走来。那镖师一听,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移到了唐瑾身上,眉头一蹙,盯着她看了起来。

      唐瑾:“……?”

      看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唐瑾被盯得思绪乱了一瞬,旋即忆起昨日她按不住好奇心盯着人家看了片刻。

      不会吧……唐瑾想道:我真的只是看了你们几眼,并无冒犯之心。

      尽管心情复杂,唐瑾还是很有礼貌地开口道:“达官爷,不知是否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何必大动肝火。”

      那镖师仍旧盯着她,不开口,也不松手。

      他不开口,路任尔却忍不住。衣襟还在人家手里,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这群镖客正在走镖,要将一件珍宝送出青州。他们昨日在此客栈中歇脚,今早却发现珍宝不翼而飞,又发现路任尔在房外。原本也并没有多怀疑他,没想到问了几句话路任尔竟急了起来,两方就此开始争吵。

      唐瑾面上微笑不变,心中翻江倒海。这路任尔本就是个急脾气。你若与他和和气气,他自然不会没事找事;但你若先挑起事端,还是以偷窃之名疑之——他不跟你急倒是有鬼了。

      此时,徐淮开口道:“达官爷不必如此。不管怎样,东西绝不会是他偷的。”

      那镖师道:“你拿什么担保?”

      唐瑾却想,好端端的,路任尔跑到这些镖客房门口去做什么?要知道他们的客房与镖客的客房并不紧邻,而且镖客们的客房在客栈的一角处,按常理而言,无论如何也不该跑到那里去的。只是虽然疑惑,作为同门她也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路任尔大声道:“我拿我的声誉担保!”

      那镖师道:“你又是哪个?你的声誉值几个钱?”

      路任尔:“……”

      徐淮再度开口道:“达官爷,我等只是下山历练的弟子罢了。即使不富裕,也不会做出盗窃之事。也许只是一场误会。况且没有亲眼所见,又怎能说是我师弟偷的?”

      那镖师闻言微微松了手,沉默不语。

      在场的许多人心里都清楚,镖师此举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若是丢了一件稀世珍宝,他们大概率是赔不起的。此时就不是能不能保住饭碗的问题了,能不能保住脑袋都要另说。

      “路任尔,你无事跑到他们房外去做甚?这不是成心给大伙儿添麻烦!”

      众人闻声望去,说话者站在徐淮与徐游身后,也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魏霄……话不能如此说。这客栈也不是他们开的,我如何就不能去他们房外?我又没有进到他们房中去!”路任尔出言反驳道。

      唐瑾听魏霄出言,不由得心想:老兄,你何故在此时胳膊肘往外拐。这不是把话柄送出去了吗!

      魏霄不说话了,场面又陷入了胶着。镖客们拿不出路任尔盗窃的证据来,路任尔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何出现在他们房外。那镖师还是攥着他的衣襟,好似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徐游朝徐淮使了个眼色,后者无阻止之意。徐游便上前道:“达官爷,不知能否将失窃细节告知?也许我等可帮着找一找,也好还同门一个清白。”

      镖师被他问到了“细节”,一时愣住了。徐游明白了,这些镖客见珍宝被窃,怕是一时间乱了手脚,根本没有好好勘查现场。心下不由得好笑。

      柏扬此时在一旁幽幽开口道:“达官爷们莫不是还未来得及寻找线索?”后面的话他并未说出来:你们丢了东西,不想办法将其找回,反而在此与我同门争论不休。话语中的不满之意可见一斑。这些下山历练的弟子中,最大的也不过十多岁。这些镖客生得虎背熊腰,让旁人来看,真就是在欺负孩子了。

      镖师被他们问得自觉理亏,却也不愿就此放过他们。表情依旧冷硬,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徐淮等人随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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