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调局]为谁归》漫浪山主人

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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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了太多血，我脑子都有点木了，现在感觉好一些，我把吴仁荻背了起来，脚下踉跄了一下，百川扶了我一把，杨枭也没好到哪儿去，脸色苍白，虚汗淋漓。
　　那边熊万毅也和丘不老汇报完了他看到的情况，简单来说这里的活尸和人都是我跟杨枭杀的，最后死的那俩人就是本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我背着吴仁荻从丘不老身边过去，二室调查员集体让路。
　　我听见后面郝文明说：“行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们一室就是来协助的。”郝文明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大圣，先保护女学生上去。”
　　郝文明说的女学生自然是邵一一，这个理由冠冕堂皇，丘不老也没阻拦，二室算是把地下彻底接手了。
　　上面的学生和老师除了林思涵都醒了，那些之前摔伤的都被郝文明和丘不老安排去了医院，就因为在上面耽搁了一会，他们下去的才慢了。
　　林思涵一直昏迷不醒，郝文明他们没让救护车把她也拉走，我把拘魂符里这丫头的魂魄放出来，人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郝文明他们是开车来的，我把吴仁荻背上车，孙胖子在外面和邵一一在说什么。
　　百川对我说道：“老吴让我给他弄点东西，我还没弄完，就不跟你们走了。”
　　我点了点头，他走了以后，我看邵一一还跟孙胖子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然后孙胖子才上车。
　　六室加上一室正好一车人，孙胖子在地宫里就顺走了吴仁荻的弓弩和弩箭，现在也不客气，直接把吴仁荻短剑也拿走了，杨枭看得眼皮直跳，见我没说话，他也扭开头去装没看到车就这么开回了民调局。
　　然而吴仁荻醒了以后，不买郝文明的账，说什么都不跟一室去南海，作为六室主任他还名正言顺的拎走了我跟杨枭，美其名曰给我俩治伤去。
　　杨枭也有什么事要办，我估计是去坑他老婆未来的外公了，最后只剩下我还跟在吴仁荻身边。
　　除了有良好的治伤待遇，基本就是沦为卑微打工人了，他不知从哪儿搜罗了一堆奇花异草、书籍玩器、还有一些法器阵图，让我分门别类的打包，然后给装进一个巨大的旅行箱里去。
　　我看着这个箱子，盲猜是要送给小皇帝的那一只。
　　十来天过去，我眼看着吴仁荻的头发又白了回去，我肩膀上的洞也渐渐长了新肉，一直到出发前，我才知道他让百川干什么去了。
　　他居然让一条龙给他搓了一百四十六粒药丸，在百川跟我抱怨他鼻子都要失灵了时候，我笑得差点趴在地上。
　　然而很快就遭报应了，我搭乘了一次吴仁荻牌的遁术，差点把早饭吃的皮蛋瘦肉粥吐出来。
　　杨军跑到甲板上的时候，我还在扶着船舷干呕。
　　孙胖子神一般的运气还是让他们上了鬼船，不过虽然没有了邵一一的玉牌，但也没出什么大事。
　　他看我呕的一脸菜色，赶忙过来帮我拍了拍，吴仁荻和小皇帝闲谈的时候，孽跑了出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重生之后，遇到财鼠时它就对我比较友好，这次孽也是，不过我倒是没了第一次见黑猫时候那种畏惧，等到恶心的感觉过去，我就有闲心蹲下撸猫，顺便给孽挠挠胡子。
　　“辣……辣子，你知道这猫是嗯……什么吗？”孙胖子还处于看着黑猫腿软的状态。
　　“孽——”我学着黑猫细声细气儿的叫了一声，黑猫也细声细气儿的叫了一声。
　　这一波互动别说孙胖子，萧和尚跟郝文明都觉得毛骨悚然，我试探着对黑猫张开手，拍了拍膝盖，黑猫咻的一下跳了上来。
　　能抱就行，我抱着黑猫站了起来，就见小皇帝和杨军正盯着我看我。
　　“吴兄……”小皇帝突然出声。
　　吴仁荻回头看了他一眼：“干嘛？”
　　“这个小孩儿……是谁啊？”小皇帝满脸都是好奇。
　　吴仁荻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措辞，我微微躬身，对小皇帝道：“朱先生好，我叫沈辣，现在在吴……”
　　“他暂时跟着我。”吴仁荻打断了我的话。
　　“哦？”小皇帝扬了扬眉，“看来杨军上岸不会无聊了。”
　　“主人……我并无大错，为什么要弃我？”杨军说着，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口中语气略带哽咽。
　　我蓦地有种想哭的冲动，曾经有一段时间吴仁荻嫌弃我不学无术，带着我读书，读史记的时候其中讲秦将王翦的一句“将军虽病，独忍弃寡人乎”，后来吴仁荻离开的时候，我心中曾产生过“独忍弃我乎”的无奈和痛苦。
　　吴仁荻看着眼前这人嘴角跨下去的样子，好像跟受了委屈要哭似的，莫名的心里发堵。
　　我低头蹭了蹭黑猫的皮毛，我没告诉吴仁荻，我不太想长生不老了，长生不老有什么好，求不得多苦，做个普通人，百年之后一碗孟婆汤，再往红尘里去，再见面时也就不认识了。
　　那边小皇帝已经劝好了杨军，孙胖子跟着杨军跑了。
　　我坐到甲板上，抱着猫看海，然而孽很快从我怀里跳了下去，跟着孙胖子和杨军消失在了甲板上。
　　“吴兄，我看你这小朋友都快无聊到晾肚皮了。”我突然听小皇帝和吴仁荻聊起我来，他在我旁边蹲下，“小朋友，你叫沈辣是吧，你说要是永远待在这船上，是不是极无聊的事，换了你，你会不会发疯？”
　　我看了小皇帝一眼，“要是陪我喜欢的人待在上面就不会。”杨军才不会为这个发疯呢，我看着小皇帝继续说：“要是还有朋友二十年来看我一次，那就更不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皇帝突然很放肆的笑起来，他跟我一起看着远方的海天一线处，“小朋友，你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希望我们家千户到了岸上能早点开窍吧。”
　　“那他开窍了回来找你，你跟他走吗？”我突然对朱允炆的心态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要是他学会了在我身边学不会的，还回来找我，我一定跟他走。”朱允炆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他的矜贵刻在骨子里，唯独大笑的时候最肆意，像个潇洒的普通人。
　　“要是他不回来怎么办？”我觉得朱允炆是可以给我这个答案的。
　　“那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有生之日，都别见了。”
　　我看着朱允炆愣住了，在我印象里，小皇帝一直是挺温和包容的一个人，他偶尔露出锋锐的一面也是对着外人的，我突然觉得，不愧是做过皇帝的人，对自己真狠。
　　不过听了他这一番话，我心情倒是没有那么郁闷了。

　　回到民调局，孙胖子金球那事我没掺和，萧和尚、郝文明和破军还有他差不多一人到手七十多万。
　　我待在六室研究我的小药丸，之前我拖了一张躺椅回来，反正吴仁荻也不管，杨军在地下室，杨枭进来的时候我正摇晃着躺椅闻那股药丸的味道。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不能再等到门板山我再吃吧，赶早不赶晚，我捏碎了腊皮就对着嘴扔了下去，杨枭本来欲言又止的神情变成了受到了惊吓。
　　“你！”我看到杨枭的头发根儿都快竖了起来。
　　“好苦……”我撇嘴，我话音未落，已经觉得眼前一黑，一阵无力感袭来，一股灼热的感觉顺着食道，一路向下扩散开来，然后又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热量变成疼痛。
　　痛感蔓延到手臂的时候我用力喘了一口气，好像是比向北踩断我手臂的时候疼，好在这口气喘了上来，在痛感蔓延到胸口以后，我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我尽可能顺服药性，但是药性转变身体的痛苦也是我必然要承受的。
　　“沈辣！沈辣！”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能把杨枭吓成这样，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他拿起什么对着那边喊，“吴主任……”
　　吴主任，吴主任是谁？
　　挺过了骨骼的疼痛，轮到了内脏和经络，好像有个人在旁边对我说什么，我疼的脑内一片空荡荡的，根本听不清。
　　恍恍惚惚间我想起一个白头发的人来——
　　“来六室跟我怎么样？”
　　“他的日子还没到，你们俩自己回去享福吧。”
　　“很多年以前，有人送了我一颗种子。它在我的身体里面生根发芽，一直到长成了参天大树。现在这颗种子对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把它转送给你。不管它是长成连我都要仰视的巨树，还是只发芽变成一根杂草，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你记住了，要是邵一一出了什么事，你要豁出命去保护她。”
　　“为了你，我也算是不要脸了。”
　　“早知道你这样，刚才我也不用那么不要脸了……”
　　“你才活了多少年，就敢说永远……”
　　我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叫吴勉，我的头痛的快要裂开了，渐渐的除了痛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吴……勉……”
　　本来急的团团转的杨枭突然听到我出声，他紧忙扑过来，只见我两眼空茫，有血从眼角渗出不断流进两边鬓角里，口中还在断断续续的喊吴仁荻的本名。
　　“吴主任马上就回来了，沈辣，你可不能有事啊！”杨枭觉得就凭吴仁荻刚刚电话里那个语气，沈辣要是真出了事，他能给民调局推平了。
　　“哇，小辣子，你玩儿这么大。”百川接到吴仁荻的消息就赶来六室了，一进来被吓了一跳，“好像就比我们化龙少了一道遭雷劈的程序啊。”
　　“你要是想再挨雷劈一次，我亲自成全你。”吴仁荻一脚从虚空中迈出来，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回来的，裤脚沾了很多泥点都没来得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