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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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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要在这里呆到杀青,但韩溪雨并不怎么去探陈逢的班。
一个是天实在太冷了,不知怎么回事,从决定一起回去开始,她的身体和心理好像都开始脆弱了,有点畏寒;
二是剧组虽然驻扎在白河镇上,但每天拍摄的地点不同,在迷路过一次后,她就开始谨慎起来。
于是大多数时间她还是呆在宾馆里或者找个咖啡厅继续写剧本,只有有时候天气特别晴朗时,才会出去逛逛。
某天她在路边看到一只在积雪里撒欢的狗,不由就想起了小明来。
走的时候以为还会回去的,就没有跟小明说再见。
不然抽个空再回去一趟吧。
有时候陈逢收工得早,会约她一起出来吃个饭,当然他每次吃的都不多。
齐韧也跟过来两次,起先兴致勃勃的,后来大概是觉得天实在太冷,就不再出来了。
一月下旬时,在清净过几次后,齐韧又跟了来。
三个人在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家店里。
齐韧兴冲冲地点了啤酒烧烤摆满一桌子,然后开了瓶啤酒,咧着嘴巴笑:“来来来,都拿酒都拿酒,庆祝我今天杀青!庆祝我第一部戏杀青!”
韩溪雨虽然不擅长喝酒,但大喜的事也不想扫兴,一样豪爽地举起酒杯,用力又轻轻地碰了一下齐韧手里的酒瓶:“干!”
齐韧大笑:“干干干!”又拿瓶子往陈逢手里的杯子上一碰,“干干干!”
陈逢盯着韩溪雨手里的酒,见她仰头一口喝到皱眉,立刻劝了一句:“一杯就够了。”
齐韧不满:“多喝点怎么了?今天开心!”
韩溪雨“咚”一声把杯子放桌上,毫不客气:“对!开心!”
陈逢看着上头的两人,跟着喝了一口:“我明天还拍戏,不陪你们了,就喝这一杯。”
齐韧虽然激动万分,还是明事理的:“行行行,我跟小雨喝。”
突然被奇怪的昵称cue的韩溪雨:“?”
现在再说“我其实也不太能喝”好像不合时宜。
齐韧看起来是真的高兴,没一会就几瓶下去,一副喝高了的样子:“你们不知道,这个角色我争取了多久!”
啊,开始了开始了,酒后吐真言。
齐韧没有经纪公司,是纯靠自己跑剧组跑来的角色。
在《迷踪》之前,他已经投了十几个剧组的简历,收到的试戏通知寥寥无几。
《迷踪》是其中一个。
在去试戏时,有很多跟他差不多的新人,紧张地等在房间外。
选角导演在他试戏之后问了问:“你有什么特长?”
他觉得自己可能没发挥好,所以有点郁闷,垂着脑袋说:“皮糙肉厚,比较能吃苦吧。”
选角导演不知怎么的,忽然大笑了几声,一改之前不太爽快的脸色,让他回去等消息。
然后他就被邀请进组,扮演《风迷雪山》篇里在雪山土生土长、性格直白的唐群。
在他微醺讲着这些话的时候,偶尔会闪过一些落寞神情,但最终都化成毫不掩饰的开心大笑。
韩溪雨明白新人演员的不易,她自己在刚做编剧的时候也是遭到过许多拒绝,所以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不住点头。
她偶一抬眼,见陈逢的手指摩挲在酒杯边缘,眼眸低垂着,忽然就想起初见那天的事来。
她发现自己竟然从未想过,如此热爱演戏的陈逢当初是因为什么决定放弃?
他温润如水的平静之下,也曾经历过惊涛骇浪么?
在她发呆的时候,陈逢抬手拍了拍齐韧的肩:“每年开机的剧组这么多,总有适合你的角色,不行就等等。这次你杀青我请客,下次你杀青的时候你要过来请我吃饭。”
齐韧喝的有点多,但脑子还清醒,拍拍前胸拒绝:“不行,今天必须我请客。”
说完他又拿起酒瓶向韩溪雨伸过去:“到时候也请你。”
韩溪雨举起杯子跟他一碰:“那我就等着了。”
陈逢终于忍不住伸手过来拦着她手里的酒杯,微偏头一下示意一边的空酒瓶:“你喝太多了。”
齐韧一把子拍掉陈逢的手:“别扫兴,让小雨喝。”
有人说过温柔的人生气起来会特别可怕,韩溪雨还从没有见过陈逢生气,所以不知道此时唇线拉直的他究竟算不算生气。
她小口抿一下酒杯,立刻放了下来。
店里人声鼎沸,他们所在的一隅稍显安静了些。
齐韧又开始嘟嘟囔囔,已经有点口齿不清。
陈逢把他面前酒瓶子拨开,递了两根烤串给他:“没那么能喝就少喝点,啤酒都能喝成这样。”
“嘿嘿,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跟你说,等《迷踪》播出了,我还要喝一顿,再庆祝一次!”
陈逢按住醉鬼乱动的胳膊,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齐韧没吃什么烧烤,倒是喝足了,没过多久话也说累了,直接趴桌子上不省人事。
韩溪雨手里捧着热水杯,下巴垫在杯口,感觉脸上也开始泛着热气。
陈逢在把齐韧的外套拿过来给他穿上后,望了望一边有些呆的韩溪雨:“喝醉了?”
“嗯嗯。”舌尖抵着上牙齿,用上颚发出的两个上扬的音。
是她从小的习惯,表示否定的意思,但她现在有一点头晕,一时没想起来,别人不知道她这个说话习惯。
陈逢用指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有点热,收拾一下等会回去。”
韩溪雨“哦”了一声,起身走到衣架边拿回自己的羽绒服。
起来之后头晕得更厉害了,她走得有些慢。穿上衣服后,又坐到了软座上。
没过多久,有人推开店门进来,隔着几步就喊了一声:“逢哥,我来了。”
韩溪雨认得他,是陈逢的助理刘冲。
“嗯。”陈逢应一声,“帮我把齐韧给送回去吧,麻烦你了。”
刘冲摆手,过去把齐韧架了起来:“逢哥你别客气。”
他走出两步才注意到一边静静抱着杯子、不太有存在感的韩溪雨,回头说道:“这好像是……韩老师?”
在确认过韩溪雨的脸后,明显是惊喜地笑着问:“韩老师,您不是跟的《沧海》的组么?怎么会在这里?”
当他没多想地问出这句话时,他同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陈逢:“逢哥,你们?”
“我们在《沧海》拍摄之前就是朋友。”韩溪雨从酒精的些微麻意中快速地回了一句。
刘冲点点头:“哦。”又对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架着齐韧走了。
酒意此时已经酝酿浓厚,韩溪雨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烫得很,站起来的时候更晕了。
她一喝酒就头晕脸红,这次一不注意多喝了,更是反应严重,但也只是头晕,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跟着陈逢往店外走,有点艰难地维持着脚下走成直线。
走到店外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炸响声。
韩溪雨下意识抬头,一颗烟花向四面八方溢散出火花,在熄灭的火光将近时,又燃起另一朵。
一片接着一片,仿佛无止尽的花事。
陈逢也抬头看去:“离新年还有十天,这里已经开始庆贺了。”
新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韩溪雨问道:“你还有两天就杀青了,杀青之后还要回榕城么?不直接回家么?”
陈逢在烟火下回头看她:“说好要一起回去当然要回。”
他又伸出手来,问道:“好不好走?”
韩溪雨向前迈步:“好——”
“走”字还没说完,脚踩着了一块积水结成的冰,立刻一滑。
陈逢一伸手接住了她,语气有点急:“小心。”
韩溪雨一时不察被惊得心脏跳得厉害,紧紧抓着及时接着自己的手:“这要是摔倒了,可能得脑震荡。”
陈逢:“……”
烟花还在一朵一朵“嘭嘭”盛放。
为了保护自己可怜的脑袋,韩溪雨一路抱着陈逢的胳膊走回了宾馆。
不得不说,常年健身的人走路就是稳当。
也因为这一段路有依靠,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喝了酒头还晕着的事情。
等到宾馆门口,一放开陈逢的手,她立刻就倒了倒,只是倒得不厉害,扶着墙还能走,就是行动怪异了些,惹得此时回来的其他客人频频注目。
陈逢走过去把她的手从墙上摘下来,揽着她往宾馆里走。
走到转角走廊时问道:“你住哪个房间?”
韩溪雨从臂膀里浅浅探出自己的胳膊,指指前面:“右手边第三间。”
陈逢带着她走过去,开门之后直接把她送到了床上坐下。
“先躺一会。”
外间寒风吹散的酒热红晕又回到了脸上,被裹住脸的围巾掩住半边。
韩溪雨左右晃晃头,把脸从闷热的围巾里挤了出来:“我不躺,我要唱歌。”
陈逢:“……”
这是后知后觉地耍酒疯吗?
“一纸信笺落了尘,将谁的往事尘封……”
“唏嘘往事如同烈酒一般,能将思念二字尽数斟满……”
唱起歌来的韩溪雨闭着眼睛,音色不同平时,有种奇特的天真感。
歌词明明诸多遗憾,她却唱得有些开心似的。
唱了几句之后忽然睁开眼睛,有点难见的撒娇情态:“唱走调了,不好听。”
陈逢没听过这首歌,单从韩溪雨唱得来看,倒是觉得还好。
“困了,睡觉。”
后知后觉醉着的人直接一甩脚上的软靴就躺下了,羽绒服还穿在身上。
“韩溪雨……”陈逢轻轻叫了两声,没醒。
埋在被子里的脸还是红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