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家有一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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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千秋过后，距离科举的日子也不远了。
丰绅殷德作为府上唯一的科举考生，现正享受着阖府陪读的顶级待遇，其待遇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每当他踏出自个儿院子一步，就会随机遇到一位出题人。
对诗词，问典故，答策论……和府上下人手一本《科举百问百答》，这也使得和府这段时间学术氛围浓郁异常，就连看门的狗吠两声听着都有一股书卷气儿。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咱们的敏敏，开口就是吃了么，吃的好么，再吃点么？
以及坐在丰绅殷德边上吃吃喝喝、玩玩耍耍。
什么，她这难道不是打扰吗？
不，她这叫考场适应性练习。
这科举考试可不是现代进考场，是要带着包袱干粮在里头待上几日的，每人一个小隔间，甭提条件多憋屈了，不仅如此还有人专门出钱雇考生干扰其他考生。
而她现在就是那个干扰分子。
“哥哥，那一日太后千秋我在宫里遇见了一位品性高洁的公子……”
什么？什么什么？
丰绅殷德闻言，俊朗的眉眼里满是惊恐“这可使不得呀。”
“怎么了？”
“按照戏文里，妹妹你这是要犯桃花啊，不可不可。”
敏敏觉得虽然自家兄长走的是个端正君子的人设，但有时候幽默得挺出挑。
“哥哥你想多啦。”敏敏将那日在皇宫迷路之日告诉了丰绅殷德，又道“我想了想，虽说他做好事不想留名，但我觉着不能欠人情。”
“可你被宫女撇下本身就透着蹊跷不是么？”
也是。
“说不定就是针对你下的圈套。”
圈套呀……有道理！
“但他又不露脸不留名……”
“这说明应该不是一伙的。”
“不，说明后边还有更大的套等着你。”
敏敏不敢相信这样的阴谋论会从自家正气凛然的兄长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虎父无犬子啊！
“那可更要知道是谁了，走哪都提防着。”
“你不是说没瞧清楚人长什么模样？”
“我是没桥清楚又不是什么都没瞧见，那人个头约莫与哥哥差不多，身形高大提拔瞧着是有些仪态的，侧影轮廓分明，说话声儿透着一股别烦我的气质……”
“那一日太后千秋，这皇宫里达官贵人之子就不必说了，宫里的阿哥侍卫太监……太监应当不是，我想是侍卫的可能性大。”
“也对，那时辰大多是在宴上，而他也没跟着我回宴上。”
“得空你可以问一问瑶林，他在宫中当差，应当是清楚的。”
瑶林，富察瑶林，福康安，当朝响当当的美男子，男神呀。
说起来二人还有点渊源，因为福康安与丰绅殷德从前是同窗，而自己也找他问过好几次路。
敏敏尤记得初见福康安那一日，桃红柳绿，正是暖暖春风薰人醉的时节，然后她第一眼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亦不知是春风当真薰人醉，还是风不醉人人自醉？
不夸张的说，这种传闻级别的美男子是长得真不挑观赏角度，每次看都把她给迷糊得不行，所以每次乾隆出宫，她最期待的就是福康安当值跟着一起出来……
听说富察男神如今还没有对象，也不知将来哪位美人小姐姐有这样的福气呀。
看着自家妹妹开始犯花痴，丰绅殷德宠溺地敲了敲她的脑袋“若不是我如今一年也难得见他一回，我倒是想替你问问。”
“不必不必，自己的事自己做。”
跟男神搭讪这种事一定得亲自来，不然怎么显得自己的求知若渴呢？
“对了，近来京城里有段佳话不知哥哥有没有听说过。”
“我这每踏出院子什么情况妹妹不清楚吗？”
“也是也是，我听二喜说京城里出了个捉白狐放白狐的公子……”
丰绅殷德嗤笑一声，已是见惯了这样的经营名声的伎俩“既有心射下狐狸为何还要放呢，一场戏罢了，夺了个好名声罢了。”
“我与哥哥想的不同，我猜想若不是只雪白的漂亮狐狸，许是就当场宰了，美貌呀……闯荡的通行证。”
“你们俩又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冯氏一进来就看见兄妹来凑着脑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未等二人开口说什么，和珅先抢了话。
“哎呀阿德啊，我们阿德啊……”
是的，作为远近闻名的二十四孝胖爹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和珅怎么会落后于妻子和闺女呢，闺女来了，夫人来了，胖爹自然是上赶着来一家团聚的。
“来了来了。”
“又来了。”
兄妹俩默契地接上的台词，做好了准备。
尤其是敏敏，要知道每当和珅用这种语调开始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会尽量让自己离水和食物远一点，因为她并不想自己年轻的生命在自家胖爹夸张而富有张力的表演中……横生波折。
要说到底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深刻的觉悟呢？
遥想那一年丰绅殷德才是刚刚开蒙的年纪，小小年纪一看书就犯困，有一天夜里，和珅带着宵夜去探望苦读的宝贝儿子，谁知一进门就看到阿德与伴读书童都抱着书本睡着了。
和珅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两人身边，一把揪醒了书童训斥其偷懒不说，还说是书童带坏了他家刻苦的阿德一起偷懒……挨骂的书童很委屈呀，明明是少爷先睡的啊！
可是和珅才不管那么多，随手打发了书童去拿棉被——儿砸你这么睡会着凉的啊。
“哎呀阿德啊……瞧我家阿德多刻苦，连累了睡着了都还抱着书不肯撒手呢。”
这双标，当朝驰名双标！
那时，敏敏还是个被冯氏抱在手里的小奶娃，他清楚的记得自家娘亲在听到这话后的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也或许……是嫌弃吧？
当然，嫌弃归嫌弃，还能分开过咋的。
说回当下，和珅一来就对着儿子的刻苦用功一通夸夸，接着是夸闺女懂得关心哥哥简直是贵女楷模，是的，和珅……和府夸夸群群主实至名归。
“老爷，你这样夸孩子当心将他们给惯坏了。”
“会吗？怎么会！”
“就是就是。”在应援胖爹的路上，当闺女的义不容辞。
“我没说阿德，我说的就是你。”
没错，敏敏被指名道姓的当反面教材了。
在冯氏看来，儿子那是从小乖巧一路朝着温润玉如谦谦君子的方向发展，几乎没让她操心，但这女儿只有豆丁点大的时候就开始遛狗逗猫、爬树偷蛋、下河摸鱼……
“你们是不知道千秋宴那天她都干了些什么？”
糟糕糟糕，哪个嚼舌根的在说大实话！
“她竟然带着晴格格疯玩了一天，真是将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我家敏敏天资聪颖、活泼烂漫，那满京城就没有能比得上她的贵女，晴格格想与她玩儿太正常了，再说了晴格格那可是太后捧在心尖尖上的长大的，是好事呀……”
夸过了夸过了呀，敏敏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阿玛，咱不兴这么大说实话的。”
“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啊。”
当闺女的为胖爹应援，胖爹强势为捣蛋闺女打Call，这叫什么——血浓于水的真父女情啊！
一边上，丰绅殷德努力忍笑：憋不住了，想要笑出声怎么办？
“走走走，都走，这几日都别来烦阿德。”冯氏说着就将父女二人往外赶。
临走了，父女二人还不忘再秀一把。
“哥哥加油，你是最棒的。”
“阿德，你是阿玛的骄傲。”
就这样，敏敏剥夺了陪读资格，但这并不影响敏敏的日常，因为家里没有热闹瞧了，她可以出去啊。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自己安排好自己。
这不，第二天就带着丫鬟出门视察生意了。
自从发现敏敏在经营上的天赋与能力，除了和珅帮着她做起了自己的几个买卖，冯氏也将自己陪嫁的铺子统统交给了女儿打理，主打一个让她多干正事少惹事。
今天敏敏就是来给自家额娘干活的，顺便……真的只是顺便啊，出来玩玩。
“掌柜的不好了，楼下有人砸场子了！”
“什么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头吗？”正跟主子炫耀自己管理有方的掌柜怒了“小姐您先在这儿歇着，小的我去探它一探。”
“二喜，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小姐，您不能去！”二喜一把拽住了她家小姐，一脸决绝。
“二喜你冷静点，我不是去送死。”
二喜猛地一阵摇头，死死地抱住了自家小姐的大腿“小姐，您再闹事夫人回去会打死奴婢的。”
闹事？
她有这种前科？
拜托，她这样温柔又善良的姑娘哪里找啊，闹事什么的压根就跟她没半点亲戚关系。
“乖。”敏敏轻轻拍拍二喜的头，极为温和地说道“如果你现在不撒手，那么你很有可能现在就被……咳咳……”
机灵的丫鬟赶紧撒了手，从坚定不移的劝阻党化身成为忠心不二的狗腿党“小姐，其实奴婢也是关心您嘛。”
然后，主仆二人高高兴兴瞧热闹去了，可谁知哪是什么精彩的热闹之事，不过是两位公子哥为了一个歌女大打出手的烂俗戏罢了。
再瞧瞧边上那哭哭啼啼的纤弱歌女……
二喜一脸看不惯的，哼哼道“用小姐您的话来说，这柔弱什么的，最讨厌了。这种狐媚子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什么身世孤苦万般无奈下做了歌女啊，也尚不过是想凭着几分姿色上位而已，若是真有心啊，去当个丫鬟什么的不比当着受人看不起的歌女强？”
“哇，她的哭功好厉害。”
敏敏的关注点全在美人身上，是的，这歌女颇有几分颜色，纤弱柔媚，楚楚可怜，时代没选对，若是放在现代这容貌这演技，妥妥的苦情戏一姐啊。
“只可惜投胎投错了。”
“小姐说的是，前世没福分，就是模样生的再好，沦落得也不过是她这般。”碍于世俗的眼光，二喜对歌女这等身份多少是看不起的。
“可是如果可以，谁愿意成为这样受人欺凌的歌女呢？”
“奴婢可不这样想，她若有心，做点旁的差事也是未尝不可。”
“可她生得这样美貌，若是运道不好，许是想当了寻常卖艺的歌女都不行，这不是一个个人人生而有权选择的世道……”
别说是人人，哪怕是大多数人都没没得选。
科举成了穷苦人家往上走的唯一路，嫁人成了女子唯一的归宿，王公贵族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外乎都是要进宫侍奉君王，张嘴闭嘴就是奴才奴婢，这个世道其实挺没意思的，大家都被禁锢在一个框子里，连她也是如此。
“也对，哪是谁人都像小姐这般天生气运呢。”
八旗出身，父亲是朝中重臣，母亲温良贤惠，兄长温润谦和，家宅和睦，小姐自己又这般聪慧，若来日再寻个兰芝玉树的如意郎君……嘿嘿。
“二喜，那个人在看我们吗？”
沉浸在美好畅想中的二喜猛然回神，望向场下那一片狼藉望去，果然，刚刚那个为歌女打架的公子正一脸痴痴的望着她们……哦不，是自家小姐。
二喜赶紧背身过来挡住自家小姐的脸“小姐，咱们进去，不要理会这样的登徒子。”
敏敏自然知道，二话没说就进了包间。
此时此刻，楼下大堂里。
“公子，公子……”刚被搭救的白衣歌女看着白衣公子出神的模样，娇滴滴地轻唤着，可是那公子却始终没有反应，索性盈盈一倒，这才引起了那公子的注意。
“姑娘，你可好？”白衣公子扶着歌女，面露担忧之色。
“小女白霜吟感谢公子今日相助，敢问公子大名？”
还未等白衣公子开口，他身后小厮早已按捺不住“我们公子乃是大名鼎鼎的硕王府硕王爷长子富察皓祯，你可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家有一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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