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叶小公子ye

1、01.集装箱与灰裤子

　　窗外的阳光透过拉紧的窗帘缝隙落在谢兴言脸上，俊朗的面孔微微变形，眉宇间蹙起，被子被“呼啦”一下盖过头顶。
　　“烦死了！天天还让不让人睡觉？！”隔着被子，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翻来覆去一会，谢兴言终于无奈起身，披了睡袍，接了杯温水走到阳台，从8楼向下，俯视着这片高档小区后的这个城市的蚁鼠们。
　　谢兴言当时住这里就是图个清净，却没想到清净到城中村，甚至不叫城中村，不过是违法搭建的盈利性集装箱，用来给进城务工的人卸脚，虽然像一个个老鼠洞，环境脏乱差，但低廉的价格仍然让这里门客不绝。
　　民工上工时间早，人又多。谢兴言住在最近的一面，睡眠质量又比较差，每天早上4点到6点之间，一定会被吵醒，这对一个每天熬夜的法律工作者来说，实在是过于让人恼火。
　　“shit，在打扰到我睡觉改日我非得举报了这个破地方。”谢兴言端着水杯转身愤愤离去。
　　楼下土路旁端着盆洗漱的民工随着漱口抬头低头一道道羡慕的目光落在眼前崭新的楼房上。“咱们啥时候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啊！”
　　“想啥呢，挣得钱够老婆孩子的就不得了了，还在城里买房？”
　　“嗨，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俺得让俺儿好好读书，说不定以后能挣钱买套房子，可不能让他们再干这卖力气的活了。”
　　“哎，俺儿怎么上课都学不好，成绩就是不行，俺和俺媳妇儿快愁煞了。”
　　“哎，你看看震儿，才二十出头，就在这干这个活计，啥时候是个头啊，俺自己的孩子俺说啥也要让他吃脑子饭。”
　　“到点了到点了！咱赶紧走吧。”
　　两人走后，间隔五米的男人站起来，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高楼，闷头不响的往其中一个集装箱里走去。一个集装箱里面有的住6个人，多的能有8-10个，人越多越便宜，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自然大家也都没有意见，就是没有啥私人空间。
　　钟震宿舍住了6个人，虽然房租贵一点，但他爱干净，不喜欢有一屋子臭袜子臭内裤味，毅然选了6人间，今天他的5个室友都去上工了，他是晚班，早上被吵醒就顺便洗漱了一下，回来想接着睡。
　　觉被打断了很难续上，他翻来覆去了很久，始终睡不着，于是坐起来靠着墙耍手机。
　　这个智能手机是二手的，而且钟震也不太会玩，偶尔就刷刷小视频，或者直接点进锁屏和菜单里面的消息新闻或者广告打发时间。点了几个新闻以后，钟震随手点开了一个弹窗广告，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就暴露在了钟震的视野里。
　　钟震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白那么大的东西，看着占据整个屏幕岔开腿的长发美女，钟震有些躁动。他在村里乡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女的，就跟在城里买的白面馒头一个样，乡下的女人的皮肤好像和乡下泛黄的馒头也是一样的，不像这个这么让人有食欲。
　　钟震起身把门锁上，拉上窗帘，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耳机戴上，后背靠墙，随便点开了一个相貌完美的女子的视频。
　　楼上的谢兴言同时也随手点开了一个幻想视频，这一下就忙了一上午，出了一身汗洗了个澡就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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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三点，谢兴言起来冲了澡，将床单被罩一股脑扔进全自动洗衣机，设定好时间，提着公文包准备去吃饭。
　　谢兴言早上为了睡个懒觉这一通胡闹稍稍解了身体的馋，但这几年没真真正正做一场，谢兴言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极其难受想要。
　　楼下的拉面店热火朝天，谢兴言占到了最后一个空桌子，用湿巾擦干净桌面，坐下开始吸溜拉面。
　　谢兴言虽然一身子臭毛病，但他妈妈爱吃拉面，从小带着他下拉面馆，以至于其后来毛病再多也不发在拉面馆上，八岁定口味这话一点也不假。
　　“请问，这有人吗？”清朗的男声响起。
　　谢兴言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抬起头，“不....没人。”
　　眼前的男生一身运动装，黑色宽松T恤，灰色长裤，脚上一双黑色运动鞋，寸头。
　　寸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灰裤子也是检验帅哥的最大尺度。
　　谢兴言眼光快速来回几次，默许眼前的男生坐在了自己对面。
　　男生臂膀上肌肉看起来很结实，年纪不大，估摸着二十出头。谢兴言思考了一下，附近也没有什么学校，可能是哪一家的孩子，如果真是附近的哪家邻居的孩子，确实是不好下手。
　　不到一会，谢兴言的脑子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在灰裤子的优势和道德准则的天平下摇摆不定。
　　要说谢兴言有什么道德感，那还真没有，他之所以不想搞窝边草不过是怕麻烦，万一家里找上门或者纠缠不清，很形象他的生活。
　　那就问一下？
　　“那个，你要辣椒吗？”男生眼神炯炯的看着谢兴言，手里拿着满满一勺辣椒。“不用。”谢兴言今天是吃不得辣的，不然疼的就是另一张嘴。
　　男生又把那一勺辣椒放进了自己碗里，本来就不多的辣椒罐里这下见底了。男生两三下将拉面拌匀，低头咕噜咕噜的开始吃。谢兴言趁着男生埋头吃面，悄悄打量眼前的人。
　　眉目深邃，眉型张扬，嘴唇偏薄，鼻梁高挺，不错，非常不错，特别不错！
　　“学校现在不还没有放假吗？”谢兴言轻飘飘的一句，说完又假装吃面。
　　男生埋头又吃了两筷子，才抬头“啊？”，他的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注意这边，“你在跟我说话吗？”
　　谢兴言斜他一眼，挑挑眉，“不然呢？”
　　“啊！俺不是学生，哈哈。”男生脸突然红了，憨厚的笑笑。
　　“那你是？”谢兴言继续追问。
　　“俺就是个打工的。”男生有些尴尬的戳着碗里的面。
　　“你家是在这里吗？”谢兴言嘴边的笑弧度大了，巧妙的问了个可以直接问出籍贯和住址的问题。
　　“啊？不！俺是从乡下来的，俺租的宿舍在这。”
　　谢兴言点了点头，到这他就都知道了，宿舍，民工这哪来的宿舍，不过就只有后面的集装箱罢了。
　　肌肉，看着大，年轻，188，家远，文盲。好骗，谢兴言得出这个结论。
　　如果再是个同性恋就完美了。
　　剩下的只需要再探探最后这个底就行了，这就不急了，谢兴言笑眯眯的装作不经意随口一问，“你叫什么名字？”
　　“钟震。”
　　“名字不错，钟震。”
　　希望人能和名字一样猛，谢兴言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汤，脑子里胡乱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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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兴言吃完就先走了，他并不操之过急，反正知道底了就好找了。
　　老子说福祸相依，谢兴言一下午的快乐在看到自己车上的剐蹭时瞬间败光了，他不过是想去个客户家里，在楼门口一回头一下看到了副驾驶车身上一条长的划痕。
　　他狠狠的骂了几句，办完事了解完情况，没回事务所，直接修车去了，加急修到了晚上十点多，他才回家。
　　所幸车有保险，估计能报下来，但这一遭还是让他愤愤不平了一晚上，单身果然会让人变得喜怒无常。
　　第二天早上，谢兴言脸色还是阴郁的，结果在楼下自己车旁看到了一身黄色工服的人。
　　那人听到声音，立马抬头看向声源，许是没想到见到熟人，既有一股惊喜，又有一股尴尬。
　　“钟震？”谢兴言看了看自己的车，又看了看人，眼珠一转，将车钥匙放进口袋，“你怎么在这？”
　　“啊！”钟震不好意思的笑了，“您还记得我。”
　　“嗯，记得。”谢兴言距离自己的车还有一段距离，就着远距离和他说话，“你在这干嘛呢？”
　　“啊！那个...”钟震双手不安的搓着，“我...昨天不小心划了人家的车....急着上班...今天早上下了班就赶紧过来找车主。”
　　“你找的是ZX2624的车主？”谢兴言努努下巴。
　　“嗯，对，您认识他吗？有没有联系方式？”钟震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小，明显不太好意思麻烦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认识，还挺熟，你跟我上来吧。”谢兴言转身往楼道里面走。
　　“您告诉我门牌号就行了，这样太麻烦您了。”钟震腿长，两步就赶上谢兴言。
　　谢兴言站在楼梯上，侧身莞尔一笑，“不麻烦。”回过头就给事务所的小助理发了个短信，[有点事，晚点去客户家，协调一下。]，并顺手用手机打开了屋子里的空调。
　　这大夏天的，属实太热了。
　　谢兴言掏钥匙开门的时候，钟震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您家吗？”
　　“对。”开开门，谢兴言立马感觉到屋内温度略高。
　　“您是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谢兴言微微摇头，一脚踏进门，把公文包挂好，“还没反应过来？你剐蹭的——是我的车。”
　　“啊！”钟震惊讶，立马局促进门跟在谢兴言后面，正要弯腰。
　　“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
　　谢兴言先去厨房倒了两杯水，然后照顾还愣在玄关的男生进来坐下。
　　钟震第一次进在自己宿舍前耸立了一年多的房子，果然很大很干净，同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知道谢兴言招呼才过去，不好意思的连沙发也不做，就愣站着。
　　谢兴言把水递给他，随手扇了扇风，“你觉不觉得很热？”
　　钟震接过水，手心的汗立马凉下来，“是，有点热。”
　　谢兴言又走了两步，抬头看了看空调，惊呼，“32°？！”他拿起空调，按下制冷。“看来出门按错按钮了，刚才是制热，现在是冷风了。”
　　“你热的话就把外套脱了吧，刚好工作一天有点脏，放在玄关。”
　　“啊！好。”钟震以为被人嫌弃，脸有些红，赶紧脱下放在玄关，又折回来小心翼翼站在谢兴言面前。
　　谢兴言已经坐在沙发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衣，领口解了两颗扣子。一抬头，就是只着白色工字背心的男生，上半身的身材一览无余。
　　90分。
　　如果再自信一点昂首挺胸就可以满分了。
　　“那个...修车多少钱...我赔给你...”
　　谢兴言抬头盯着他，慢悠悠的讲，“你带了多少？”
　　“一....一千....”
　　谢兴言乐了，随手从手边的外套里掏出钱包，拿出发票，递给钟震。
　　“你看看吧，凭你的能力，十分之一都难还。”
　　“五万？！”钟震的手都有点抖了，“我...我...”
　　谢兴言身体微微前倾，抿了口温水，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眼神一抬。
　　“你打算怎么还，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