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河上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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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河一如既往的奔涌流淌，将整个四方天地包围了起来。其上发散开的雾气紫得发黑，说明这里的怨气达到了一种惊人的浓度。
林却和圆缘靠近天水河，远远便看到了天水河边两人在打架，拳拳到肉十分凶狠。
他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卢雪深的身影，与圆缘对视一眼，来到河边。待走近，林却才从四处乱飞的攻击阵法和武器里认出其中一个人。
“谭云楼，你在这里作甚？”感觉是另外一个人在单方面欧打谭云楼。
二人打斗动作停滞，林却不留痕迹的打量另一个人。那是个长相十分艳丽的男人，身穿大红锦衣但气质清冷淡漠，正优雅地用帕子擦手。
“路过，哈哈。”谭云楼干笑。
“小却，佛子，你们可是来寻鞠月仙尊的？”红衣男子开口。
林却：“你认识我？”
“我是期。”
圆缘睁大了眼睛。
林却：？！
他那么大一个美艳期姐姐呢？
“好看吧，之流，我相公。”谭云楼笑嘻嘻，眼眶嘴角乌青看着就疼。
期又给了谭云楼肚子一拳，对林却说，“九尾猫妖雌雄同体，现在我换回男体，可还能习惯？”
“我是来寻师尊的，两位可曾看到过我师尊？”林却麻木的说。
他完全不想知道二人为什么又换了他追他逃的方向。
“在最上层，大抵是已经开始往天水河渡灵力了。”
他指着四方天地最上层，那里的怨气已经黑到看不清任何物体。
林却和圆缘对视，打算往那个方向去，又被期叫住。
“那里怨气太重，我随你们一起去。”
“您……不必如此的。”林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称呼他。
“我此来天水河本就是助鞠月一臂之力，要不是他拦着我。”期狠狠瞪谭云楼一眼。
“之流你与仙尊加起来也没多安全。”谭云楼在看到期的眼神后改口，“既然佛子和仙君都来了，那肯定是不危险了，在下也去。”
说变就变，一如既往。
最后，由期破开怨气一路带着林却他们飞过天水河。天水河上波涛汹涌，隐隐约约有血色翻涌，河边卷了许多尸骨上来，尸鹰低旋在旷野，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里的凶险。
“鞠月在四方天地的中心设了结界，供给灵力的地方也在结界内，之前我来看过一次，若要破开需得半柱香。”期提醒林却。
“他到底为什么一意孤行要自己一人压制？”林却声音气愤。
“还真的宴会我没过去，但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玉盘本应是我普度寺的人，一万年前他找到我说想要更改一个人的死劫，他心有怨气做不了和尚，我便放任了到现在。想来他改的是鞠月的死劫，只没能成功。”期解释说，他声音冷淡，与女体时完全不同。
“您的意思是说，师尊知道自己有这一死劫，故而甘愿赴死？”林却满脸不可置信。
“他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死，因为下一个死的人最有可能是你。”
“什么？”
“你是我与鞠月在四方天地找到的灵石，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因他而死，所以从不与你纠缠，直到你历劫。”
期的话给了林却狠狠一击，他怔愣片刻，看向圆缘。
“你知道。”
圆缘面色为难。
“说话。”
“所有世界里，你在四百年前就会死在人间。”圆缘言简意赅，但林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兴许每一个世界卢雪深都将神识投放在了卢雪深身上，但林却之死还是挽回不了，这也给了卢雪深的最后一击。
林却之死无法改变，他最终也会因为献祭而死，倒不如以他成全林却。
“可笑至极。”林却冷哼一声，“待会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要阻止我。”
话音刚落，四人已经到了卢雪深设下的结界外。结界在云端上，结界内，接近实体的怨魂横冲直撞，更有厉鬼不断撕扯同类的身体，捕捉吞噬，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悲鸣。
在一片混乱之间，身穿金白仙衣的男人闭目悬浮在空中，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执剑横在胸前，那柄剑整源源不断的脚下输送灵力，最后汇聚进天水河。凡是接近一点的怨魂都被迫消散，脏污近不了他分毫。
“卢雪深。”林却叫他。
卢雪深睁开了双眼，眼里的暗芒一闪而过。
他向林却轻轻摇头，林却一枪劈在了结界上，活像个超雄。
“你摇头作甚？你再摇我将你脑袋摇下来！”
他收了八成里，枪尖对结界造不成威胁，有威胁的是他身边正在暗搓搓破开结界的三个人。
佛子圆缘，佛尊期，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假苏妖。
卢雪深不说话，灵力还在源源不断汇入天水河，林却嘴角一抽。
“卢雪深，你想让我回去对吗？”
卢雪深乖巧点头。
“想都别想，老子现在是带着一身灵力来祝你一臂之力的，你要么停下放我们进去，要么我直接跳进天水河填了那个窟窿。”林却手指翻涌的河水，看上去十分认真。
卢雪深动作一顿，然后加快了输送的灵力。
林却笑了，他将挽弓月往空中一抛，随即身体失重直接向天水河坠入，打了卢雪深一个措手不及。
那三人还在吭哧吭哧的破结界，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卢雪深虽知这是在调虎离山，但依旧将手中的剑放了下来，飞向林却。
“就是现在。”圆缘用力一击，在卢雪深踏出结界的瞬间结界破碎，三人瞬移到了灵力供给的阵眼处。
天水河上，林却在坠入的前一刻被卢雪深包住，他得意一笑，“你还是过来了。”
卢雪深抱着他不说话，把他往地上带。
“让我过去，我灵力够用。他们三个不行。”
卢雪深摇头。
“再摇头就打脑袋。”林却用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为什么不让我去？”
【危险，是死劫。】
“死劫也要挣扎一试，我们人多，不怕。”林却将手后抽，捧着他的脑袋，“卢雪深，先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虽然这是每一个人的责任，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承担。可他们愿意，为什么不试试呢？”
卢雪深静静的看着他，他已经带着林却飞到四方天地的地上。
“他们都知此行凶险，但他们还是来了。就像我知道你是我的死劫，你抛弃我，我还是义无反顾奔向你。”林却笑的温柔，“试一试吧。”
卢雪深眨了两下眼睛，竟有几分心虚。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抛弃林却了。
【他们为何前来相助？】
“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他们是我们的友人，这便是理由。”林却回答，想的是等回去鞠月峰再教训他。
【好。】
卢雪深已经抱着他再次回到阵眼，云端上三人已经找好方位斩杀怨魂镇压河水，见此情景，谭云楼幽幽的说了一句。
“仙君是在空中将脚崴了吗？”
林却连忙从卢雪深的臂弯下来，轻飘飘看了谭云楼一眼，“道侣之间的情趣罢了，谭道友不懂也是正常的。”
谭云楼被噎的说不出话，可怜兮兮看期，期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
“师尊，还需多少灵力？”林却问。
【诸位再加我，只需再坚持半个时辰。】
在场没有一人惊讶于卢雪深竟不会说话，期早在万年前便屿卢雪深相识，谭云楼更不用说，他于两人同住过一段时间，只是圆缘……
林却转念一想，在四百多次转世里，他一定与卢雪深见过。
【你的灵力从何而来？可能坚持到最后？】卢雪深问他。
“半个时辰足够，至于来处……”林却思索，“借的别人的。”
借的那个叫小蛋糕的人，没关系，他会还的。
五人各自站位，以卢雪深为中心聚齐了阵法，灵力源源不断向天水河涌去。从林却的视角看，那翻涌的河水犹如深渊巨口，源源不断的蚕食这这方天地的一切。
天地灵力有限，若每隔三千年便要供养这么一个深渊，时间长了会供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在他走神之际，天水河已经慢慢平复下来，汹涌的河水也逐渐归于平静。到最后，林却仅剩一层灵力，身边的四人也早已透支脱力，特别是卢雪深，看上去虚弱无比。
他果然是承担了自己那一部分，不过现在大家虽然虚弱，但若是遇上突发状况，应该也有一战之力，比林却想象得好很多。
“我们回仙门吧，找掌门师叔拿丹药。”
“行，不拿白不拿。”谭云楼往期的方向走两步，柔弱无骨的倒在了期的身上。
期没有推开他，而是向林却点头。
圆缘也同意，林却便走向卢雪深打算把他一起带走。就在此时，天水河最深处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一试汹涌的河水再次震荡，天地摇晃！
林却暗道不好，连忙过去拉卢雪深，那从河底伸出的黑气却快他一步，将毫无防备的卢雪深扯下了云端！
“卢雪深！”
卢雪深眨眼间被黑色河水淹没，再无踪影。林却想要一同跳下去，却被圆缘三人拦住。
“林却！先别下去，下去了上不来！”圆缘第一次大声说话。
“对啊，那是天水河！”谭云楼也少有的露出了急切地神情。
期沉默但死死抓住林却的手臂。
三人灵力微薄，但依旧死死拦住林却。
“我知道啊，”林却呆站在云端，“可是他被拖走了，可能会死。我亲眼见着他被拖下去，即便无人暗算，天道也不放过他。”
“先理智一点，玉盘掌门能从天水河捞人，我们先去找他。”圆缘温声劝说。
“好。”林却回答，“我们回去。”
三人一愣，似乎不相信林却就这么同意了。
“走啊。”林却招呼他们。
三人跟上，依旧疑惑。
“为什么还是躲不过呢。”林却幽幽的叹了一声。
无人回答。
“我觉得还是需要试试。”他已经站在了三人的一步开外。
“林却！”
圆缘皱眉又要去拉他，却被林却一击将三人掀翻在地。
“我先去试试，若失败了，你们不要忘记我，记得将天水河炸了与我们陪葬。”他转身跳入天水河，身影也消失在了黑色的河水中。
恍然间，林却好像看见了深渊里抛入了一枝花，花瓣破碎纷飞，凄美的令人心碎，突然巨大的痛苦包裹了他，他几近崩溃。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河上之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