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宋姑娘》晓窗分灯

36、云州行（四）

　　丰闽城西，民房皆是朴素的瓦舍，一处雅致的小院在其中显得尤为显眼。宋舒棠随意敲开一间民屋，一个老妇人打开门，看见门口陌生的面貌问道：“姑娘找谁？”

　　“大娘，我和兄长路过此处想讨碗水喝。”

　　老妇人眯着眼打量他们，然后拉开门，背过身去：“进来吧。”

　　宋舒棠和宿青走进去，顺手带上门。

　　老妇人让他们自己坐着，然后慢悠悠地进屋，再出来时手上端了两个碗，颤颤巍巍地将水洒了一地。

　　宋舒棠赶紧上前接过，把一碗递给宿青。老妇人也到院中坐下，等他们喝完了水才问：“姑娘来这丰闽干什么啊？”

　　“来寻亲，家中有一叔父前些年来此处做买卖，之前还有联系，这几年却断了，家父便让我和兄长来找一找。”

　　“这样啊。”老妇人眯着眼睛，拿着一把扇子摇，“是有好多人到这做生意。”

　　“大娘，怎么那边的院子修得这样好，是家中做生意吗？”宋舒棠故作无意地问。

　　“哼！”老妇人嗤笑一声，语气颇为鄙夷，“那不是什么正经人，那女的没什么正经活计，花钱却大手大脚，我经常看见有个男的晚上上那里去，估计是给人做小，还是见不得光那种。”

　　她又看向宋舒棠，念叨道：“你是好人家的姑娘，可不要学她。”

　　宋舒棠乖巧点头，温婉地笑。

　　老妇人很满意她的表现，又说了些邻里间的八卦，宋舒棠看她差不多说尽兴后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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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接下来打算如何？”

　　二人站在一处柳树下，正好对着那处小院。

　　“再等等，总要见一下她的真容。”

　　又等了一会，小院中走出两人，其中衣着华贵那位相貌姣好，肚子微微隆起，但一举一动都带着妩媚和傲气，身后跟着的小丫头看着唯唯诺诺，提着东西。

　　“走吧。”

　　在她们到这里之前，宋舒棠带着宿青离开，一路朝东，在路过一间成衣铺时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听见老板在给戚绍的夫人介绍布料。宋舒棠走到她们旁边，拿起布料随意看着，等戚夫人和老板交谈结束，身边的丫鬟去结账后走到她面前。

　　“戚夫人。”

　　戚夫人打量着她，见她衣着不菲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尚，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给个面子，和我聊上一聊。”

　　“尚姑娘，我只是个妇人，你找我聊什么？”

　　宋舒棠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她脸色一变，看向宋舒棠的眼中带了几分警惕：“我夫君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

　　“夫人，我要同你说的就是此事。”

　　戚夫人神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和宋舒棠一起离开，几人到了一处酒楼，开了包间。

　　“尚姑娘，可以说了吧。”

　　“夫人觉得戚大人为人如何？”宋舒棠问道。

　　“姑娘，我和你来不是想让你问我的。”戚夫人将问题抛回。

　　宋舒棠面上演出几分为难，眼带同情：“夫人可知戚大人养有外室？”

　　戚夫人看着有些难过，却无多少震惊。见她这样，宋舒棠也知道她应该已经猜到此事，假装安慰的语气：“夫人也别难过，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戚夫人收拾好情绪。

　　“自然不是，我只是想寻求夫人帮助。”宋舒棠拿出演技，露出伤心神情，看上去情真意切的，“我爹之前得罪了戚大人，被他抓走，如今下落不明。所以，我……我想求夫人帮忙。”

　　“我又能怎么帮你。”

　　“夫人乃郭大人之女，戚绍不就是凭着夫人才得到了这个位置吗！”宋舒棠言辞恳切，情绪激动，抓住戚夫人的手，“夫人，若没有你，他戚绍什么也不是。如今他甚至养外室，我替你不值呐！”

　　戚夫人抽出手：“他毕竟是我夫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回去吧，我不会和他说这件事，但也不会帮你。”

　　“夫人，他已不把你当作妻子，你又何必替他着想。你作为郭大人的女儿，便是和离后也能过得很好。戚绍作恶多端，本就配不上你。”

　　戚夫人有些动摇，但别过头去：“你走吧。”

　　“夫人可知那外室怀孕了。”宋舒棠起身走到她面前，“我瞧戚绍对那外室宠爱异常，若是等她生下孩子，戚绍未免不会纳妾。就算郭大人不允，他也能找出一堆理由将孩子带回来，届时夫人的女儿又该如何自处？若那孩子是个男孩，夫人和夫人女儿又该怎么办？”

　　戚夫人惊惧地看着她，不敢顺着想下去。

　　宋舒棠不给她反应机会，接着说：“夫人，若是你愿意帮我，我就告诉你那外室的住处。到时不管夫人打算如何处理都可以。”

　　戚夫人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计量：“你爹叫什么名字，我回去就让衙役放了。”

　　宋舒棠摇头：“夫人，我爹不在牢里。”

　　“那我要怎么帮你？”

　　“夫人，不知道戚绍最近有没有经常去哪？我想去那找线索。”

　　“那你要是找不着呢？”戚夫人追问道，“你要是找不到，你还会跟我说吗？”

　　“夫人放心，只要夫人不是骗我的，我都会告诉你戚绍外室的住处。”

　　见戚夫人面露犹豫，宋舒棠接着说：“夫人，你有权有势，还能怕我跑了不成？”

　　“戚绍最近经常出城，我问他他就说是去给他父母烧香。这算不算线索？”

　　宋舒棠点点头，凑到戚夫人身边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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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宋舒棠和宿青带着从余老板那借来的几个人找人，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只能凭借月光摸黑寻找。但这也有些好处，在浓密的夜色中那一束火光变得十分显眼。

　　他们悄悄摸到旁边的草丛中，只见空旷处有一座木屋，火光便是从那里发出，门口站着两个人，看影子里面还有几个。

　　宿青把门口的人悄无声息地弄晕，等他们处理完宋舒棠带人走过来，对视过后宿青推开门。

　　里面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同伴，依旧威胁着坐在地上被捆住的宋和风，陡然感到脖颈一凉才发现自己被挟持了，扭头过去便是同伴惊恐的神情。

　　宋和风警惕地看着宿青几人，又见门口走进一个姑娘，瞧着有些眼熟，但五官又很陌生。

　　宋舒棠奔向他，蹲下替他解开绳子。

　　“多谢姑娘，不知怎么称呼？”

　　宋舒棠停下手上动作：“……兄长莫不是傻了，都不认得自己妹妹了。”

　　宋和风仔细打量，惊呼出声：“棠棠！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难道等爹亲自来捞吗？”宋舒棠叹息道，“兄长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宿青和其他人带着被抓的人走到外面，给他们留个地方交谈。兄妹二人互相交流这几日的事，听完后宋和风忧心忡忡。

　　“依你所说，桐桐他们如今住在刺史那，那他们岂不是万分凶险？”

　　“兄长不必过虑，他们几人皆有功夫傍身，郭柏也不是戚绍这般不知轻重之人，应该不会为难他们。”宋舒棠劝慰道。

　　“我已查明夏侯家一案，加上外面那些人，给戚绍定罪绰绰有余，不如我们明日便把此事了结。”

　　“兄长别急，郭柏和戚绍蛇鼠一窝，如果只解决戚绍，那丰闽以后还会出现像夏侯家一样的事，而且，贺大人还没找到。”宋舒棠心中有些焦急，贺宏才不像宋和风有宋家作为后盾，如今很有可能已经遇害。

　　“兄长，我有一个法子。”宋舒棠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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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宋舒棠和宋和风出来，宿青便走上前去：“姑娘，他们怎么办？”

　　“便交由我来审问吧。”宋和风接道。

　　宋舒棠点头，又将几个人指派给宋和风后带着剩下的人回了丰闽，以余老板的名义成功进入城内。

　　回到客栈，天已经蒙蒙亮。

　　“宿青，你找几个认识贺宏才的人马上赶往江州，路上也要多加注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宿青转身欲走，又被叫停：“等等，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准备，两个时辰后出发。”

　　宿青也知道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他们已经两夜一天不眠不休，不是在路上奔波就是在盯人，后面还要赶路身体确实需要休息。

　　宋舒棠又去了一趟余府，找管家要了几个人和马匹干粮之类的，将东西都准备完回到客栈便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街上越来越热闹，到处都是摊贩的吆喝声，宋舒棠站在窗前看着便眼尖地瞧见了派去盯梢的人。

　　没过一会，便响起了敲门声，她将门打开。

　　“姑娘，赵大人那边有情况。”

　　宋舒棠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这两天他都是早出晚归的，但府衙内并没什么可忙的，昨天我们一个兄弟跟着见他差不多走遍了丰闽城，尤其是青石巷走了好几遍，找了这些天经过那里的人问话。我们那兄弟等他走后去打听，发现他是问其他人有没有见过贺大人。”

　　宋舒棠点头：“我明白了，你们好好盯着他，不要太累，换班去盯，有什么消息就尽快过来。”

　　“是。”那人领命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