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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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羽振倏然睁开双眼，房间里一片昏暗。
有那么一个极短的瞬间，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身在何处，也对时间彻底失去概念。
只是，暂时遗失的感官很快就自动归位。他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卧室，至于时间么……
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14：03这串数字。
居然一觉睡到这个点。
至于原因嘛，不知道是因为不胜酒力的他昨天饭桌上喝的那杯白葡萄酒，还是昨晚体力消耗过大的缘故，也有可能二者皆有之吧。
张羽振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此刻的他，脑子里全是昨夜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他们是如何折腾到双双筋疲力尽，最终在格外的畅快与疲劳当中沉沉睡去。
不过现在嘛……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家里太安静了，静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张羽振赶紧把被子一掀，胡乱地踏上拖鞋冲出房门。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商陆此刻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抬头看着他。
而他脸上那种淡然的表情，和自己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临时有点工作，刚好做完。”不等张羽振开口，商陆一边解释，一边合上电脑，站起身，“你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我……”想了想，张羽振还是回答道，“嗯，还行，自然醒的。”
……听这对话，怎么感觉接受的那方是自己。张羽振腹诽。
“你先穿上衣服吧，我去把床单换一下。”
听到这话，张羽振才发现自己只穿了条长裤，上半身就这么果露着。而已经走回卧室的商陆从衣柜里找出一件上衣丢给他：“喏，穿这件。”
张羽振老老实实拿着衣服进到浴室，结果被镜子里的画面吓了一跳——他的身体，从锁骨到胸口，再到腹部，不均匀地散布着一些斑驳的红点和齿痕。
他又转身瞟了眼后背，那些长短不一的抓痕像被什么丑陋的虫子爬过，在白皙肤色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吓人。
“……”
即使没有这些痕迹提醒，张羽振也不会忘记昨夜究竟有多疯狂——一向任由索取的某人不知有多主动。
回想起刚才商陆的种种平静表现，张羽振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老婆的身心素质都比我强太多了”。
等他从浴室出来，发现所有床品全都换成了新的，而换下来的那些则被商陆抱了个满怀，正准备拿出去洗。
“怎么全换了啊？”
商陆瞟了他一眼，说：“刚刚发现被套上也弄到了，干脆全换了吧。”
“…………”
好吧。
当商陆在洗衣机前捣鼓时，张羽振这边已经在研究点什么外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两人才正式吃上今天的第一顿饭。
“你不累吗？”张羽振一边吃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问。
“累？”听到这个问题，商陆有些疑惑，然后才反应过来。
“我没比你早起很久，12点左右吧。遛完狗，我给阿姨打了个电话，然后处理了一点工作上的事。”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十分淡定，倒是给张羽振听得一怔：“你跟我妈妈说啥了？”
“就问阿姨昨天晚上的事情。”说着，商陆给张羽振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水煮肉片，“她告诉我的，和你说的完全一样。”
言毕，他望了张羽振一眼，“不是因为不信任你噢。”
“嗯，你是担心我……”沉默了几秒，张羽振才嘟囔着说。
两人安安静静把饭吃完，张羽振一直在等待商陆跟他说些什么。好在收拾完饭桌之后，商陆果然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随后久久地望向他的眼睛，就这么盯着看了许久。
“对不起。”
张羽振决定由自己先打破沉默。
“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我患得患失，我说要把你关起来，我还说，还说……”
“还说我要跟人跑了。”商陆出声把他的话补完。
张羽振不作声了。
“你这样说，我很生气，不过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也不需要为那些因为我而产生的情绪波动感到愧疚。至于其他的……我就当你是在口嗨吧。”
“可我是真的想把你关起来。”张羽振继续小声叨叨。
“………………”
商陆像是被人往嗓子眼里塞了块白面馒头，好半天才嘴角抽搐着说出一句话：“我们是法治社会……”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你的占有欲，我早就感受到了。总而言之，我愿意接受它以各种合法合理的形式体现出来，即使直接作用在我身上也无所谓。”
说完，他用食指勾住衣领往下一拉，露出了胸口处的一小块皮肤。而上面出现的点点红痕，令张羽振只是扫了一眼就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那我们还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温柔，让原本从起床起心里就有点发怵的张羽振反倒变得不自然起来。
“你昨天回家路上，是不是吹风了？”
“啊？”
张羽振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往意想不到的方向转了，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噢噢，有的，坐在车上吹了点风。”
听完他的回答，商陆莞尔一笑，伸手呼噜一把他的脑袋。
“那就怪不得啦，”他笑着说，“你的精神体小小地感冒了一下，所以昨天晚上呢，是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一边说，商陆一边用食指关节在张羽振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道，“倒是喷了我一脸唾沫星子，坏蛋。”
可张羽振却没有跟着笑，反倒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来：
“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
“就，”说着，张羽振着急地“啧”了一声，“就是我情绪反复，然后还有可能需要看心理医生，你不会觉得我是脑子有问题吗？”
“那你会觉得感冒的人奇怪吗？”商陆直接丢出一个反问作为回答，“你只需要回答会，或者不会。”
“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呗。”他摊摊手，“反正我不会觉得任何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人脑子有问题。我刚才说过了，你只是精神体感冒了，生病了。生病就去看医生，这很正常，对不对？”
说完，商陆还认真地补充道：“如果有需要，我会陪你一起去。现在很多心理医生都提供情侣或者夫妻双人，甚至一整个家庭的心理咨询服务，我觉得这样更好，能从更全面的角度了解症结所在。而且，由专业人士作为第三人在中间调节，效果应该会比只针对一个人进行治疗要好许多，你觉得呢？”
换做以前，或者说，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听完这番话，张羽振大概又要掉金豆豆了。
但现在，虽然心绪依旧起伏，他却能与之和平共处了。
情绪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而他，原来早就在商陆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完成了思想上的转变。
即使目前还不算牢固，但也比之前那些被环境灌输的荒谬可笑的想法要好太多太多。
“好，那我一会儿就预约。不过这次我想自己去，等回来以后，我们再谈谈，可以吗？”
商陆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不生我气了？”
张羽振不知道，每次他这种小心试探着的模样，在商陆看来都可爱极了。简直恨不得让人想要……
“啊——老婆！你怎么突然咬我！”
“生气，当然生气，所以要惩罚你。”商陆擦擦嘴，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倾身凑向疼得呲牙咧嘴的张羽振的耳畔。
“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不如让我也……”
“你你你！”张羽振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昨天晚上骑我还没骑够啊！！”
“那怎么能一样！本质上完全不同好吧！”
即使话音未落，张羽振就把他扑倒在了沙发上，商陆依然在挣扎中高喊一句：“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就让哥也爽一爽吧！哈哈哈哈……”
张羽振当然不会如他的意，他用整个身体压住商陆，两人的嘴唇几乎要触碰在一块。话语间，呼吸全都喷洒在对方的鼻唇之间。他说：
“你想说哪句话很久？说我是大美人，还是……？”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漂亮，真的，虽然你是个男生。之前有人告诉过你，你其实是个长相漂亮的男人吗？”
由于被压住了胸口，商陆说话带着点喘，不过这种腔调听起来着实有些像调情，甚至是诱惑了。
“也许有吧，但我都给忘了，我只去记你说过的话。”
张羽振的嗓音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暗哑的音色，他继续问，“那后面这句呢？”
“当然也是我的真实想法了，骗你干嘛！嘶——”
正当画风又要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行进时，商陆突然发出的一声吃痛打断了当下的进程。
“怎么了，商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张羽振焦急地从商陆身上爬起来，只见他把手放在自己腰上，戴着痛苦面具埋怨道：“当然了，昨晚你都没发现？现在才反应过来？”
“……”
无语中的张羽振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可谁又能想到这人折腾起人来是一点都不含糊。商陆有些绷不住地笑了一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我腰还酸着呢，刚才又被你压着，有些受不住了。”
“对不起。”狗子伸手给老婆揉揉腰，“那你现在还疼吗？”
商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里？”
某人用眼神回应了他。
“噢……其实也有一点不舒服。每次你做得太……太凶了，第二天就会这样。”
正当他还想安慰张羽振两句，却听到对方先开了口。
“但你很喜欢我这样，对吧。”
“什，什么……？”
“我说。”张羽振定定地看着商陆，表情虽然还带着些许无辜，但声音里暗含的那种不容置疑，商陆是可以敏锐地get到的。
“其实你就喜欢我对你的占有欲，喜欢我在你身上霸道地掠夺。商陆，每次我越疯，你就越投入，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当时那种表情有多诱人吧？”
这话一出，商陆双眼睁大，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戳破了天大的秘密，肉眼可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立马支起手肘，打算坐起身，但张羽振放在他腰上的手轻轻一掐，人就重新又倒了回去。
于是，他只得继续以躺着的姿势仰视张羽振。
“这个世界上就算有其他人像我这样爱你，但他绝对做不到和我一样发了疯似地渴望占有你的一切。我是有病，我内心残缺，商陆，也许正因为这样，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办法放弃你，以及爱你这件事情。”
这番话之后，张羽振的脸上果然浮现出了一抹痴迷的神色。他伸出拇指在商陆的脸颊上轻轻摩梭，然后接着说：
“我是这样猜想的：你的情绪过于稳定，精神和现实都缺少波澜。但我跟你不一样，后天的经历造成了我的情绪里有一部分永远不会安定，我多少有点像个不可控因子。所以，你是我的镇定剂，我是你的活力素，我需要在你身边获得安宁，你也需要在我这里体验激情与热烈。我们就像两块完全不同的拼图，却能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商陆，我这样想，对吗？”
而商陆的反应仿佛在张羽振这段不知是陈述还是独白的言语里彻底凝滞，除了眨眼，他没有任何的变化与回应。
良久，张羽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视线在商陆的脸上逡巡了好几圈，才缓缓俯下身，将自己的嘴唇印上了对方的。
这个吻并没有深入，仅仅只是唇瓣的摩梭，轻柔的，缓慢的，即使偶有舌尖从嘴唇上划过，也几乎没有情//欲的意味。
很明显，双方都不想将行为升级，只想在这个绵长而甜蜜的亲吻之中，表达对彼此最深刻的认可与爱意。接吻，便真的只是接吻。
到了后面，张羽振用手肘撑住身体，侧躺在商陆的身侧，一手垫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停在他的腰间。而商陆则双手环抱张羽振的肩，两人就着这个姿势，继续亲吻了很久，很久。
等到他们终于舍得分开时，两个人的嘴唇早就被浸润地就像刚洗过的草莓一样，水淋淋又鲜艳欲滴。
他们相视一笑，随即，张羽振将头埋进了商陆的颈间，说出了他的最终结论：
“商陆，承认吗？你和我，天生绝配。”
然后，张羽振被他喜欢的手指捏住了下巴，轻轻一抬，又是一个适合接吻的角度。
商陆没有说话，只用一个主动的吻，来作为这个问题的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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