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27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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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一股奇妙的气味迎面扑来，张羽振闻着感觉有点熟悉，但又一下子说不上来是在哪里闻到过。这个棚户看着不大，墙上按顺序开了好些大的通风窗口，用红白蓝相间的防水布蒙住了四分之三左右。越走近那股气味越发浓郁，张羽振不禁用手掌放在鼻子前扇扇风。
直到他们走到棚户的入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
这是以往在高速上路过运猪车时闻到的气味！
“商陆！”一个皮肤黝黑，身穿深蓝色工作服的年轻男性从棚户后面走了出来，热情地喊了一声商陆的名字。
“小亮！”看到他的到来，商陆十分开心，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和他握手拥抱，“好久不见，新年好啊！”
那个叫小亮的男子一头板寸，看上去十分精神干练，这时他注意到了张羽振，便对商陆说：“商陆，快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啊！”
“这是张羽振，我的高中同学，今年过年放假，来我家里玩几天。羽振，这是吴小亮，我小学同学。这家小型养猪场就是他家里开的。”
张羽振和吴小亮友好地握手打招呼，吴小亮便给二人作介绍：“我们这里啊，跟你们下午去的那些大型的比不了，只有四五百头左右，基本都供给附近的菜市场肉摊或者散摊，有时候也有居民会来买整猪，这样差不多就消化掉了。”
这里没有下午那两家讲究，虽然依旧不能进，但他们可以走到门口。张羽振终于可以近距离亲眼直观地看到猪猪们了，那结实紧致的身体，圆润的臀部，永远像是在微笑的唇线，还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猪蹄子……
放眼望去，是一片粉色的海洋，但在他眼里却是一盘盘香气扑鼻的回锅肉，红烧肉，小炒肉……哎，好久没吃老婆做的回锅肉了，等下回去要跟他点菜！明天中午就吃这个！
要是商陆知道张羽振此时在想什么，一定会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这里确实“香气扑鼻”，就这，他还能脑补，也是厉害。
看到张羽振正一脸好奇地探头探脑，吴小亮和商陆对视一笑，说：“你同学城里来的，这些确实少见。”
商陆伸手拉了下张羽振的袖子：“我们从外面过来，身上不一定干净，你就站在这个距离看吧。”接着，他便专心和吴小亮拉起了家常。
里面正有工人在喂猪吃饭，他把饲料撒在地上，猪鼻子便在地上一拱一拱，时不时还发出刻板印象猪叫声，看上去吃得很香。
这地方居然来了个高大帅气的城里小伙，工人也觉得奇怪，时不时往张羽振这边瞅，直觉得奇怪不已，他怎么还对猪如此感兴趣？
边上还有一个工人正在用一块大挡板将一只猪从围栏里赶出来，贴着水泥墙给猪围出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小空间，像是带着它一样，慢慢地走到了另外一个围栏里，进去之后，猪猪便乖巧地侧身倒在地上，四只脚脚小幅度划了划，便安静地睡过去了。
看工人赶猪，张羽振觉得特别有意思，于是不自觉地向前两步，来到正对着入口的地方。这时有一个工人要把另一只猪猪带到最靠近门口的这个围栏里，小猪迈着缓慢而又稳健的步伐走过来，十分可爱。张羽振看着它，不自觉地露出了慈祥的姨父笑。
就在小猪即将拐入围栏入口的瞬间，它抬头注意到了这个对它来说如巨人般的存在，突然长长地“哞”了一声。一旁的工人用挡板轻轻拍了拍它的身侧，嘴里喊着“走！走！”，可小猪居然就这么在原地站住不动了，一直朝着张羽振发出他听不懂的“哞哞”声。
工人大叔估计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开始直接上手，把小猪半推半搬往里带，小猪不知是不是一下起了逆反心，直接挣开了工人的手，突然朝着面前的张羽振迅速奔跑过来！很快便直接跑出了养猪场大门！
从小在别墅里长大的张羽振哪里见过这场面！他当下根本反应不过来，人在紧急状态下的应激反应之一便是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猪猪一下子用鼻子怼上了张羽振的大腿，他这才惊醒，开始惊声大叫：“啊啊啊——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小猪猪心里大概想的是：“你越叫我越兴奋。”，开始更加卖力地怼他，甚至前爪搭在张羽振的腿上，站起了身。
张羽振从没想过猪也能这么灵活，他一直跑一直躲，一下没注意，整个人向后一倒，跌坐在地。
真·猪飞狗跳。
工人师傅不是不想救他，奈何那只猪不知为何突然发了怪力，根本拉不住。一旁的吴小亮赶忙过来和工人师傅一起扯住发狂的猪猪，但那猪猪简直比看到偶像的粉丝还要疯狂，直接顺着他们的力气滚到张羽振身上，给他压了个结实。
商陆站在一边看了全程，心里都要笑疯了，但理智告诉他必须要从猪猪的身体下把张羽振给救出来先，于是他绕到另外一侧，曲线救狗，试图把张羽振直接拽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策略还是十分正确的，张羽振被半拉半拽地站起了身，商陆直接抱住身形不稳的大狗赶紧把他往边上带。猪猪大概是见到张羽振貌似真的要走了，原本已经快被吴小亮和工人师傅制服的它突然发出一声浑厚响亮的“哞——”，接着拼劲全身力气向前重重一顶！
猪脑壳重重地顶在了张羽振的后腰上。
“嗷呜！！！”
哀嚎声中，张羽振直接跪倒在地。
回程的路上，是商陆开的车。他给张羽振把副驾的椅子倒下去，让他在上面躺平。后备箱里放着吴小亮为了赔礼道歉送的一大包各种猪里脊猪脚猪耳朵，都是下午现宰的新鲜猪肉。
本来商陆一直推脱不收，但吴小亮就是特别不好意思，说家里的猪都很乖，不知怎的今天这只就发了狂，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何况还一不小心撞到了商陆的朋友，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再说，他跟商陆难得见一面，于情于理这一大包猪肉都要送给他们。
商陆一边开车，时不时还瞟两眼摊在副驾座椅上不停“哎哟哎哟”的张羽振，一路笑个不停：“哈哈哈……你……哈哈哈……竟然被，被猪给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商陆！”张羽振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老婆不安慰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无情地开启了嘲讽！更糟糕的是，养猪场门口的地面也不是那么干净，更别说他还在那里滚了一圈，现在身上全是那股一言难尽的气味。他的眼镜也在混乱中掉落，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已经被猪猪肥硕的身躯压成了渣渣。
“啊哈哈哈，对，对不起……啊哈哈哈但是真的好好笑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要不是两人关系还没走到那一步，如果可以，张羽振真想今天晚上，不，是现在！立刻！马上！在车上就直接把商陆给狠狠拱了！别说笑，要拱得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落日西沉，回家的路上天色越来越暗，等到家已经完全天黑了。商陆绕到后备箱把那一大袋猪肉拿出来，再把张羽振扶下车，两人脚步迟缓地朝家里走。
看到他们回来，商陆的妈妈先迎了过来，“哎呀！小张，你这是怎么了！还有，这是什么味儿啊？”
“他被猪拱了，噗……”商陆一下子又没憋住笑，张羽振用手肘顶了下他，商陆只好被迫止住笑声。
由于气味过于浓郁，屋里的小侄子小侄女用手在面前扇着风：“好臭啊好臭啊！叔叔，你真的被猪拱了吗！”
张羽振露出讪讪的笑，只想立刻钻进脚趾抠出的魔仙堡。
“我先去洗个澡吧……”他小声地说。
“是啊，爸，妈，你们先吃饭吧，我扶他上去，不用等我们了。”商陆把手里的猪肉递给妈妈，跟着说道。
“小张，那你稍等一下啊。”说着，商陆妈妈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干净的纸袋，里面是叠好的卫衣和牛仔裤，“这是昨天你沾了泥的那些衣服，已经洗好晒干了，等下可以换上。”
张羽振和商陆对视一眼：“阿姨，可这衣服我已经扔了呀。”
“我都忘记跟你说了，这么好的衣服！怎么能说扔就扔！看到你往垃圾桶边上一放，我马上就捡回来了。”商陆妈妈耐心地说，“放洗衣机我怕洗坏了，特意手洗的，放心吧。就是那件厚外套还没干，你要是没有外套穿了，就先拿商陆的吧。”
张羽振犹豫着接过纸袋，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真诚又略带歉意地说：“阿姨，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商陆妈妈笑着摇摇头，“快上去洗个澡吧，不然都要腌入味了。”
因为一路搀着张羽振，商陆身上难免也沾上了猪猪的气味，于是干脆也洗了个澡。等他们收拾完下楼，大家已经吃完饭了，但给他们留了很多菜。
由于今天的经历过于羞耻，张羽振又其实早就饿得不行，只顾着埋头吃饭。倒是商陆，把八卦摆在吃饭前头，给家人们详细地讲了一遍英俊帅气的城里大少爷来农村参加变形记时，是如何被猪看上成功圈粉，从而变身疯狂的粉丝，直接原地将他扑倒的前前后后。
“哈哈哈哈原来猪也是颜控！！”大嫂捂着嘴笑出了眼泪，一旁的商陆妈妈连连附和，“是嘞是嘞，小张是真长得好！你们昨天去菜市场走完那一圈，村里微信群都传开了，说陆陆带了个大帅哥回来！”
阿姨，以后有机会，我会再以别的身份让商陆带我回来。张羽振心想。
“小张啊。”商陆爸爸坐在张羽振对面，喝了口茶，问：“你有对象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正大快朵颐的张羽振停下了动作。
一旁的商陆小口吃着菜，头都没抬，好像这个问题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嗯……还没有啊，叔叔。”张羽振老老实实回答。
“那没有看中的人？”
“……………………”
张羽振非常非常非常努力地抑制住了看向商陆的冲动，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不太会撒谎，或者说，只要一撒谎就会被看穿。
“你怎么问小孩子这样的问题，孩子大了，需要隐私。”商陆妈妈责怪了一句。
“啊哈哈哈，是，是。”商陆爸爸往杯子里倒了些热水，“你们这个年纪，如果有看中的人，可以试着先接触看看嘛。不是要催着你们结婚，该把握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样才不留遗憾嘛。你说是不是啊，陆陆。”
“是啊，爸。”商陆语气平静地应了一声。
然后商陆和张羽振一切如常，吃完饭收拾餐桌，家人们围坐在客厅看各个卫视的春节特别节目。
商陆的家人聚在一起时，不抽烟不酗酒不打牌，十点不到就各回各的房间休息了。商陆在自己的房间里回了几条工作微信，依稀听到外面公用卫生间传来水声，好奇地走了过去。
他看到张羽振把衣服平铺在地上，正在用花洒冲刷下午穿的那件外套。
虽然商陆自己没有这么贵的衣服，但他总感觉这样的衣服最适合的洗涤方式应该是干洗……吧？
“你这……”
“我知道，小六子，我怕阿姨又帮我洗了，就‘先下手为强’了，嘿嘿嘿~~”
大狗子一脸骄傲与得意。他的裤脚和袖子挽起，但全身的衣物已经湿了一半，“我快洗好了，身上这套今天本来就要换的，一会儿你帮我放到洗衣机里一起搅了吧。”
“好。”商陆轻声回答，“还有，本来明天要去的养猪场挪到后天了，老板临时有事，明天才能回来。我们就还是开车去附近山里转一转好吗？带你去爬山，风景很好的。”
一听到养猪场三个字，张羽振明显脸色变了，商陆笑着安抚他：“还是我们进不去只能看监控那种，别担心。”
“嗯，呵呵，呵……”张羽振笑得十分不自然，满脸尴尬。
再看他的脸，商陆感觉自己又要憋不住笑了，赶紧说：“那你洗完叫我，我帮你晒，走了。”
“等一下小六子！”张羽振急忙出声叫住了商陆。
“嗯？”
“就是……就是……”张羽振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视线在空气中飘忽不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带着不确定和试探问道：
“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27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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