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6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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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在家要乖乖听话噢，爸爸上班去啦。”商陆一边嘱咐大宝，一边伸手rua一把它的脑袋，转身出门。
大宝今天玩得有点累，它趴卧在地，身后长毛掸子似的尾巴敷衍地摆了摆。商陆知道，他走以后，大宝会回窝里睡觉，然后吃饭喝水玩玩具，如此照顾自己一整天，直他和张羽振下班回家。
只是过去的一周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张羽振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
成长于21世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商陆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遇上找不到人这种事情——永远提示关机的电话，只有他在自言自语的微信对话框。
他如同上班打卡那般坚持着，每天早中晚给张羽振分享日常：
“早上好！我醒了，你昨晚睡得好吗？现在我要带大宝去院子里玩咯~”
“今晚大宝在楼下散步，碰到一只萨摩耶，是个女孩子，特别漂亮可爱，大宝追着人家跑了10分钟，根本拉不住！我只好一直向人家主人道歉，太丢人了……”
“你起床了吗，还是在睡懒觉？我刚到店里，冬天单子多，比前几个月忙多了！翔哥帮忙找的吴师傅做事真利索，不光承担了你和周阿姨的工作，还能帮阿文切菜，效率至少提升两倍。你再不回来，我就重金留下吴师傅，到时候店里可就没你位置了噢！”
“对了，你是不是想问我周阿姨去哪了？不告诉你，除非你亲自来问我。”
“张羽振，外面又降温了，冬天真的来了。你不在，我一个人独占大床，没人和我抢被子，没人像只大树袋熊似地箍着我，可我怎么反而睡得又冷又不踏实呢？ ”
“张羽振，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你的心情……还好吗？别怕，别怕，有我在，我和大宝都在。还记得我承诺过你的事情吗？不管发生什么，你还有我。我们一起挣钱过日子，我只要你开心健康就好。”
“张羽振，我好想你……”
“……”
石子投湖尚起涟漪，对山呼喊也有回响，可唯独在张羽振这里，商陆连一星半点的回应都得不到。
白天的忙碌的工作让他没有时间细想。而一到夜里，商陆只能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辗转反侧，在无尽的思念与猜测当中焦虑不安。
大概在第三天的时候，正当商陆觉得自己再不听到张羽振的声音就会发疯，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张羽翔的微信：
“丽姐说见到羽振了，他一切都好。”
这条微信是在商陆下班回家之后，在小区里遛大宝时收到的。彼时他对微信的提示音已然麻木。过去的几天里，次次提示音响起，次次失望。多来几次，他便如巴普洛夫实验里那般，培养出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无力感。
他知道张羽翔此时也是焦头烂额，不便打扰，所以连一次主动的询问都没有。
而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让商陆无言地定在原地好久好久。
他的视线在这句话上面反复徘徊，最终眼里只能看到四个字：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这位丽姐，商陆知道，是他们的后妈，连她，都要到今天才能见张羽振一面……
然而，不管怎样，他一切都好。
大宝虽然品种是只哈士奇，性格却意外地随了二爸爸，十分敏感。虽然今天老远就看到了漂亮耶耶，但它早就感觉到爸爸这几天状态持续低落，尤其是现在。
于是，大宝决定暂时放弃追逐耶耶的想法，乖巧地蹲在商陆脚边，紧贴他的身体。
商陆做了一个十分缓慢深长的呼吸，回复张羽翔道：“谢谢翔哥。要是方便，请替我转告他，我很记挂他。不打扰翔哥了，有事随时联系。”
然后，他缓缓蹲下身去，抱住大宝的身体，将头埋进那毛茸茸的脖颈，轻声告诉它：
“二爸爸他一切都好，我们继续等他回来……”
一直到和张羽振失联的第七天，商陆已经开始偶尔跟店里的小伙伴们开起玩笑。要知道，头几天，阿文和玲玲两个小的大气都不敢出。周阿姨和吴师傅都是老江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清楚得很，所以那几天店里气氛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压抑。
等商陆主动应和着开一些没有油盐的玩笑，氛围才又慢慢活络起来。只不过，大家都对张羽振的事情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
这天下了班，商陆一个人在店里坐了会儿。他点开那个没有任何回应的对话框，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两人过往的聊天记录。
这是是商陆缓解内心快要爆炸的焦躁和苦闷的方式之一。然而由于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记录不过寥寥数句。
张羽振不玩社交软件，唯一下载的小红本是作为工作账号和商陆共同运营的。他在整个互联网上几乎没什么痕迹，更别说拿来缓解思念。
因为需要拷贝资料发给周阿姨，商陆打开张羽振的笔记本电脑，发现常用浏览器收藏夹里除了工具型网站就是B站，而且里面最新的浏览记录是半个月之前从头到尾看完的挖掘机操作教程合集。
“所以你为什么要学开挖掘机？？”
商陆发完这句话就觉得有些搞笑，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他的嘴角。
正当他沉浸在一些不着边际的回忆中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因为他本打算坐一会儿就回家，所以没有把卷帘门拉下来，大概是某个来买饭的顾客吧。
商陆将手机放回外套口袋，往门口走去。越走近，门口那位女士的脸越清晰，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心里开始产生些想法。
不仅如此，商陆注意到，对方同时也在打量自己。
“你好，我们已经打烊了。”
“我是想问，这是张羽振的店吗？”
过了几秒，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商陆才开口回答道：
“是的。您是张羽振的妈妈？”
门口的女人先是面色微怔，然后露出一个坦然的微笑：“大家都说他和我长得最像，比他大哥还要像。”
“阿姨，您想进来看看吗？我刚打扫干净的。”商陆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闵莉站在门口往里瞅了几眼，见商陆是真心邀请，于是点点头：“打扰你了。”
店里只有前厅和后厨两个区域，商陆向闵莉作简单的介绍。见她抬头看墙上挂着的食品经营许可证等各种证件，又告诉她，购买店铺时张羽振的出资算作合伙款项，两人已经签订合同，因此张羽振作为正式合伙人，可以享受分红，每半年结算一次。
“这些事情，你们商量着来就好了。你叫……商陆是吧？”闵莉指了指营业执照说道。她的脸上带着浅笑，神色没有异常，仿佛真的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但商陆心里当然清楚，张羽振被罚闭门思过，他许久未曾联系的亲生母亲突然出现在店门口，究竟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问：“阿姨，您今天来，是有事想和我谈吗？”
“是啊。”闵莉的回答倒也不拐弯抹角：“我知道附近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茶餐厅，去那儿聊一聊，你看怎么样？”
闻言，商陆思考了一会儿，说：“阿姨，您想不想去羽振家里看看？”
闵莉一愣，心里想的是，原来和儿子已经生疏到了这个程度——由他男朋友邀请自己去做客，而她就像个外人。
她叹了口气道：“也好，走吧。”
她今天是打车来的，所以两人一路步行回家。路上商陆问：“阿姨，羽振现在还好吗？”
“你不知道他的情况？”闵莉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他会想办法联系你。”
商陆垂眼摇头，“都是翔哥告诉我的，而且他知道的也不多。”
其实包括闵莉自己，所有人对张羽振的情况都知之甚少。她告诉商陆，在过去的七天里，张羽翔好不容易抽出空回了两趟家，但都被父亲拒绝了和弟弟见面的要求。
父亲给的理由是，正因为他从小到大对张羽振无休止的溺爱与偏袒，才导致这个弟弟长成了不知羞耻，没有上进心的废人。对于目前的情况，张羽翔也必须承担责任。没有惩罚他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不能再由着他们兄弟二人得寸进尺。
到家之后，大宝对从未见过的新面孔感到十分好奇，歪着脑袋抬头注视着闵莉。
“这是你们一起养的吗？真可爱！”闵莉笑着去揉大宝的脑袋，而大宝居然少见地主动将头拱向她的手掌心撒娇。
商陆给她倒了杯水，请她先坐一坐，自己先去遛狗。回来以后，大宝一洗干净脚，就往坐在沙发上的闵莉脚边一趴。
“羽振应该很喜欢它吧？他从小就很喜欢小动物，刚上小学那会儿，家里养过一只萨摩耶，当时他站直了才比狗高一点点，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它玩，两个小家伙在草地上翻滚打闹，有一次不知去哪里滚了一身一脸的泥土回来，成了两个大花脸！”
商陆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在闵莉对面坐下。一听她这么说，直接乐出声，笑眯眯地问道：“后来养了多久？阿姨，这么好玩的事，羽振从没和我提过，哈哈哈~”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然后转变为尴尬与无措。
“那天羽振被他爸爸大骂一顿，萨摩耶也当晚就被送走了，后来家里再没养过任何宠物。”
一股熟悉的心痛感再一次翻涌上来。商陆原本以为自己是治愈张羽振的那个人，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对方的伤痕如同生长迅速的带刺藤蔓，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将他一并缠绕。以至于每一次提及张羽振的往事，他便在“藤蔓”骤然收紧的力道下，身心不得不同时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绞痛。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6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