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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车里 ...

  •   汪泉第二天忙着做会前准备,顺带帮沈月渠采购一些在这个家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这位大爷昨天被汪泉以生活物资不足强行驱逐走之后,下令叫她补齐他所需要的一切,还不肯让丁越送,就是要让她用心。

      汪泉简直大无语,都用超市最便宜的打发他好了,爱用不用。

      不过丁越还是来了,受命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他也不管汪泉要不要,送了就赶紧溜之大吉。

      汪泉颇有种皇上宠幸过后第二天流水般的赏赐之感……

      丁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浅浅当了下公公。

      幸好沈月渠送的只有几箱进口水果,以及一些她自己没舍得买的家用电器,倒也没有特地买花里胡哨的,都是按老宅的配置来的。

      汪泉在那边住过,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放在好几层保温饭盒里还热乎的萍姨做的饭。

      沈月渠是不是把她当沈心悦对待啊?

      不过这种日常的关怀还是让她感到踏实和幸福,最起码沈月渠没有太脱离群众生活,再上来就送一个铂金包,豪车名宅什么的,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了。

      送是可以送,但时机没到,送再多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敷衍,毕竟这些东西虽贵,但在沈月渠心里也不过等于逛了趟超市。

      汪泉中午吃的萍姨做的饭菜,幸福又愧疚,打算周末还是要去老宅哄那两位开心,在事情戳破之前,尽可能补偿他们……

      下午喝了杯咖啡打算继续工作,就收到周南的信息:程航父亲去世了。

      汪泉大惊,没想到进程这么快,她直接回电话给周南,问她情况如何,人在哪里。

      程航父母都是农村人,落叶归根是根深蒂固的观念,并且农村的葬礼总是要办得体体面面。程航迫于母亲的压力,千里迢迢转运了父亲的遗体,带着女友和病重的老母亲回到家乡。

      汪泉本打算去参加慰问一下,毕竟程航也是自己老板,结果程航不让她来回奔波,只说周南不在,帮忙把语盛的业务撑起来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汪泉想想也是,远程定了两个花篮送过去,又有点无情地想,至少对程航和周南来说,都是解脱吧。

      周五下午汪泉刚结束工作,沈月渠就要让人来接她,但很遗憾地,林萧然捷足先登,请汪泉晚上吃饭,说是要感谢她,但又不说清楚为了什么。

      汪泉稀里糊涂到了那儿,林萧然定了个很昂贵的日料,她调侃他:“学长,这是赚大钱了?”

      林萧然不置可否,笑眯眯地说:“是啊,多亏了学妹你。”

      汪泉跟他工作交集不过那么一次,她犹疑地问:“是不是沈月渠做什么了?”

      “你们已经心有灵犀了啊,我还以为他会告诉你。”

      汪泉没听沈月渠提过,沈月渠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爹味,或许是他的教养,也或许是他已经足够成功,总之他自信又有傲气,但是从来不喜欢一天到晚指点江山,好为人师,或者显摆自己。

      很多时候汪泉主动问他意见了,他才会说两句,但又很一针见血,高屋建瓴。

      所以汪泉从不嫌弃他寡言,他总会在需要的时候说出最合适最有用的话。

      汪泉如实相告:“我们很少聊工作的事情,你也不用谢我,我根本没求过他,我想他也不会因为我求情就改变工作上的想法。如果千源又改了心意,那一定是学长和你的产品足够优秀。”

      林萧然佩服汪泉的坦然和洒脱,她背靠大树,却没指望大树为她遮风挡雨,尊重彼此的生长规律,互相依靠,各自为营。不仅对此没有异议,反而很享受这种状态的清爽。

      但她还没有意识到,浓荫的爱意远不止于此。

      林萧然从善如流,“投资这种事情,虽然也看专业度,但不是百分百靠科学性决定的,人情世故同样重要。沈总重新选择云上,当然有我的努力,但也绝对少不了你的关系,总之谢谢你。”

      汪泉自然为他开心,但她仍是道:“学长,不管沈月渠有没有考虑我的因素,我都不会插手他的工作,实际上我希望我跟他的关系越纯粹越好,没有在一起之前我还能跟他据理力争,在一起了反而要避避嫌,你能理解我吗?”

      林萧然也算人精了,怎么不懂汪泉的意思,尤其是那一晚民宿露台的坦白

      ——她对这段关系全然没有自信,甚至还有些自卑,怀着自我祭献般的心态走下去,随时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是以她更小心翼翼,避免被扣上任何恃宠而骄,图财牟利的帽子。以后有这方面的问题,她也爱莫能助。

      跟沈月渠这样的人在一起很难被别人视为纯粹的感情,但她偏要纯粹的感情。

      倒不是要自证她纯不纯粹,而是只有约束了自己,她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沈月渠纯粹。

      外人眼里不纯粹的是她,在她眼里不纯粹的是沈月渠。

      “小学妹,你的心思太重了,沈总他爱你的话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他爱不爱我,我都有我的坚持,这不是束缚,反而是为了更自由地做自己。”

      汪泉饭刚吃完,沈月渠就跟装了监控似的给她发信息,说司机在地下停车场等她,但不用在意司机等她这件事,这是他的工作,她什么时候结束了再下来。

      话虽这样,汪泉也挺难受,心里总吊着一根别人在等她的弦,幸好林萧然还没想好去哪逛逛,就被一个电话叫走。

      她循着沈月渠给她发的位置下到停车场,司机早已经在车门口候着,这是沈月渠常用的司机李师傅,以前接送汪泉的时候,也经常搭一两句话。

      那个时候汪泉虽然频繁来往老宅,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歪,总是来去自如,一身轻松。

      可今天汪泉看到李师傅,却突然有点不敢正视,她连招呼都不想打,匆匆对师傅扯出一个微笑,点头致意,就往后座走,师傅连忙帮她打开车门,汪泉还没看清车内情况,熟悉的冷香味传来。

      沈月渠在车上。

      她先是心中一喜,但意识到还有司机在,瞬间又感觉尴尬,僵直着身体坐进去,提醒自己不要说过分的话,做出格的事,希望沈月渠也是。

      沈月渠火眼金睛,本不想错过汪泉看到他是什么反应,却目睹小姑娘川剧变脸似的由喜转冷。

      他不动声色,吩咐司机开车。

      “你怎么也来了,还不告诉我。”汪泉自然是懂他心思的,这几乎算是个惊喜,她也很想表露雀跃,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克制住了。

      “看到我不开心?”沈月渠直白道。

      “没有,幸好我下来得快,否则就要你等久了。”

      “等女朋友天经地义。”沈月渠理所当然地说。

      汪泉被他吓到,下意识拍了一下他手背,眼神仓皇地示意司机在。

      沈月渠瞬间懂了她变脸的理由,说不清是无奈还是心疼,但也不能由着她这么担惊受怕下去。

      他直接大手一挥,把汪泉搂在怀里,低头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汪泉简直大惊失色,他是什么中学生吗,越说还越来劲。她伸手猛推沈月渠,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沈月渠压制住她乱动的双手,一直亲到她喘不过气。

      汪泉靠在他怀里平复了半天,也不多废话了,直接推开他紧靠车窗坐着,转头看窗外,再也不理他。

      坐了一会儿越想越委屈,眼眶都隐隐湿润,她直接对司机道:“李师傅,前面停一下。”

      李师傅一路眼观鼻鼻观心,这会儿汪泉要停车,肯定不妙,他有些慌张地通过后视镜寻求沈月渠意见。

      沈月渠问:“怎么了?”

      汪泉沉默半晌,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沈月渠也不跟她争,对李师傅说:“去汪小姐家。”

      汪泉仍是看着窗外,克制住自己的态度,说:“我想自己走。”

      沈月渠感觉沈心悦也没敢跟他这么倔过,他沉了沉声,半劝半命令:“听话,送你回去。”

      汪泉只想自己默默宣泄,他却还不依不饶,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直接就拧车门要下去,幸好车子上了锁。

      沈月渠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心都悬了起来,好在没出什么事。这下来硬的是不行了,拐过路口,沈月渠对李师傅说:“前面拐小路停,老李你先回去吧。”

      李师傅很有眼色,立马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停车,自己光速撤了。

      汪泉也要下车,沈月渠一把拉过她,刚刚憋着的怒火这下也烧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还是小孩子吗,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任性也不是你这样任性的!”

      他表情严肃,语气不善,跟在病房训沈心悦差不多。他知道汪泉主意大,反骨多,但置自己安全不顾的行为,不管多心疼也要先来八十大板以示警告。

      汪泉扭头不肯看他,他伸手拧过她的下巴对着自己。

      “说话呢,听见没有?”

      下一秒,对上汪泉蓄满泪水的一双眼,在窗外路灯透进来的昏黄光线下闪着珍珠般的亮光,摇摇欲坠,对上沈月渠视线的那一刻,倾数洒下。

      沈月渠这辈子没后悔过自己嘴怎么这么快。

      他怔怔看了汪泉两秒,这小姑娘太倔了——泪流满面但仍一声不吭,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又转向旁边,坚决不看他,像是被欺负狠了但绝不认输的斗士。

      她皮肤敏感,揉一揉眼睛,挠挠痒都会一片通红,半天才消下去,因此唇瓣微肿,嘴角还泛着沈月渠作恶留下的红。

      看着汪泉楚楚可怜的倔强模样,很不合时宜地,沈月渠又心疼又想作乱。

      他生生止住自己胡来的心思,抽了一张湿巾轻轻帮她擦拭,汪泉躲了两下没躲过。

      沈月渠擦完把人搂在怀里,一手紧紧拥着她后背,一手轻轻摸她的头,汪泉在半暗半明中闻到他胸膛熟悉安心的味道,一瞬间委屈如泉涌,泪水决堤。

      沈月渠感觉到胸前衬衫的大片湿润和她不稳的呼吸,心疼地认输。

      “好了,对不起,不该对你大声。”

      “被你吓到了,担心你,不是怪你。”

      汪泉听了哭得更凶,整张脸埋在沈月渠胸口也掩盖不住哽咽声,沈月渠心疼地低头亲吻她的头发,圈在怀里不住地安抚,自己都恨自己真会惹事儿。

      汪泉发泄了一会儿稍稍缓过气,靠在沈月渠怀里带着鼻音控诉他:“你一天到晚叫我听话,我讲话你从来不听。”

      “……听着呢,在跟你商量。”

      “你根本没有商量,你都自作主张,独/裁!”

      沈月渠遭受独/裁指控已久,他自己其实并不觉得,但仍然尽量避免类似的指控再次发生,没想到千方百计还是没躲过。

      “好好好,我独/裁,那我以后都听你的,让你独/裁,行不行?”

      “我跟你说真的呢!”汪泉伸手捶了他一下,瓮声瓮气道,“我不是你女儿,更不是你下属,你不许这么跟我说话!”

      沈月渠想,妻管严果然有妻管严的快乐,他捏捏汪泉的脸,顺势抬起,注视着她湿润微红的眼睛,温温柔柔地一点点迫近道:“嗯,你是我爱人,是我宝贝,我错了,原谅我吧宝宝。”

      说完也不等汪泉原不原谅,紧紧封住了近在咫尺渴望已久的双唇。

      沈月渠话里温柔,嘴上半点不留情面,汪泉怀疑自己触怒了他,要被他以这种方式灭口,但环在他腰上的手却收得更紧了。

      沈月渠亲完也不离开,几乎是嘴唇靠嘴唇地问:“不生气了好不好?”

      汪泉小猫似的“嗯”了一声,他的气息又排山倒海而来。

      沈月渠仍是把车开到了汪泉楼下,他不敢多问,更不敢一意孤行,反正去哪都一样,只要人在一起。

      汪泉进了家门,灯光大开,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怎么还没出息地哭了呢?虽然发泄一通反而感觉神清气爽了。

      沈月渠看到门口的新拖鞋,汪泉拿来的新水杯,都跟老宅用的一个牌子,他很满意,该好好奖励她一下,只是什么由头,还得想想。

      他还意犹未尽,等汪泉洗完脸出来,拍拍身边的沙发,招呼她坐下。

      汪泉顺从的躺在他臂弯里,问他干嘛,沈月渠说想跟你聊聊天。

      各自问了今天工作怎么样,晚饭吃的什么,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有没有想我,一通天南地北地聊下来,气氛温馨家常。

      沈月渠终于敢开口问:“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就因为司机在,不想被发现吗?”

      因为什么呢?

      她固然不想被司机发现,可跟他在一起司机这么来往密切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么是沈月渠不管不顾亲她,不听她的话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实说,沈月渠向来如此……

      扪心自问到最后,她不得不面对自己内心不堪的一面。

      她侧脸在沈月渠肩上蹭了两下,伸手抱住他的腰,低低道:“是我自己情绪不好,抱歉。”

      沈月渠心更软了,安慰她,“有我在,不要太担心。对外可以低调,但身边人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要让这种情绪消耗你。”

      汪泉轻轻点头,她自己知道,困扰她的不是别人的看法,而是自己的内心。

      她不愿意多说,沈月渠也不勉强,点到即止。又问:“晚上跟林萧然吃饭开心吗?”

      汪泉警觉,“你想说什么?”

      “随便问问,看看是不是跟别人吃饭开心,碰上上赶着来接你的我就又哭又气。”

      汪泉失笑,“沈总拈酸吃醋啊?”

      沈月渠冷哼一声。

      汪泉夸张地哄人:“沈总来接我我开心得不得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有,谢谢沈总给学长投资,您真是英明神武,慧眼识珠,不愧是国内第一投资人!”

      沈月渠日常听见奉承无数,他全都自动忽略以免影响自己的认知,但轮到汪泉,明知她在耍嘴皮子还是开心,心里汪着一捧水,嘴上还不饶人地警告。

      “叫什么沈总,好好说。”

      “那叫什么?”

      “下属叫我沈总,沈心悦叫我爸爸,你既不是我下属也不是我女儿,你说你该叫什么?”

      ……个老流氓没完没了了,这么记仇。

      “沈月渠。”

      老流氓挑眉,就这?

      汪泉一本正经地解释:“有几个人还敢当你面叫你全名?你对我来说,不是有社会地位的哪个总,也不是什么从属关系,你就是你,我喜欢的那个人,他叫沈月渠。”

      沈月渠没说话,汪泉感觉枕着的胸膛里心跳好像都变快了,她自己也有些脸红,找补道:“倒是你,开口闭口就宝宝宝贝的,是不是叫多了,习惯了……唔……”

      沈月渠不给她栽赃嫁祸的机会,抬起她下巴封住了喋喋不休的嘴,这张嘴老是把他气得半死,但也叫他欲罢不能。

      良久之后,沈月渠松开她,含恨带笑地骂:“不知好歹。”

      各自缓了一会儿,沈月渠又问有没有准备内衣,他要洗澡。

      汪泉被他彷佛问晚上吃什么的语气惊到了,这人该不会这种事情真的做多了吧,这么熟练……

      而且她也没想到沈月渠这么快就要直奔主题,一时拒绝也不是,同意也不是。

      偏偏沈月渠还装作不懂:“嗯?怎么了,我不能在这洗澡吗?”

      汪泉哪敢拒绝他,只是说:“忘记给你买了,你要么回去再洗吧?”

      沈月渠挑眉:“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只是为了洗澡吧?”

      ……
      谁还能不知道你个老流氓什么心思啊!

      汪泉也不是小姑娘,倒不是对这种事情很羞涩,只是算起来她跟沈月渠在一起还没几天,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或许熟男熟女都是这样,那她要是拒绝岂不是显得自己很逊?

      这一通下来,脸色七变八变,沈月渠看得直想笑,他总算出声:“我还为了把衬衫换掉,也不知道谁好哭鬼,眼泪鼻涕沾了我满身。”

      对上沈月渠戏谑的表情,汪泉松了一口气,脸却更红了,上前揪着他的脸抗议:“哎呀你怎么这么烦啊!”

      沈月渠往后仰,顺势把她紧拥入怀,恨不能立刻洗个鸳鸯浴。

      沈月渠晚上终究是没走成,因为汪泉确实给他从头到脚都准备了,他本来只是随口问问,谁知道汪泉捧着一堆洗得干净柔软散发香味的新内衣睡衣居家服出来,含羞带怯地问他合不合适,喜不喜欢。

      他想:千源就算今晚倒闭他也不走了!

      结果俩人奋战的场所不是卧房,而是书房和客厅——一个临时被安排救第二天的场,一个被欧洲人民拖着开会。

      沈月渠作为一个主打靠互联网赚钱的投资人,第一次这么痛恨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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