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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背叛 ...

  •   沈晨曦摇了摇头,与老渔家告别一声,轻笑间纵身踏上峭崖。
      他以轩辕枪为支撑,一枪插入石岩,跃上一块岩壁,再插,再往上爬,一直到天亮时才上到洛川江边的崖顶。

      待他到达山头后,已经衣衫褴褛,不成模样。
      沈晨曦抹把脸,就往海辰道府走去。

      时隔一年多,海辰、南旋两府的风貌比他离开时更有生机。
      他想起离去前摆过傅田文一道,不知道他现下如何,是不是依然在水师大营等自己回去,那个小白脸又怎么样了?
      他以江南口音,入得海辰道府的金月城,走马观花,心觉江南同江北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江北战火连连、民不聊生,常有衣不裹腹、拖家带口,四方逃难的人群。
      江南这里依旧太平,百姓面有笑容,父母携子女漫步街道,说不出的幸福惬意。

      沈晨曦的内心即为这里高兴,又为北地苦难的百姓痛惜。
      他寻到一处酒楼后,吃点东西,就听说书先生说唱起如今的江南形势。

      酒楼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话说,自傅军师入营,两府水师就被他整治得井井有条。如今,卧秋道府屡次攻打洛溢口,均被傅军师带人打回去,放话言明:江北若无明主,休想引北部战祸跨过洛川江。”
      说到这里,众人一声喝彩,高赞傅先生义举。

      茶前饭后的人都在说傅军师的好话,但是话后会带出一个人,那就是海辰道府的海辰小郡侯。

      沈晨曦皱了眉,又听说书先生开口。

      “人人都道帝王无德,郡侯仁义。江北长公主凌约素死不瞑目,逍遥侯孤身逃回秦连长墙外,自此野马踏青,浪荡塞外。
      小郡侯更是被骂无情无义,不去凭吊生母,仗庆帝在时的圣旨文书,扎在咱们海辰道府混日子。”说书先生口若悬河道。

      有人不赞同,高声道:“放屁,海辰小侯爷可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他的水性乃是江南水师第一。他肯留在江南,乃是江南百姓的福祉。”

      “不错。小郡王仁义出名,与傅先生一武一文相得益彰。听说傅军师在洛川江上落水,还是被海辰小侯爷救起。”有人道。

      “嗐,你们不知道吧,听说水师大营自去年从辽海县搬迁到旧寨,扎营在如今的江口。海辰小郡侯就对傅军师有不轨之心。”

      “哦!?”
      ……

      说书先生拍案静声,继续道:“诸位想听,且听我娓娓道来。
      凌子昌父子彼时还在,小侯爷奉命诛杀这对谋反的父子,假托早春城南风馆的身份,伏在傅军师的身边。这一来二去,两人情愫暗生。
      那时候,傅军师不知道身边的英俊少年正是海辰小郡侯。
      两人彼此生情,一度春风。
      后来,傅军师应邀入辽海县的水师大营,碰上青骊山匪逼营一幕。
      傅军师口若悬河,放言说,南溟乃是旧部,今日之水师乃是江南水师,护江南百姓之师。
      至此,南溟旧部归顺江南水师大营,也逼出海辰小郡王的身份,正是蛰伏在傅军师身旁的小二哥。”

      众人纷纷应声,说道:小郡侯足智多谋,傅军师慧眼识人。

      说书先生又道:“此时,郎才俊秀,两人已生情愫,却因小郡侯隐瞒身份而生隔阂。
      翌日,小郡王阻止水师搬离辽海县。
      傅军师一气之下响应前南溟旧部的南昊勇士的提议,同意水师驻扎在如今的江口口岸。”

      二楼雅间,傅田仲听下面的说书先生叭叭,朝对面的沈方道:“放屁。这事情我还亲自问过大哥。他说早已猜到季映雪那厮的身份,只不过一直隐而不发。后来,还是南天当众叫破季映雪的身份,大哥心中有气,才不理他。”

      沈方微笑,心间更沉,淡色道:“谁知道江上起风,傅二哥落水,又被季映雪救起,两人就此定情。”
      如今的江南水师尽在傅田文和季映雪的掌握,若沈大哥再不回来,如此形势下,他以前的努力全做徒劳,就连傅二哥这人都要被抢走。
      他说完,心头抑郁,猛得灌了口茶,向一楼的大堂扫去,正好瞧见一名形貌魁梧的汉子,那背影像极沈晨曦。

      此时,楼下大堂有食客高声道:“南昊好像是被南天杀死。”

      说书先生抚须笑道:“算不得杀,但也是有缘故。水师大营扎营一月后,南溟旧部提议攻打江北,傅先生不肯战火南渡。晚间……”

      有人道:“有人看到南昊在欺辱傅先生,当即被冲来的南天一拳打去,南天力大无穷,直把南昊打地撞在刺柱矛尖,就这样病死了。”

      说书先生点头,拍案道:“此事过后,海辰小郡王和傅军师闹起别扭,此中情景大意还是这南昊引起。
      但是,在一次江巡时,洛川江上江风大作,浪有丈高。
      傅军师不慎落水,海辰小郡王不顾自身危险,亲自跳下河把人救回岸。
      自此两人郎进郎出、琴瑟和鸣,共同治理江南水军。 ”

      沈晨曦呆呆地看着水杯中的倒影。
      他昂头一干而尽,扔下银钿就离开酒楼。
      漫步在街道,穿行在人流,天下之大,竟不知何处可容身。

      背后传来沈方的喊声:“沈哥……沈哥……”

      沈晨曦的脑海里一片浆糊,尤其那刺耳的“春风一度”“郞进郎出”,直晃得他理智全无。
      他身影一闪入巷道,转过几道弯,避开沈方和傅田仲两人。

      以沈晨曦性情本该是提枪冲去水师大营,高声质问那小白脸,顺道应下王友林的话,杀掉季映雪,替母亲报仇……
      可是……他已经不是鲁莽行事的沈晨曦,也不是只顾自身感受的莽夫……他考虑得更多了。
      对不起季映雪得是沈氏人,杀亲母得是长公主凌约素……而今这些人都死了。
      此中环环相扣,一报还一报。若再杀季映雪,难道依说书先生的话,让傅田文来杀自己吗?这又该如何了结呢?

      **
      江南水师大营寨。
      青瓦书房里,傅田文打开江北传来的信笺,读完后一时沉默。

      季映雪从腰后揽住他,低声道:“这是竹珅刚送来的江北信笺,我还没看,里面都说了什么?”

      “沈晨曦弑父,挟持亲妹芳芷在燕地逃脱。自燕地离开后,沈晨曦一直被沈刚的人追杀,后至卧秋山失足落崖。”傅田文拽紧信封,想起那个霸道的男人。
      若说沈晨曦会弑父、挟持亲妹芳芷,傅田文怎么都不会信,这其中定然有所误会。

      季映雪见他神思不嘱,心下暗恼。
      他直接板正傅田文,欺身上去,扰得他的思绪里只有自己。

      傅田文迎接他,吻过后直接撇开脸,不再进一步。
      自上次洛川江上落水,他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伤到肺部,经常会发生气急咳嗽,连气雾剂都治不好。
      这会,他抵在唇边轻咳两声。

      季映雪不疑有它,轻拍在傅田文的后背:“对不起,阿文,这都怪我。上次在洛川江我一时难受,背过身去,都没来得及抓紧你。”

      “这本就不怪你。与你生气是我自己想不开。何况,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那日江上起风呢。”傅田文凝目在信笺,低声道,“阿雪,你觉得沈晨曦死了吗?”

      季映雪的目光凝在他出神的脸面,撇开眸光,别扭道:“他死不死又有何所谓。江北形势如此,天天都在死人。”

      傅田文这才听出他话里的酸味,回过神来讨饶道:“阿雪,我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至今江南水师中出类拔萃者不少,骆知夏更是提议举荐新人上位成为水师将军,你都一一拒绝,不是在等他沈晨曦吗?阿文,你到底是怎么想?”季映雪不理解。

      傅田文默了默,低声道:“如若沈晨曦还活着,我把江南水师交到他手上,你会恨我吗?”

      “呵,说什么恨不恨?这本就是他沈晨曦带出来的东西,我有什么立场说三道四。阿文,你的愿景已经实现。
      江南无恙,百姓安居。
      如今的水师粮饷已能自足,你熬制白糖,改善糖色,同早春城外的南蜀人交好,打通往南蜀道府的山路,盐糖都可以外运,铁器也可以进来。这些已经足够养起江南自身的兵马力量。
      不管沈晨曦否能活着归来,你我都有全身而退的后路。”季映雪不想他为沈晨曦烦恼,说这么多却见他依然蹙眉,不由心生怨气。

      傅田文见他甩手离开,顿了下。
      他知道近来阿雪经常使小性子,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样。

      季映雪在外头总以弱者自居,给足傅田文这位军师在江南水师前的脸面。
      实则,他也爱站在傅田文的背后看他行事,对傅田文总有股说出来的意动,就是喜欢。
      喜欢到他为沈晨曦纠结而心生妒心闷气。

      季映雪在道口见傅田仲和沈方归来,正想同傅田仲掰扯两句去去心中郁气。
      反正这个小舅子胳膊肘外拐,偏袒沈晨曦。
      他的眼光厉害,看到傅田仲脸色沉重,正与沈方压嗓子交谈……这点不像平日咋呼的傅田仲。
      心思灵动的季映雪转身避开两人,站在暗处听一耳朵。

      两人路过景观树时,傅田仲依然在道:“咱们一定要告诉大哥,沈大哥他回来了。不然,大哥定是会被那小白脸迷得五迷三道,天长地久就忘了沈大哥的好。”

      沈方一言不发,面色极为谨慎,只点头应下。

      季映雪从暗中走出,睨在关上的书房门,轻叹口气:“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沈刚这江湖老手竟然搞不定一个晚辈,嗤。
      沈晨曦,既然回来,咱们的账也得算算。”

      书房内,傅田文再次问了声:“你们真见到他了?”

      傅田仲点头道:“错不了,沈大哥那身材上宽下窄,人又高大,很少会被人认错。”

      沈方一言不发,静观傅田文的面色。他必须要保证以如今的形势,傅田文不会为手中水师的权柄而去杀沈晨曦。

      “那他如何?”傅田文再次问道。

      沈方突然道:“军师问得这样仔细,可是在考虑归还江南水师权利一事?”

      傅田文撩眸看入沈方的利眼,风轻云淡般笑道:“你怕我派人追杀沈晨曦?沈方,江南水师怎么来,你我都一清二楚,不必以此心揣度我傅田文。”

      “沈哥对军师有知遇之恩、护命之情,军师也是有情有义的男子,但是有些人可是江北之人,这就说不准了。”沈方意有所指道。

      傅田文卷起手中的文书,放平整道:“骆知夏也是江北派来的府台,你又如何说?沈晨曦的身世更是复杂,同样是江北人士……这些说明不了什么。沈方,近日江口波澜,你和段长青等人好好训练水师。”
      【自见识过一番后,沈晨曦活着回到江南,又会有什么变化?我为你铺得路可不止江南这一片,沈晨曦,不要令我失望。】

      沈方不解傅田文的行为,想要说什么反被傅田仲拉住。
      傅田仲道:“我大哥聪明人,行事自有章法。他不会伤害沈大哥,你放心吧。大哥,你打算去哪里找回沈大哥?”

      傅田文听两人描述酒楼里见到的场面,再有追出后被躲开的场景,已经很难摸到沈晨曦的心态。
      如沈晨曦的脾性,若是知道我和季映雪在一起,定然是暴脾气冲进大营。
      但是,水师大营毫无动静,他又是怎么想呢?

      “你们两人帮我做一件事。”傅田文朝两人道。

      沈方和傅田仲面面相觑,应下后,当夜就送傅田文出营寨,穿过金月城往早春大城赶去。

      季映雪来寻傅田文,就被傅田仲拦下。

      傅田仲:“大哥近日要研究陆战阵型,不便被外人打扰。”

      季映雪哪里会猜不到傅田文去什么地方。
      他当即哼了声,骑马追出营地,向早春城赶去。

      马道上,竹沥追上去,劝说他:“少主,如今沈晨曦归来,傅田文已经做出选择,我们要尽快离开江南,前去塞外与侯爷汇合,少主……”

      “闭嘴。傅田文这三字是你能叫吗?驾……”季映雪越跑心间怒火越盛。
      【为什么阿文要瞒着我去找沈晨曦?为什么……外人……我究竟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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