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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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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撒酒疯啊。”温衍扶着钟敬期,因为身上的羽绒服太过宽大,在动作间老是起静电,电得温衍手指发麻。
“圆仔,我好喜欢你啊。”钟敬期往他身上凑,不停地往他脸上脖子上凑。
温衍不停用手推他,“走开啦,一身酒气。”
“不要,圆仔,我好喜欢你啊。”钟敬期捉住他的手,“不要嫌弃我。”
“不嫌弃你,快电死了。”温衍拍拍他的狗头,“快到了。”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不知道这一次钟敬期是天性释放还是怎么的,完全没有上一次在海城那么乖巧。
把一个黏人大狼狗的本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脱衣服要温衍来脱,喝水要温衍来喂,脸要温衍来洗,如果不是温衍沙包大的拳头起作用,估计连背都要温衍来搓了。
“十分钟,十分钟过后不起来你就要挨揍了。”温衍把钟敬期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克制住了想要摸一摸腹肌的想法,出了浴室。
手机有电话进来。
“圆仔。”电话那头的潘佑安嗓子有些哑。
“到家了吗?让阿姨给你泡一杯蜂蜜水。”温衍边说话边整理钟敬期脱下的衣裳,在衣架上挂好。
低笑一声,“以前这些事都是你做的。”
“佑安,之前是我的不对,没有分清友情和亲情,冒昧地跟你说那些。”温衍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钟敬期的手机。
“不是,是我不对。”潘佑安说,“那样说话,真的很伤人。”
“好了佑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温衍手指不小心点亮了触屏。
桌面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温衍靠在他的肩膀上,侧头笑得开心。
“佑安,就这样吧,以后如果你愿意,咱们就还是朋友,如果不愿意,以后见面的时间好像也不会太多。”
“圆仔,你跟他,你是自愿的吗?”潘佑安没有回答他的话。
“当然”
“是因为我吗?妈妈说,他跟我很像。”
温衍愣了一下,“当然不是,你是你他是他。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对他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
“我走之前会再去一趟你家的,到时候再聊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因为十分钟已经过了,浴室里的人还没有动静。
温衍把手机放下,两个人的手机并在一起,锁屏亮起,两张照片看起来和谐无比。
“小七,我进来了。”温衍敲敲门,然后推门进去了。
钟敬期在浴缸里,眼睛睁得很大,面无表情。
“小七,起来了。”
温衍去拉他,结果被钟敬期握住手腕,拖到面前,“我听见你打电话了。”
“怎么?又吃醋?”温衍蹲在他旁边,手里鞠了一捧水泼在他脸上,“幼稚。”
钟敬期捏住他的下巴,跟他接了个吻,嘴里咕哝着“我怎么还不成年啊?”
温衍觉得好笑,把浴巾递给他,“出来吧,未成年人。”
又说,“今天早点睡,明天去爬山。”
第二天一早,钟敬期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床头上的一杯水,凉凉地喝下去沁人心脾。
温衍还背对着他睡得香甜。
他们的手机并排在一起,进门处的两个行李箱也亲亲密密挨在一起,从夏市过来穿着的外套也是他的裹着温衍的,像极了他们平日的拥抱。
“圆仔,起床了。”钟敬期隔着被子,拍了拍温衍的腰。
温衍把头往被子里藏,只留下一个发顶,“不要,再睡会儿。”
“不是说要去爬山吗?”
“时间还早”温衍翻个身,抓住钟敬期的手放在头下面,头蹭到钟敬期的肩窝里,“小七乖,再睡会儿。”
钟敬期也不催他,又搂住他的腰,闭眼假寐。
这一个回笼觉睡到了十点。
“哎,你真是,睡懒觉睡到这会儿,今天还爬山呢。”温衍把衣服扔到他身上,还不忘数落他。
“好好好,是我不对”钟敬期换好衣服,完全不提刚刚是谁非要赖床。
他们匆匆吃掉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早饭的一餐,然后打车去了春市的著名景点读青山。
今天气温有些低,温衍把自己裹得很厚,钟敬期怕他冷,还在景区给他买了一顶帽子,温衍现在就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他们顺着阶沿一步步向上,春市的冬天虽然冷,但是山上却是郁郁葱葱。
钟敬期看着身边的树,在今天阴沉的天气下叶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他手指上沾着叶片上的冰晶,然后把冰凉的手指放在温衍的眉心上。
温衍被冰得一哆嗦,然后把自己的手偷偷放进钟敬期的后脖颈处。
钟敬期也不恼,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羽绒服口袋里。
“我们原来每年都来爬一次读青山,每次都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悟。”爬到半山腰,温衍有些累,靠着钟敬期喘息。
“圆仔你这体力不行啊。”钟敬期把水拧开瓶盖递给他。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妈妈就让佑安带我去练跆拳道,所以我能打,但是体力真不行。”温衍喝下水,又从包里掏出一块小饼干。
“为什么会身体不好啊?”钟敬期咬过他递来的饼干。
“妈妈说我小时候是早产的,好啦,继续爬。”
钟敬期就听着他说那些过去的事情,一边牵着他继续往上爬。
“读青山的山顶,有一片情人林,我爸爸妈妈在那边种了一棵树。”温衍这会气喘得更厉害了,几乎是走几步就喘一会儿。
“咱们一会儿也种一棵?”钟敬期拉着他让他歇会儿。
“这个季节不好种树吧”温衍想了想,“别种不活。”
到最后,钟敬期几乎是拖着温衍上去的,“圆仔,上来我背你。”
温衍摇摇头,“你不累吗?我们慢慢上去就行。”
钟敬期看他脸上已经全部泛红,担心要是真爬上去了温衍得累晕了。
他把包背在胸前,在温衍前面蹲下来,温衍没办法,只能趴在他身上。
钟敬期背他很轻松,“你真的太瘦了。”
温衍趴在他背上,手搂着他的脖子,“可是我吃不胖啊,我已经很努力了。”
“等以后住一起了,我一定把你喂得胖胖的。”钟敬期踏上台阶,回望他们一起走过的路,“圆仔,跟我考去首都吧。”
温衍跟他靠得很近,他们呼吸交缠着,他看着钟敬期的鬓发,沉默下来。
其实说起来,首都医科跟西部医大差距也不会特别大,但是赵青让好像一直不太愿意他去首都。
在高一的时候,他问赵青让哪里的医学院比较啊,赵青让说西部医大是全国最好的医学院,后来他指着备考指南的首都医大问赵青让,“妈妈,首都医大不好吗?”
赵青让的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他看见赵青让摇了摇头,“圆仔,妈妈不想你去首都。”
温衍仔细想了想,或许是首都离父母太远,或许是首都的生活节奏太快,或许是首都医大真的不如西部医大。
直到他看见了赵青让的首都医科大学毕业证书。
他想,妈妈一定是有别的理由不让他去首都。
所以西部医科大学就成了温衍的第一志愿。
“嗯,我跟我妈妈商量一下。”温衍没有像之前一样避开这个问题,也没有直接拒绝他,“妈妈希望我去西部医大。”
“嗯。”钟敬期背着他,从半山腰,走到了山顶,来到了那片情人林。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棵赵青让跟温召阳种下的那棵树。
钟敬期身高腿长,一眼就看见了挂在树上的小牌子。
“种于2006年十一月,今年圆仔5岁。岁月悄然从指间溜走,唯爱永不磨灭。”
“叔叔阿姨好浪漫。”钟敬期放下这个牌子,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温衍给这棵树拍了照,发给了赵青让。
“等时间对了的时候,咱们也回来种一棵树吧。”温衍看他。
“好,等植树节,咱们就来种。”
看完了情人林,温衍又带他去玩了地下迷宫。
因为温衍已经玩过这个,所以解谜的事情都交给了钟敬期,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很快就从迷宫里出来了。
“小七好厉害,我走完这个迷宫花了40分钟。你只用了30分钟,要不是我动作慢点,你就破纪录了。”温衍看着计时的牌子,就差两分钟,就能破了这个记录了。
“要是咱们刚刚作弊就破了。”
温衍握住他的指尖,“我是个正直的人。”
下山的时候天上有点飘雨,他们选择了坐缆车下山,在缆车到半空的时候钟敬期吻住了他。
有传言说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接吻,情侣就能永不分离。
钟敬期在缆车的半空吻他,在高空,在山间,在微雨,在层林尽染。
回到酒店,钟敬期催促温衍去洗个热水澡,然后自己叫了外卖,他们玩到现在,除了小零食都没吃东西。
温衍擦着头发出来,又让他去洗澡,下山之后下了小雨,他们两个人同打一把伞,伞面都朝温衍这边倾斜了,所以他身上湿了一些。
“我叫了外卖。”
温衍点点头,把他踢进浴室。
“明天去一趟白姨他们家,我订后天一早的飞机回夏市。”温衍给他剥好小龙虾放在他面前,“你是跟我一起回夏市还是直接去首都?”
“我先回夏市。”钟敬期正在细细地把温衍粉里的香菜夹出来。“我都写了不放香菜,结果还是放了。”
温衍吃饭其实很挑,一切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都不吃,包括但不限于芹菜香菜葱蒜香椿,但是又特别奇葩地爱吃鱼腥草。
喜欢吃辣又不是很能吃辣。
“我就搞不明白,为什么总喜欢放香菜呢?”温衍也是无语。
“你在家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哦。”钟敬期笑他,“在家的时候可乖巧了,什么都吃。”
温衍哼了一声。
钟敬期笑得开怀,温衍渐渐地在他面前展现了一些自己的小情绪,证明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去了商场,之前带的礼物是温爸爸准备的,是平辈之间的礼节,今天买的,才是小辈的礼数。
得知今天温衍要上门,潘佑安的父亲潘腾也没有去上班,潘佑安也早早地等在家里。
“圆仔啊,你爸妈怎么没有回来啊?”潘腾给他夹菜,像以往的每一次吃饭一样。
“他们都忙啊,年底嘛,我爸爸几乎都在外面呢。”温衍给他倒酒,“叔叔最近怎么样啊?”
潘腾像极了溺爱孩子的父亲,也怪不得会把潘佑安养成那样的性子,“挺好的,都挺好。就是佑安不让人省心。”
“佑安怎么了?”温衍顺嘴接话。
“听他班主任说谈恋爱了,也不带回来看看,他要是有你一半乖,我都谢天谢地了。”潘腾也不管,有什么就说什么。
“爸!”潘佑安脸涨得通红,好想把他爸的嘴堵上。
“没有啦叔叔,我也谈恋爱了。”温衍笑,桌底下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钟敬期的手背。
“啊?怎么没带回来啊?”潘腾震惊,“你们这些小孩儿啊。”
“潘叔,你一定会见到他的。”温衍乖巧地笑,“倒是佑安的对象,你可一定要催他带回来啊,到时候你拍照片给我看。”
“好好好。”然后两人碰了一下杯。
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完,钟敬期全程都很安静,只是在潘腾提起他时答得滴水不露。
“你们年轻人去玩吧,老年人该去午休了。”
他们去了潘佑安的书房,但书房里的书基本都没有拆封,估计都是拿来做装饰的。
钟敬期看到他的书房里很多东西都很熟悉,很多东西都跟温衍的书房很像。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潘佑安的手腕,那一款手表他曾经见过。
那是温衍送的。
三个人之间有点尴尬的沉默。
钟敬期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低声问温衍“咱们走?”
温衍点点头,站起身,“佑安,我们先走了,等会叔叔阿姨问起来,就说我们还有事。”
“圆仔。”潘佑安想拉住温衍的袖子,被钟敬期挡下来。
“别的话电话里说的很明白了,我希望在叔叔阿姨面前,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别的,我男朋友会吃醋,所以就不必了。”
潘佑安怔楞在原地,沉默无言。
钟敬期撑伞的时候伞面还是往温衍那边倾斜,只是弯起的唇角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走出大门,温衍驻足了好一会儿。
钟敬期没有打扰他。
他知道他在告别,对逝去的十多年做最后一次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