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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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玄度愣了一下，犹豫着是同意抑或着是坚持自己的态度，没留意岁九耀就这样带着笑温柔的注视着他，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想着以后也请他吃饭作为回报吧，说，“行，但是能不弹这次的吗？我还没练熟。”
“好啊，你弹什么曲子都行。”岁九耀点点头，眼睛里满是信任和鼓励。
慕玄度走了过去，坐下，想了想，把谱子往前翻了翻，挑来挑去都不大满意。这个不太熟，这个曲调不是很好听，这个……
最后随手一翻，书页停在了《起风了》的谱子，拍板决定就它了。
他看了眼曲谱，低头，指尖拨动琴弦，清脆悦耳的声音如流水缓缓流出，温柔又哀婉。
岁九耀好像看到了金黄色的树林，秋风萧瑟中落叶打着卷落在地上，眺望未来的路却不知何去何从，一时心生苍凉，天地之大却独我一人的孤寂在心里漫开。
酸涩又凝重。
像是孤身一人，走了很久很久。
音乐声渐渐步入高潮。
就像风骤起，好像听到背后有人呼唤，一回头却是一场空，才知是幻听而已。急速奔跑寻找记忆里的痕迹，却遍寻不着，找不到来处也不知归处。
终于琴声重归低缓，无尽哀伤与茫然将他淹没。
全是一场空。
慕玄度拨出最后一个音，放下手，岁九耀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由衷的赞叹，“你太谦虚了，这弹的真好，都让我沉进去了。”
慕玄度不好意思的勾了下唇角，还没从这样的情绪缓过神来，有点难过的说了声“谢谢”。
岁九耀看了眼表，站起身，“好了我得走了，时间不早了。你晚上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嗯好。”慕玄度放置好琴，跟岁九耀到门口就被他拦住了，“不用送了，就到这吧。”
慕玄度点点头，和他告了别，听到下楼的脚步声远去后才关上了门。
这应该是他的最好的一首了，他想。
毕竟，演奏者能与之共情的音乐才是最有感染力的。
夏日的天总是亮的很早，不过六点多就已经天光大亮。
慕玄度已经到了教室，捧着豆浆喝了几口。
昨天岁九耀回去之后他不打算继续练了，就把竖琴收了起来，回房间看书了。但指尖仍然因为弹了太久而有些红肿，握笔的时候不是很舒服，有点疼也有些麻。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教数学的老师年纪不算很大，约莫四十岁左右，姓周，他一进来就对着早读课昏昏欲睡的同学先来了一击，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站到讲台之后猛地一拍桌子，“砰”一声巨响之后随之而来是老周威严的声音：“别睡了同学们，都醒醒啊。”
而这一击，被班里同学称之为“雷霆之怒”。
倒不是说老周这么做的时候他本人有多愤怒，而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时被活生生吓醒的同学充满了怨气而起的名称。
但这个事嘛，次数多了也就……也还是不习惯啊！
被吓醒的同学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拿出笔打开书撑着精神听起了课。
慕玄度昨晚睡得早，倒是不困，就是听课的时候记笔记手不太舒服，总是写一会儿就得停一下，只听课不记笔记的时候摩挲着手指，用力地揉着，想让手稍微舒服一点。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被岁九耀发现了他的异常，轻声询问他怎么了。
老周的课他不敢讲话，自动铅笔落在草稿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极度安静的班级里倒显得不违和。
“练琴有点久，手指不太舒服，没事。”
岁九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一只手无意识地转动着笔，不知在想些什么。
理论上来说，这节课应该是很正常的波澜不惊的就上完了，但是没有睡眠的高中牲加上数学课的buff（加成），后果可想而知。
于是老周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再次重重一拍桌子，发出了“砰”的一声震天巨响，“睡觉的都醒醒！都给我坐直了！”
犯困的，趴桌上睡着的以及个别睡的东倒西歪的全都被活生生吓醒了，班里瞌睡之风一扫而空，迎来了人均坐如钟身姿挺拔抬头挺胸的新世界。
但老周对此很满意，“对，就是这样子，你们才十几岁，要有精神气知道吗？别十几岁就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当年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
说着说着，他忽然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哎，那边那个，就是你，别看旁边了，我刚刚喊完还在睡！起来，上来给我把这道题写下。”
那位同学瞪着迷离的眼睛，神情恍惚地飘上讲台，转身拿了只粉笔，对着黑板上刚写下的题，深呼吸一口看了半分钟后一脸沉重地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解”，然后缓缓吐纳，深呼吸又做了几次之后转身，一脸诚恳地对老周说，“老师，我，不会。”
“老师，我已经醒了，可以放我下去吗？”
老周怒极反笑，“不会？不会你还睡？”
他大步走上讲台，折了只粉笔，对着站在一旁发愣的同学说，喝道，“还在这愣着干嘛？赶紧给我下去好好听着。”
那位同学非常欢乐的说了一句“好嘞好嘞谢谢老师”，如大赦一般快速跑了下去，身形之矫健与其瞌睡之英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哼，这会子知道不睡了，你等着，明天再睡就还喊你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来就喊一个月，敢拿我的数学课补觉，美得你们。”老周扶着讲台，一脸不爽的看着那个同学。
没人敢吱声回答他。
众所周知，老周是个暴脾气，且言出必行鬼点子多，被他盯上起码一个月都别想安宁了。
班里一时静的吓人，老周拍了拍手，“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下课之后，还有部分同学心有余悸，“他真吓人救命，再这样下去迟早吓出心脏病。”
“是的呜呜呜……”
“睡得香吗高斯川？”凌瑜笑嘻嘻地对着那位倒霉同学喊话。
“别说了，下次数学课再也不敢打瞌睡了。”高斯川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我宁愿做检讨也不愿意上黑板写数学题，求求了放过我吧……”
“下次接着睡呗，”凌瑜大笑出声，“亏你名字里面还有数学王子呢救命，回回数学都考成那个样子。”
偏科严重且一门数学毁所有的“小高王子”苦着脸，“别说了，放过孩子吧……数学那是我不想学吗？那是我不配啊……”
一声哀嚎笑醒了半个班，其他和他熟的男生也开始揶揄起来。
“高斯川高斯川，高斯·氚，重水加强版啊哥，前脚数学后脚化学，你这是要称霸了哈哈哈……”
“那话怎么说来着？”高斯川坐直身咳了两声，义正言辞字正腔圆地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神他妈走遍天下。
周围男生笑得更厉害了，肩膀直抖的，连带着旁边的女生也在笑，蒋苒喊话，“小高王子，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高斯川严肃地说，“苒姐你话不能这么说，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你可以侮辱我的成绩，但不能侮辱我这一梦想。人总是要做梦的，万一实现了呢？”
“哈哈哈……”
“这难道就是你上数学课睡觉的理由吗？”笑声中掺杂着数学课代表愤怒的声音。
“不是啊哥……”高斯川一声惨叫，“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这个意思！”
“好的好的你下次继续数学课上做梦吧哈哈哈哈……”
班里人笑的要疯了，拍桌子的，捂肚子的笑的直抖的……岁九耀都忍不住撑着下巴笑的开怀，慕玄度无奈地抿唇摇摇头，眼角却也弯了弯。
这样的校园生活，好像，似乎也还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