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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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少年睡得并不安稳，犹如铅笔画出的幽线般的睫羽轻颤着，浅淡而细长，在眼睑下晕染出一种低调而又充满质感的美感，像是素描作品中那细腻的笔触。
他倦怠乏力地撩起眼皮，眼睑盖住瞳孔，愣愣地看向四周，其余人都睡着了，篝火霹雳拍啦作响。
篝火的火光照亮半边脸颊，白得惊人，秀色可餐，软乎乎的，一只手掐了他的脸，抬眼一看，是听肆。
江闻道没什么反应，任由摆布。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听肆居然吻了下来！
江闻道顿感不对劲，听肆这家伙绝对不可能主动亲他。
某次聊天，听肆跟他吐槽过，说不理解人类为什么热衷于交.配，好像除了交.配就是性缘脑发作，他们还喜欢自诩高等智慧生物，但依旧摒弃不了低级的动物性，所以他们高等智慧体现在哪里？
交.配就像是两条白花花的蛆虫蠕动交叠，吐出粘稠的液体，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纯天然的厌恶。
假装放得开，其实受不了一点。
江闻道无所谓，不过就是两块猪肉的互相摩擦运动罢了，或许可以研究一下摩擦力和各种数值。
就算他跟听肆有什么亲密关系，超越友谊，达到恋人，听肆也跟他精神恋爱，柏拉图，纯爱至极，连接吻都不会有。
虽然这会让很多动物性人类不理解，会嘲讽养胃秒男，就连某些男生之间也会有你不行来辱骂，但他俩反而不理解人类为何如此热衷于交.配？
大部分人都遵从自己的本我，最原始的本能和欲望，具有野兽的特征，需要及时满足的欲望，不顾现实，追寻‘快乐’，而他们还会自以为清醒，极端的自卑亦会造就极端的自恋，促成自恋而不自知，难以沟通。
有人喜欢两条蛆虫蠕动交叠，有人不喜欢两条蛆虫蠕动交叠，互相尊重，不能尊重就摆烂。
直接上三连招敷衍了事。
关你屁事，关我屁事，嗯，你说得对。
江闻道狠狠地一把推开听肆，警惕道：“你是谁？”
对面的人笑了笑，仍然顶着听肆的面貌，勾住他的肩膀，“小朝，你怎么不认识哥哥了？”
“哦，哥哥，我开个玩笑。我爱你。”江闻道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贴进他的侧脸，极其亲密缠绵悱恻的姿势，故意夹着的声音听着很是蛊惑，尾音上翘，酥酥软软，撩人得紧。
闻言听肆揉了揉他的脑袋，“真乖。”
江闻道霎时警铃大作，面前的人绝不是听肆，听肆那货高攻低防，换平时轻则面红耳赤当哑巴，重则尖叫逃窜废话多。
有了确凿的证据，江闻道配合着观察假听肆究竟要做什么。
有些冒牌货演技真差，都不知道好好学。
江闻道脑子里浮现出一座学校，专门教不知名玩意儿伪装成人类，一名面容模糊的老师见假听肆伪装拙劣，让他摊开掌心，一戒尺抽了下去，连抽了几十下，抽得冒牌货嗷嗷叫，上窜下跳。
笑死。
“小朝，你在想什么？说给哥哥听听。”假听肆询问。
“……”
江闻道憋笑ing。
“没想什么，哥哥你早点睡。”
如果面前的听肆是假的，那真的去哪了？
江闻道深思。
有几种可能性。
1.假设此时时空为现实，此听肆为假，那么就要找出真听肆在哪里，篝火边的同学是否都是真人还是有几个真几个假，需要做出判断。
2.假设此时时空为梦境/虚假，此听肆为假，那么真听肆可能就在现实里，他现在看到的同学们可能都是假的，真的都在现实。
3.假设此时时空为梦境/虚假，此听肆为假，那么真听肆可能在虚假之地的某处，他现在看到的同学们可能都是假的，或者冒牌货，真的可能跟听肆在一起。
除此之外，按照规律可以罗列的可能性还有许多，便不一一赘述。
“哥哥不困，小朝陪哥哥聊天好不好？”假听肆说道。
“聊什么？”
“小朝。”假听肆伸出一根手指，露出捉摸不透的假笑：“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江闻道：“输赢赌注是什么？”
假听肆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地回答：“如果我输了，我可以满足你最想要的愿望，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当男朋友。”
江闻道：“……”
提出这种天上掉馅饼的赌注，赢了他血赚，输了也不算亏。
其中必有古怪。
“哥哥，我都跟你说过我爱你了，我们还不是伴侣关系吗？”江闻道晃了晃脑袋，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洁白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清冷的金瞳带着一丝童真与俏皮。
清浅、柔和、软糯的声线，没有一丝攻击性，无害柔弱，轻而易举就能让人认为他没有任何危险，像是乖巧温驯的绵羊，自然界的幼兽，随手就能杀死。
假听肆笑容僵硬了一下，文质彬彬地扯着嘴角，保持微笑：“当然，我的男朋友。”
“换一个赌注，我输了的赌注不变，你输了，就永远留在我身边。”
江闻道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游戏怎么玩？”
假听肆朝他略微鞠躬，眉眼含笑，“切尔诺伯格之神谕，为您解开来自黑夜的一切奥秘，是非黑白的审判，失序世界的引路人，机械轮回的命运，请以公正公平之名，诚邀游戏的仲裁者——伟大的马尔查理斯，宣我等转动游戏的轮盘。”
谜语人？江闻道若有所思。
切尔诺伯格和他猜想一样的话，应该是指斯拉夫神话中的负面之神，象征黑夜、黑暗与死亡以及盲等负面形象。
黑夜的奥秘是跟切尔诺伯格有什么关系吗？
是非黑白的审判代指什么？
失序世界的引路人是谁？
机械轮回的命运……好奇怪的名字。
机械是什么意思？代指什么？
类似于彭罗斯阶梯、克莱因平面、莫比乌斯环那种吗？
马尔查理斯，换作英文音译翻译应该是malcharis，结合了拉丁中的坏(mal)，优雅(charis)，外表优雅，内心邪恶。
具体到底是什么含义，不得而知。
思绪间，黑夜亮如白昼，空中浮现出一个个高速旋转的金属骰子，靓丽的金色泛着神秘深邃，犹如夜空升起的满天繁星，倒映在江闻道的眼瞳。
眼睛一阵针扎的刺痛，江闻道闭了闭眼，一滴滴血泪从眼角滴落，染湿了白嫩的肌肤。
“契约已成，违者必究。”假听肆笑嘻嘻道。
江闻道适应了好一会儿，勉强睁开眼，金色的眼珠内多了钥匙的形状，上面一个圆形下面一条竖线，竖线左侧则是很短的横线，简易至极的钥匙。
无数的金色骰子中央凝聚起一个圆形的炼金术阵，一只穿着蓝色礼服，礼服领口镶嵌着亮晶晶的宝石，白色的领巾柔软漂亮，华丽优雅奢侈的狐狸，步伐沉稳地走出来，一举一动尽显贵族风范。
它眼神威严地扫过假听肆和江闻道，“游戏规则，游戏采用三局两胜制度，禁止作弊，一旦发现，即刻抹杀，任何人都禁止离开此片空间，凡是踏出空间者立刻死亡，禁止以任何理由中断游戏，本游戏杜绝一切内幕交易，绝对公正。”
“双方可有意见？”马尔查理斯问道：“双方还有什么疑问吗？”
游戏双方异口同声：“没有。”
“下面将随机第一个游戏项目。”说着，一个巨大的轮盘出现在马尔查理斯手边，轮盘写着不同的游戏项目。
随着轮盘的飞速旋转，定格下来。
“第一局拼图乐园，限时三十分钟找出该区域里的拼图碎片，将拼图拼完，率先拼出的人获胜。”
江闻道一怔，为什么叫拼图乐园？
找拼图具体是什么意思？
找的方法有很多，可以有很多种。
不等他反应，场景突变。
他处在一间昏暗狭小的卧室里，坐在摇晃不稳的椅子上，桌面摆放着一本日记。
4月4日，我今天很开心，妈妈说她怀孕了，我要有一个弟弟了，旁边配图是一名身穿裙子，愉悦跳舞的女孩。
9月6日，弟弟出生了，但是他长得好吓人，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他不是弟弟，是怪物，我跟妈妈说他是怪物但妈妈不信我。配图是一只血淋淋的怪物抓住了女孩的脚踝。
11月1日，我打翻了弟弟的奶瓶，妈妈骂了我一通，弟弟在婴儿床里露出尖嘴猴腮的面孔，凶神恶煞地瞪我，化身成了吃人的怪物，面容扭曲诡异，我又一次跟妈妈爸爸说，妈妈一直骂我，翻白眼，爸爸拿皮带打了我一顿。配图是蜷缩哭泣的女孩，背后的恐怖的恶鬼弟弟。
12月23日，弟弟出车祸死了，妈妈爸爸都很伤心，我再也没有出过卧室的房门。配图是阳光灿烂的车祸现场与死了的弟弟。
……
江闻道单手托腮，指尖抵着唇瓣，陷入沉思。
最直观明显就是女孩遭遇的可能是重男轻女，就算尤利西斯跟他说厌灵一类，也不代表他信鬼神之说。
科学吗？
这世界上要是有鬼，那么鬼是怎么杀人的？如果是物理攻击，我是不是也能反杀鬼？如果是精神攻击，我是不是也能对鬼用精神攻击？鬼没有实体就打不到我，有实体我就可以打鬼。
要是有神明，人人拜财神奶哪里需要干活赚钱？当牛做马。
弟弟的死跟女孩有没有关系，她为什么没有走出过卧室？血淋淋的怪物弟弟代指弟弟抢走了妈妈爸爸对她的爱，所以弟弟面目可憎是吗？
如果是女孩杀死弟弟，只能说杀得好，但为什么她没有走出过卧室？她家人把她杀了？是尸体就在卧室吗？
最关键的是——拼图在哪里？
江闻道翻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女孩的尸体，试着推开房门却怎么也推不开，透过房门的猫眼，他看见了一双可怖的散发着寒气的红色眼睛，极其可怕。
江闻道：“？”
他呆呆地盯着猫眼的那双红眼睛，不由得想到充满热情与新生活力的斗争史，革命拼搏前进，一部分人民的思想开拓。
都是红的，没问题(bushi)。
随后而来的是牛顿苹果、太阳、太阳耀斑爆发、宇宙大爆炸、宇宙奇点、黑洞奇点、量子纠缠、反物质湮灭。
都有关联性。
想远了，江闻道把思绪拽了回来，勉强回神，听着巨大的敲门声，拍门的架势像是要拆家一样，门框上方甚至有灰尘扑簌簌掉落，也没有说话，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变态杀人犯一类的。
江闻道又没忍住走神。
弗雷德里克·布朗的《敲门》。
在人类几乎灭绝后，男主独自生活在房间里，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男主发现瓒人是一种高度发达的外星生物，他们拥有超强的学习能力和先进科技，但不能理解人类的情感。瓒人将地球视为一个实验室，圈养人类和其他动物进行研究……
敲门暗示新的希望和可能性。
于是，江闻道转动门把手，原本不能开的门现在能开了，门刚打开一条缝隙他就看见黑色的皮毛，像是动物的皮毛和手，而且看起来应该是直立的大型动物。
江闻道：“？？？”
不对劲。
他猛然把门关上，心脏骤停，呼吸困难，差点吓哭。
为什么跟想象的不一样？
摇白旗JPG.
这种大型动物应该可以直接砸开门，为什么要拍门？为什么进不来？游戏限制吗？
他身子一软，急忙爬离卧室门，腿软得站不起来，躲进被窝里。
在被窝里就不准杀人了哦。
他把整个身子就埋进被窝里，盖得严严实实，轻微颤抖。
手里紧紧攥着脖颈挂着的铜九星化煞钱，胡乱念道：“天帝敕命，总召雷神。上通无极，下摄幽冥。阴阳交合，运动魁罡。赫奕威杀，霹雳震惊。三界奉令，日月璇玑。雾霭腾腾，江海翻鸣。吾召将帅，火急降临。来坛听令，诛斩邪精。山魈魑魅，化作微尘。移山倾岳，元亨利贞。火轮神将，不得稽停。符命到处，火急奉行。急急如律令。”
五雷总摄咒，可惜他身上没有符咒，既不专注也不虔诚，念了也没有用。
就是起到一点心理作用。
在温暖的被窝里，他逐渐睡着了，完全忘记了跟假听肆的游戏，什么拼图。
等他睡醒，又回到了篝火旁边，其余四个人围在他身边，又喊又叫。
“好困……”江闻道喃喃。
听肆使劲揉搓他的脸，“刚刚我们叫你，怎么都叫不醒，你睡得好死。”
“做了个噩梦，很奇怪的梦。”江闻道哈欠连天。
安格斯犹疑不定道：“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太对？”
他记得江闻道眼睛以前没有钥匙形状的。
“好像是，贴了美瞳吗？”阿尔忒弥斯说道。
江闻道茫然：“什么？”
“钥匙形状。”符悯答复。
江闻道汗毛竖立，冷汗一层层冒出，急忙抱住了听肆，尽力找安全感。
“厌灵？”听肆猜测。
江闻道虚弱道：“有可能。”
“厌灵有实体，看得见摸得着，但像是夜隐奔狼看不见摸得着，这种厌灵都有，尽管只在晚上生效，但也是嘛，那么有没有可能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厌灵。”
江闻道话音落下，四人愣神几秒。
阿尔忒弥斯：“这种厌灵怎么对付？玩个屁。”
江闻道没有吭声，脑子里全是假听肆的那句你输了，就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种A级难度生成的厌灵很好解决，只是挑了最弱的下手，说明实力不强。”尤利西斯观看完江闻道的经历，喝了口温水润嗓。
“游戏暂停不代表终结，假冒的听肆和马尔查理斯一定会找到他，继续游戏。”
“啧，区区一只小厌灵，也敢亲我的猎物，甚至觊觎他。”他极其不爽，转头吩咐奈莉：
“抹杀掉那只厌灵，不要有半点留手……不，带出来见我，死了太便宜它了。”
马尔查理斯相对比较难处理，这是一只S级难度下生成的厌灵，在它的领域内它拥有绝对的无敌，任何进入它游戏的生物都会被它穷追不舍。
眼珠的钥匙就是最佳证明。
你把眼睛挖了，它就不会找你但多数人都不会挖自己眼睛，不忍下手。
该问题得等马尔查理斯上门解决，他舍不得江闻道挖眼睛，到时他跟江闻道一块去。
只不过演练没有这么早结束，二十四小时，碰到在S级难度下生成的时间厌灵，她们就得在里面呆着，直到杀死厌灵，终止时间逆流为止。
他的眼神一秒都没有从江闻道身上挪开，很想将害怕的可怜的小家伙搂进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