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棋》猫咪魔术师

40、第 40 章

　　约莫过了半小时，尤利西斯醒了过来，颈侧贴着冰凉锋利的东西，睁眼就是放大的漂亮脸庞。

　　江闻道手持BC41指虎刀抵住他的脖颈，平静如水。

　　“小朝，你做什么？”尤利西斯下意识蹙眉。

　　呼吸机插管下声音有些闷。

　　江闻道微微侧歪了一下头。

　　“不要乱动。”

　　“刀锋对准位置可以往颈部大动脉，可以保证一刀下去鲜血飞溅，会大量出血，一般就没救了，你刀锋抵的位置不对。”尤利西斯教导他调整刀刃方向。

　　江闻道：“？”

　　“顺便补充一句，倘若我醒着你再割来不及的，速度要快准狠也许可以碰碰运气，趁我昏迷直接动手会更高效。”

　　江闻道：“？？？”

　　深受震撼。

　　“下次加油，但要注意不要弄伤自己。”尤利西斯拽住他的手腕，卸掉他手上的指虎刀，鼓励道。

　　江闻道：“……”

　　他可不会傻到认为尤利西斯圣父病发作，干出这种事情，摆明了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压根不认为他能杀了他，游刃有余地轻蔑。

　　一只小猫亮出锋利的爪子，怎么可能就能与猛兽一决高下。

　　尤利西斯绿眸深邃，从容淡定：“说吧，你们是要闹哪样？”

　　“休息时间。”

　　“哦，那个啊，我改了一下。”在江闻道满怀希望与期待的眼神中，尤利西斯坚定不移地当着令人望尘莫及的畜牲。

　　“从下周起每天睡眠与休息时间全部减掉，吃饭时间两分钟，提高训练强度和加强上课进度，你们都能闲的有空搞出这么一手计划，吃饱了撑的，就多训练。”

　　江闻道死心了。

　　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趴在床边，双手交叠枕着脑袋，像是一朵焉了的小花。

　　“就这么不想上课？”尤利西斯活动了一下手腕，将BC41指虎刀放好，“区区七天，大赛也要不了多少天，很快就能结束，这段时间稍微忙一点，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然后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江闻道没有沟通的欲望，一动不动。

　　“你听得见不要装作听不见，我自认为我已经很仁慈了，没有什么好矫情的，你们干得这些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江闻道仍然没有一丝动弹的痕迹。

　　粗略判断而论，尤利西斯是无名氏的概率又下降了。

　　尤利西斯的舌尖抵着上颚，眸色晦暗，伸手轻轻抚弄柔软的灰色发丝，黯淡的灰色仿佛在陈述他的人生黯淡无光。

　　焉的很透彻。

　　他想哄哄小猫，但说不出口。

　　在沈非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当然什么都能说，一切都是欺骗的谎言，甜蜜的陷阱，但在江闻道面前，他不想拿虚情假意掩盖真心，暂时又做不到放下面具，在他面前展露真实的自我。

　　左右为难。

　　“小朝，我陪你一起好吗？不会很累的，慢慢适应后就习惯了，就像那种高三生，让高一的人去看，肯定会认为他们很痛苦，这么晚休息，卷生卷死，很累，但高三生已经习惯了，再怎么样的累也会卷下去，不会有任何反抗，顶多就抱怨那不痛不痒的两句话。”

　　这就是温水煮青蛙。

　　“……”

　　这比喻多少沾点地狱属性。

　　江闻道嘴角抽了抽，不作答。

　　作为一个曾经的高三生，他观察过同学的劳苦学习，经常让他想到农田里的水牛，不知疲倦的工作，果然天生牛马命。

　　那时候的江闻道，没有卷，还是那副很丧的样子还是摆烂躺平，死人微活，死的不能再死。

　　他时常认为自己跟尸体没有区别，而且做尸体很爽，不用上班不用工作不用上学不用社交，可以天天二十四小时睡觉，不会有人骂你懒猪，一天天就知道睡，你要是哪天睡醒起来了，他们都得给你摁回棺材里让你继续睡觉。

　　美滋滋。

　　多么幸福的生活。

　　令人憧憬。

　　尤利西斯揉了揉眉心，舒展开来，“小没良心的，你三番五次拿美人计骗我，一醒来又要捅我刀子，我都没有计较什么，这件事你就稍微顺从我一点，你们也别在折腾了，再折腾我一定会动手真正的杀人。”

　　“又没有真的捅到。”江闻道撇了撇嘴，没有再沉默下去。

　　尤利西斯把BC41指虎刀放到他侧边：“那你捅到是不是就不折腾了？”

　　“唔，不要捅大动脉，我没有这么想死。轻微伤不构成犯罪，但犯罪也无所谓，他们不敢抓你，没有捅死和不捅致命，其它随意捅，都是小打小闹。”

　　江闻道：“……”

　　且不谈到底构不构成犯罪，警察要是遇到这种案子恐怕也觉得头疼。

　　受害者主动让加害者伤害他。

　　离谱。

　　这案子怕是能载入史册(划掉)。

　　江闻道耷拉着眼皮，没有拿指虎刀，径直起身往外走。

　　“大半夜的你去哪？”尤利西斯问道。

　　没有回应，尤利西斯动手扯掉身上的呼吸机插管强行拔掉针头，三两步追上走出门的江闻道，扣住他的肩膀。

　　“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我不同意你改课程表改的符合你们心意你就不肯说话？连和我说两句话都不乐意，一直置若罔闻，冷落我，独留我一个人在病房里，孤单寂寞冷。”

　　江闻道嗅到了一股子绿茶味。

　　好熟悉，尤利西斯可能是无名氏的概率上升了。

　　江闻道简短道：“回家睡觉。”

　　“现在很晚了，就在这里休息，这家医院都是我的，旁边空的床铺可以睡，你要睡我怀里也可以，抱着我暖和，现在天气逐渐有点冷了，要注意保暖 ”

　　江闻道又不说话了，身体没有一点要听尤利西斯话的意思，纹丝不动。

　　嘴软心硬无效就干脆不说话了。

　　懒得跟他争论，没有意义。

　　冷暴力的天赋型选手，尤利西斯还是逊色了几分，要多多学习，努力取得进步。

　　“小祖宗，除了修改课程表，你提什么要求我考虑一下都会尽力办到好吗？”

　　小祖宗没理他。

　　尤利西斯有些苦恼，看来得学点哄人的技巧，以后要是吵架闹矛盾也要能把人哄好。

　　早些提上日程。

　　“你想要我怎么哄你？”尤利西斯直言。

　　“改课程表。”

　　两个人都寸步不让，总得有一方让步，尤利西斯轻叹一声：“仅此一次。”

　　他不想看江闻道一直跟他冷战到底，甚至往最坏的方向想，江闻道可能会退学离开，如此一来，除非他动用手段去找江闻道，否则人海茫茫，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见他松口，江闻道回头走向那张空着的床铺，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电量只剩下五格。

　　“有没有充电器？”

　　“我叫人去买一个，你可以先用我手机。”尤利西斯把手机给江闻道，说道。

　　“噢。”

　　江闻道打开手机，往上一滑，“密码？”

　　“你生年最后两数+你生日。”

　　江闻道：“？”

　　好土。

　　“就不能有点新意吗？用烂了。”他一边吐槽一边飞快输入980121。

　　尤利西斯应答如流：“说别的你记不住还要重复说。”

　　江闻道困惑。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要是手机借别人，别人问手机密码，这么说别人也记不住，需要重复说，所以是专门借给他的？

　　那还不如说这手机就是送他的。

　　谁信啊。

　　莫名其妙。

　　江闻道不太懂，懒得说什么，垂眸看手机，指尖白皙秀气。

　　游戏中心搜索《无限梦境》，结果什么都没有搜到。

　　他又下载了4399游戏盒和应用宝，试图再看看。

　　这回在4399游戏盒下载到《无限梦境》了，等待下载和资源下载更新等需要很长时间，所以他随手点开一个阅读软件，划到书架扫了一眼。

　　军事理论、金融、哲学、心理学、历史演义、自然科学、政治学、社会学和诗歌散文等一系列不同类型五花八门的书籍。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顿住了。

　　很心动但让他联想到无名氏，无名氏送的很多书也包含了这些。

　　江闻道试探问道：“老师，你有没有给人送过情书啊？”

　　“嗯？没有。”尤利西斯在他旁边坐下，垂颅下巴轻蹭他的肩膀，“我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写情书？”

　　江闻道狐疑地盯着他，此人目前慊疑最大。

　　但此人亲口说过不喜欢他。

　　逻辑矛盾了。

　　重新梳理一遍，此人慊疑又下降了。

　　他随口应了声：“喔。”

　　尤利西斯从善如流地为以后的计划铺路：“如果你说的是你课桌上的那些东西，那是我给你买营养品衣服什么的，那会儿我弟偶然看到你照片，很喜欢，嗯，一见钟情，所以买了许多东西让我送给你的，情书应该也是他写的。”

　　江闻道蹙眉又松开，嗯了一声。

　　虽然他对尤利西斯的弟弟很有好感但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苯基乙胺最高峰只有六个月到四年的时间，过个四年就不喜欢了。

　　至于能不能违反本性喜欢他，嗯……江闻道不像对方一样需要情感，有情感方面的需求，情感什么的，无所谓。

　　摆烂了，等四年后再说吧。

　　就怕像某些人一样追个一两年就认为自己很委屈，那就别追啊，无聊。

　　反正等论证就是了。

　　“你要在这里睡？我抱着你暖和一点。”尤利西斯将送来的充电器插上，为手机充电。

　　充电的霎那，手机亮起，锁屏是抱着国际象棋中王的棋子，左侧点缀着后的棋子的Q版女性小人，紫发红瞳，双腿交叠坐姿彰显着自信与掌控。

　　可爱且酷帅。

　　尤利西斯一下子就想到是欧蒂芙，除了欧蒂芙就是听肆。

　　听肆是那只骚包小恶魔。

　　依据观测，江闻道朋友很少，但只要能成为朋友，就是很要好的关系，会给出与对别人不同的双标与偏爱，即使可能很淡，但也是双标，俗话说朋友在精不在多嘛。

　　忽然间，尤利西斯拨云见日，为何听肆会知晓符悯是天使。

　　在这个世界的所有种族里，唯有三种种族极其排斥天使，分别是堕落种、恶魔和恶灵，其中恶魔排斥天使最为严重，天使稍微释放一点精神力碰到恶魔就会令恶魔极其不舒服。

　　恶魔与天使本身都没有女男性别，都属于无性别者，但可以自由转化自身性别，结合符悯的言论更是对此事有力的论证。

　　马甲爆爆乐(划掉)。

　　少年头也不抬，点开一本军事理论看了起来，随口说道：“你这样没事吗？不会死吗？”

　　尤利西斯揽着他的细腰：“还没死，让我抱一会儿就没事了。猎灵者身体素质本就比普通人类强，经过手术和这么长时间再严重也无伤大雅了，不会有危险。”

　　“嗷。”江闻道躺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拔针头要消毒和止血吗？”

　　“早愈合了。”

　　“嗯。”

　　尤利西斯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嗯。”

　　直球暴击，虽然这个直球只是敷衍。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行了。

　　而后尤利西斯公事公办道：“要改课程表的话，你来改，我改了你未必会满意，你想怎么改随意，我退让了一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补偿？这段浪费的时间我可以干很多事情，回去后我会把那部分工作交给你，完不成课程表就听我的。”

　　“好。”

　　逻辑自洽，合理，是正儿八经讲道理，江闻道能接受。

　　没有白拿好处而不付出的道理。

　　长远来说，修改课程表是受益长久的事情，帮他完成那部分工作只是当下的事情，不具备长期性。

　　很划算的交易。

　　“大赛要是遇到困难，听肆恶魔的能力也可以使用，其它人那边我会解决，关于恶魔和天使的事情也会处理妥当，比赛是允许杀人的，你那章鱼除了变大变小和伤口愈合外还有什么能力？”

　　从她们两次联手杀他可以磨练的团队配合能力，也能判断出听肆已经开始担任一个领导者的角色，部署战略指挥，就是似乎容易出意外。

　　要不断完善战略，也需要十足的信息储备。

　　傍晚那次，除了美人计最明显的就是调虎离山，阿尔忒弥斯负责把他带离开别墅，听肆趁机闯入别墅修改课程表。

　　但因信息掌握不足，不知道尤利西斯家中有遭到攻击的自动防御系统，于是失败了。

　　以她们当下的能力应付比赛还差些意思。

　　“……”

　　当真全知道了。

　　意料之中，江闻道轻抿了下唇，虎牙咬着唇肉，思虑再三，斟酌用词，答复：“还会喷墨。”

　　尤利西斯：“……”

　　“嗯，还会干扰别人视线，糊人一脸黏液。”

　　江闻道：“……”

　　这就不厚道了。

　　“翻篇。”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