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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先生的审美非常异于常人,整个许家别墅装修都体现着“金碧辉煌”四个字,连许夫人的房间也不例外。
天花板上的这盏灯,通体都由水晶构成,水滴形的水晶玻璃折射着灯光,透出颜色流光溢彩。
灯的中央有一个小平台,那里,正是整个屋子阴气浓度最高的漩涡中心。
无垢排查了许夫人房间的每个角落,将阵法的方位一一查探,最后才得出了中心的阴气源头。
他不像崔砚拥有阴阳眼,不能一眼看透阴气本质,却硬是凭借过硬的本领,在不借助任何外物的情况下,找到了阴气源头。
难怪隐渡寺佛子并没有露面几次,却能在整个玄学界站稳脚跟。
这样的实力,就算是如今声名远扬的忘凡师兄,也只能望其项背。
要不说吃这碗饭需要天赋呢?
就是可怜拜在了隐渡寺门下,崔砚无不可惜地摇摇头,伸手摸着下巴,思考着让李道长把人挖走的可能性。
无垢正在想法子检查一下天花板上的灯,灯的位置太高,即使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也完全够不着,显然只能借助外力。
他正想找许先生让人拿个梯子过来,转头却对上了崔砚和蔼又可惜的目光。
无垢:“……”
虽然他跟眼前的少年目前为止也就只相处了短短几个小时,但对方的刻薄他却已经初步领略了,这么骤然间接触到如此友善的目光,无垢竟然有些不适应。
崔砚微笑着缓缓开口:“隐渡寺没什么好呆的,最近灵妙观扩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六险二金包吃包住,无责底薪一万,额外所得全都归你自己,月均收入三万,观主更是年入百万,未来也算指日可待。”
听他介绍着灵妙观的诸多好处,眼神里一开始的少许不善已经消失,像是丝毫不觉要挖一个和尚转业去道观有多不合理。
无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多谢抬爱,暂时不考虑。”
“那太遗憾了。”崔砚的表情实在太真诚。
短暂地拉扯了一下,无垢终于叫来许先生,向对方表达自己需要梯子的意思。
许航悄悄跟在他爸后头,从门外探了个头出来,身上揣着被他妈妈还回来的符,迎面就被崔砚锤了一下。
“跑来这里做什么,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崔砚嘴上这么说,手也将许航往外推。
这房间的阴气太浓,正常人不能久呆,许航这种八字弱的更是沾上就病,更何况他前边才着了道,buff叠满了。
许航听话地准备滚回自己的房间,走前看无垢放好梯子往灯上摸索,脑子非常有问题地询问:“你们拿东西还要搭梯子?”
“不然呢,飞上去吗?”崔砚把他的脑袋按回去。
许航又嘿嘿笑两声,最后在崔砚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闭麦了。
“我给你的符记得贴身放好,让你爸妈也随时跟紧在身侧,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它可以保护你们。”崔砚又叮嘱一遍。
许航认真听着,表示自己记好了,一定会带着爸妈听话不乱跑。
现在时间已经临近六点半,按照之前的计划,无论外边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都必须待在房间里不许出门,崔砚干脆让他们都待在一起。
这样一来,有他给的符在,即使今晚来的是厉鬼,要动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无垢的手机一直跟许先生保持着通话状态,其他人已经回房间紧闭房门。
小和尚取出了灯芯里藏的东西,收好梯子听见崔砚回来的动静,视线从对方手上一沓符纸上掠过。
察觉到他的视线,崔砚对无垢扬了扬手,这才将剩下的符放回兜里,道:“有备无患,其他人呆的房间内外都被我贴了门神符。”
有这东西在,门外的东西进不去,门里的人也开不了门,从根源上杜绝了其他人产生意外的可能性。
“嗯。”无垢道:“做得好。”
他毫不吝啬的夸奖脱口而出,崔砚意外地看过去一眼,咂摸着嘴道:“看不出来,你脾气还蛮好的。”
无垢思绪一顿,他似乎连重话都不曾对人说过,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他脾气不好?
打了个岔,崔砚揣好自己的一叠符,转头盯着无垢手上的东西,下意识后退两步,伸手拦在鼻尖,蹙眉道:“什么玩意儿,好臭。”
阴阳眼的特质并不局限在眼睛上,高人一等的天赋,优越敏锐的五感,这些都是阴阳眼与生俱来的能力。
对于阴气邪祟,阴阳眼拥有者能第一时间看到它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阴气鬼怪也是有气息的。
无垢闻不到,但崔砚却觉得那玩意儿简直是臭不可闻,像是在下水道浸泡过许久,咸湿黏腻阴冷恶臭。
无垢顿了顿,把东西拿着远离了崔砚一些,“从灯里取下来的。”
“我怎么闻到了血腥味。”崔砚捂着鼻子,凑过去看了一眼。
无垢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并不像闻着那样肮脏,简简单单一个红布包,巴掌大的东西里包裹着不知道什么,一凑近就有阴煞气迎面而来。
崔砚道:“看着的确不像鬼怪作祟,而是人为。”
鬼物没有实体,做不出这种玩意儿来,即使中途有鬼参与进来,也多是受人所驱策。
“许航你妈妈真想不起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崔砚问。
电话那头一阵说话声传来,最后许夫人迟疑道:“……想不起来。”
崔砚不在意:“想不起来就算了。”
这红布包着东西,还有阵阵血腥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一般这种邪术使用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只要他们给破掉,背后搞鬼的人必定会被反噬。
对方既然会选择加害许航的妈妈,那就一定有所交集,只需要事后注意一下谁家突发横祸,就能找出真凶。
他对这些阴邪的手段知之甚少,便问无垢:“不过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害人的?”
这种脏东西,无垢倒是拿的很稳,他道:“窃命。”
简单两个字一出,电话那头的许家人吓得不轻。
无垢:“这红布上确实有血。”
他示意崔砚凑近看,少年有些嫌弃地快速瞅了一眼,发现红布上有两块指甲盖大小的地方颜色尤其深。
“两滴血,达成换命契约,其中一滴正是许夫人的。”
电话那头,许夫人大骇:“那上面怎么会有我的血?”
无垢道:“许夫人不妨仔细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受过伤,或者意外产生过细小的伤口。”
红布上的血量很少,仅有一滴的量,既然不是许夫人主动给出去的血,对方想要取血,造成的伤口肯定不深,甚至容易让人遗忘。
另一个房间中,许夫人眼神有些茫然:“我最近没有任何受伤的印象……”
许航担心又焦急地看着他妈,对方慌乱地捏紧双手,许航忽然眼尖地注意到他妈妈手上的一个疤痕。
那是一道非常不起眼的痕迹,就在无名指上,大概一厘米长,因为已经愈合,所以新长出来的皮肤稍浅一些,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妈,你手上这个口子是什么时候有的?”许航抓着她的手问。
许夫人想了一下,说:“半个月前从医院回来后,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的戒指划破了。”
许夫人去的医院是个中西结合的公立医院,她经常去看中医调理身体,半个月前正好去过一次。
这个时间点和伤口有些过于巧合了,崔砚抓住重点,问:“是谁给你划破的?”
“不认识。”许夫人摇摇头。
“在医院碰到的陌生病友,我只记得她姓赵。”
这位赵女士也是医院的常客,许夫人今年去的时候总能遇到对方,听说是赵女士的儿子得了罕见病,中西医都看了个遍,始终无法治愈。
那天许夫人在医院大厅等叫号拿药,路过对方觉得眼熟,当时赵女士脸色煞白,即将摔倒的时候许夫人伸手扶了一把。
两人在医院的凳子上聊了会儿,提及了双方的病情。
许夫人吃药调理了这么久,身体已经大好,医生也说这一疗程吃完,可以先停一停观察一下。
而赵女士的生活其实并不如意,原先她家庭还算美满,可自从丈夫的公司破产后,这天就变了。
丈夫留下一大笔债后跳楼自杀,自小受罕见病折磨的儿子也病情急转直下,这时候家里却已经拿不出钱了。
许夫人听到她的遭遇非常同情,在医院核对了对方的病例后,便提出许家的慈善基金可以负担她儿子的医药费。
“她那天看上去状态不好,我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于是帮了会儿忙,最后分开时不小心被她的戒指划破了手指。”
电话这头崔砚听完后扬了扬眉,他本身体质特殊,并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任何一个人,听到这位赵女士的遭遇和目前的情况后,心中已经有了怀疑。
“对方有来过这里吗?”崔砚问。
许夫人点头:“来过,她……”
说到这里,许夫人忽然话一顿,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起来。
“那天她特意打电话想要上门感谢我,说是自己儿子的病得到了有效的治疗,很快就可以治愈了。”
许夫人是个非常单纯的人,她在为赵女士感到开心的同时,没有去深究对方话语的真实性,而是约好了时间等她上门。
想起那天发生的事,许夫人嘴唇有些颤抖,眼神也满是不可置信。
“那天她来了后,我们聊了一会儿,提到我房间的灯好像坏了,她便自告奋勇说要帮我修理。”
赵女士是个十分瘦弱的女人,许夫人不好意思让对方替自己修灯,但对方以报答为名义,说想要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许家在整个锦川都很有名,丈夫有钱,儿子也有出息,许夫人一看就是个家庭美满有福气的太太。
她还记得对方帮她修好了灯后,还夸过她心善命好。
所有被忽略的细节,都在此刻串联了起来,许夫人忽然觉得周身很冷,这样的事实让她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