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归》东山村长

57、第 57 章

　　月影残缺，寒风吹拂而过。

　　沈煜微微仰起头，看着易少寒，后者亦低眉望着她。

　　“在这做什么？”

　　沈煜听到易少寒问她。

　　“等你。”

　　黑夜中看不清，易少寒还是注意到了沈煜眼角有些红，说话也带着鼻音。

　　沈煜起身，往前一步，伸出手将易少寒缓缓抱住，额头抵着他胸口，易少寒并没有推开她。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我想你了。”

　　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兴起的逗弄，而是真心诚意，不带半点虚假。

　　易少寒心里一颤。

　　感觉到沈煜双手在收紧，他抬起手，想要将她拥住，中途却停顿下来，最后落在她头上：“发生什么事了？”

　　沈煜今日有些反常，他能看出人眼里的虚情假意，真假他亦能分辨。沈煜会在别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整天笑呵呵到，没心没肺，被欺负了也是一笑置之，一点不放在心上。

　　一开始对他亦是如此，后来，渐渐的，沈煜会在自己面前展露她真实的一面，会害怕，担忧，也会说起自己的心思。而眼前的沈煜，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是悲伤。

　　沈煜心想，这家伙果然看出来了：“没有，就是想你了。”

　　“易少寒，坐在这里等你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从我第一天来到这里，到现在，所有的事情，我都回想了一遍。然后我做出了个决定。”沈煜看着他，很是认真，“从现在开始，我要正式追求你，不仅要让你喜欢上我，我也会让自己喜欢上你。”

　　“不是因为真正的沈煜留下的遗愿，也不仅仅是为了嫁给你，而是我，我这个人，是我自己，我要喜欢上你，同时，也会让你喜欢上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易少寒：“明白。”

　　“如果你还没有喜欢的人，那请你等等我，等我让你喜欢上我，好不好？”

　　“好。”

　　沈府内，沈煜将自己辛辛苦苦写下的追夫手册收起来，套路用不上了，她得用真心才行。

　　“小姐，下雪了。”小青给她带来了手炉，“要出去看看吗？”

　　沈煜点头，作为一个南方人，她至今还未见过雪，听到下雪自然是兴奋的。一手抱着手炉，一手拉着小青就跑了出去。

　　屋外，白雪纷飞，沈煜伸出手，雪花落在手心，很快就因为暖意而消融。她看向周边，屋檐，廊桥，绿植等等，几乎都被雪花覆盖，地上还有没来得及被清扫干净的雪，她蹲下去抓起一把，绵绵的，又像是冰渣子一样。

　　“小青，你会堆雪人吗？”沈煜把手炉递给她，自己蹲在地上，用雪捏成球，一个一个的，排成一排。

　　“不会。”小青摇头，“曾经堆过，但老是不成功，小桃倒是会。”

　　说起小桃，前段时间她来了信，日子安稳平和，郑川一家对她很好。

　　沈煜也不会，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雪，抬头望着天际。

　　不过，应该有人会。

　　那晚过后，已过去几天，快年底了，易少寒正忙着将这一年有关暗处的事情归档结案，两人也没见过面。

　　易少寒刚从宫里出来，看见沈煜在宫门外面跺着步子搓着手，一看到自己，小跑而来，一把拉起他的手，脸上笑着：“易少寒，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去哪？”易少寒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沈煜的手冰凉，等了多久了？

　　沈煜并没有注意到易少寒的动作，道：“城西的草坡。”

　　雪下两天了，街上早已积起厚厚一层，草坡那里没有人会去清理，更是深厚。容不得易少寒拒绝，沈接拉着他就上了马车。

　　只是马车没有马夫也没有随从，沈煜呵呵笑着：“就咱们两个。”

　　到了城西外面，果然如她所想，草坡早已被雪覆盖。

　　沈煜往下跑，雪面留下一个个深深脚印，到了中间那处，她往下一躺，望着昏暗天际。易少寒走到她身旁，她拉住他的手，往下一用力，后者被迫躺下。

　　“易少寒，我从小就在想，如果见到雪，第一件事就是躺在雪上面，第二件事就是堆雪人。”沈煜侧过头，望着易少寒，“第一愿望我已经完成了，第二个，我不会，易少寒你能不能送我一个雪人？求你。”

　　说是求，却是笑着，没有一丝求人的意思。

　　“你之前没见过雪？”

　　“没，我是南方人，那里冬天不会下雪，只会下雨。”

　　“这样，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易少寒随手抓了把雪，放到她手里：“咱俩打一场雪仗，你赢了我，我就送你雪人。”

　　“可以。”沈煜说着就爬起来，正想朝他扔过去。

　　可惜易少寒快她一步

　　还偷袭，沈煜把头上的雪甩掉，朝后面跑去，跟易少寒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易少寒再次扔过来时，她赶紧侧身躲过，快速抓起雪，朝他扔去。

　　沈煜不管不顾地朝易少寒扔着，她算是摸清了，这家伙虽然抓住雪，但不会着急扔过来，而是等瞄准后一招制敌，自己为此挨了好几下。

　　自从看透了易少寒的打法，她便采取胡乱扫射的方法，抓到就扔，一点不给易少寒看准自己的机会。

　　几个回合下来，沈煜虽没有占据上风，不过也没让易少寒占优势。而自己刚刚扔过去的雪球，正好砸在易少寒头顶上，像是戴了顶白帽子，一时指着他，大笑起来。

　　她正笑着，没有注意到易少寒手里拿着雪球，下一秒，那雪球直直飞过来，糊在她脸上。

　　沈煜忙不迭得抹开脸上的雪，还不忘道：“易少寒，咱俩这算是平手。”

　　“那可不一定。”

　　易少寒在那笑得开怀，沈煜把雪都甩干净，心想不能一直被压着后退，得进攻。蹲下快速抓起雪，团啊团，团成一个跟小皮球差不多大的雪团，双手抱着，朝易少寒冲过去。

　　“易少寒，投降吧你。”沈煜喊道。

　　易少寒也不躲，就在那等着她。

　　不躲是吧，沈煜看了下距离。

　　就是现在。

　　她正要往易少寒身上扔过去，一个雪球直直朝她飞来，再次砸在她脸上，沈煜往后一踉跄，眨着眼睛，心想不好，失去先机了。

　　睫毛上还有雪，沈煜很不想扔掉手中的雪球，犹豫了半秒，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把睫毛上的雪弄干净，瞥到易少寒在那笑着。

　　她嘴角一勾，我让你笑。

　　雪球不要了，往易少寒冲去，一下抱住他，往后倒去，易少寒没有防备，两人抱着就这么倒在地上。沈煜紧紧抱着他，见他不动了，才直起身，把脸上的雪拍了拍：“认输没？”

　　“我不。”易少寒学着她之前的调调，突然一伸手将她抱住。

　　沈煜也不知易少寒是怎么弄的，抱着她一旋转，本来还是自己压着易少寒，现在换成他压着自己。

　　这样下去可不行，被压着肯定要输。

　　怎么办，易少寒还在笑着，这家伙，看他这么得意，不行。沈煜见他矮下身，心里一急，脑子一断路。

　　她伸出手，勾住易少寒的脖子，往下一压，而自己微微抬头，对着易少寒的嘴巴，就这么鬼使神差般吻了上去。

　　易少寒本来是想帮她弄掉额头上的雪，被沈煜这么一拉，一时措手不及。

　　恋爱实践为零的沈煜，吻住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这么亲着，跟易少寒对视着，后者估计也是懵了，没有动静。

　　不过说真的，那晚易少寒给她上药的时候，她就想着易少寒的嘴巴，亲上去感觉应该不错，现在她感受到了，确实不错。

　　只是吧。

　　沈煜眼睛飞快地转着，看到易少寒红了的耳朵后，赶紧松开了手。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沈煜脸上发烫，本来只是想锁住他脖子，让他认输的，怎么就亲上去了呢。

　　这下子该怎么解释才好。

　　那天之后，她承认自己确实会时不时地想着他，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她也没喜欢过别人。

　　虽然自己说过，让易少寒等自己喜欢上他，也没想过会这么快，但刚刚这个举动，否认不得了。

　　重点是，人家易少寒不一定喜欢她，她还没撩到手呢。

　　大叔让她给易少寒带来阳光，她就想着，等易少寒工作结束后，多带他出去玩，让他开心点。今天出来看雪堆雪人也是，本来一切发展挺好的，这家伙笑得还挺开心。

　　这下被自己搞砸了。

　　沈煜你糊涂啊！

　　易少寒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沈煜偷偷抬起眼，有些尴尬笑着：“易少寒，那啥，刚刚我……”

　　话没说完，易少寒打断了她。

　　“沈煜，你确定，会喜欢上我吗？”

　　什么？

　　这个问题，沈煜现在也不清楚，眼前的易少寒，不似平日的散漫，也不是暗处里的冷漠，现在的他，眼里满满都是她，神情认真。

　　“会，会吧，只是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提前可以吗？”

　　“什么？”

　　“提前喜欢我。”

　　沈煜怔住。

　　她看到易少寒喉结动了下，呼吸也有些乱，应该跟她一样，在紧张。

　　同时，他也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沈煜咬了下嘴唇，莫名想起河边游玩那一天，易少寒背着她，跟她说，会陪着她。

　　如果，如果会一直在这生活的话，陪着她的那个人，是易少寒，或许，也不错。

　　她点了点头，而后，易少寒吻了下来。

　　被吻住那一刻，沈煜闭上了眼睛，心想这家伙动作这么快，不会是一直在等着她答应吧。

　　只是，易少寒抱住她那一刻，克制不住的心跳加快。

　　略显笨拙地回应着这个吻，不厌恶，不讨厌，反而觉得心安。

　　或许，这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