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归》东山村长

59、第 59 章

　　转眼已到了年关。

　　沈煜跟姨娘一起，带着府里的下人，满宅子贴福字，挂红灯笼。

　　眼下不仅是沈府，随便出去一看，街上年味气氛甚是浓厚。

　　大街上挂满了福字，还有各式各样的灯笼，剪纸，树上则是系满了代表着各种寓意的绳结，小对联，红纸等等。

　　家家户户贴着对联，放着鞭炮。

　　沈煜望着门口的大树，觉得挺好玩的，她字丑，不好意思写，便央着姨娘教她编吉祥结。

　　“这是要挂外面哪棵树上去？”柳氏逗着她，“挂就挂高点，别被人摘了去。”

　　姨娘弄得快，沈煜只能一下一下来，半天完成了一个，看了下，跟姨娘的简直不能比。丑是丑了点，不过勉强还能看出来。

　　“姨娘，我不挂树上，我要送人。”沈煜笑着。

　　不过沈煜还是找了一大截红绳，跑到家门口的大树前，爬上去，将这绳子系上，就当是给家里祈福了。

　　晚上吃完团圆饭，听说今晚大叔会在皇宫内放烟花，沈煜拉着一家子坐在花园里等着，直到烟花飞上天际，继而绽放开来。

　　这一夜，全城都在守夜，等着子时一到，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放着鞭炮。以往都是管家在门口放，但今年，沈煜拉着沈齐和沈昭两个人跑到大门口，又怕又想点。

　　“你们可担心点，别伤了。”姨娘见他们三个蹲在那，把点燃的香凑过去，又收回来，几下也没敢点着，“煜儿，要不你回来，让你爹点去。”

　　沈煜一想，还真可以，便过来拉住沈巍的手，把手里的香递给他：“爹，靠您了。”

　　沈巍敲了她脑袋，这家也就她敢。

　　“你们等着，记得捂住耳朵。”沈巍走过去，示意他那两个儿子让开，小心翼翼将燃香凑过去，那引线一着，立即往后退去。

　　鞭炮声响起，满府的人都出来看。

　　“新年快乐！”沈煜捂着耳朵冲他们喊。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今天过年，大家也不拘束，热热闹闹地过今晚。

　　鞭炮声一过，新的一年就算来了。

　　沈煜:“爹，姨娘，女儿祝你们俩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顺利，心想事成，恭喜发财，我们三个的压岁钱呢？”

　　沈煜左手拉着沈齐，右手牵着沈昭，三个人齐齐朝两人伸手讨红包，沈巍和姨娘笑起来，后面两个人在沈煜的怂恿下，也讨着要。

　　“压岁钱压岁钱……”

　　“行行行，明天一起给。”姨娘拍着他们三人的手，“快回去睡觉了，今晚不早睡，来年一年都不得早睡，快进去吧。”

　　“明天给，明天给。”沈巍瞧着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自己这边，也应允道，“明天一定给。”

　　“谢谢爹，谢谢姨娘。”

　　“谢谢爹，谢谢娘。”

　　道谢完后，沈煜拉着她两个弟弟一下跑进去，留下沈巍和姨娘，两人相视一笑。

　　“我们也进去吧。”沈巍朝姨娘伸出手，后者愣了下，笑着挽过。

　　“老爷，咱们府上，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是啊。”

　　虽然还没拿到爹和姨娘的红包，不过，沈煜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小青。

　　她特意搞来一张红纸，裁剪后，用米浆粘制而成，瞧着还挺有现代风格，又往里面塞了张五十两银票。

　　“小青，新年快乐，希望你以后，年年欢喜，岁岁平安，给。”

　　这么多年，除了府里管家给的，小青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给的压岁钱，一时没忍住就要哭出来。沈煜赶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今天可不能哭，不然这一年都会不顺，乖，不哭啊，以后我年年给你红包，让你早些习惯。”

　　“小姐，谢谢你。”小青吸了吸气，强行把眼泪给憋了回去，露出笑脸。

　　沈煜捏了下她的脸：“不客气，去吧，今晚好好睡，明天还要去道观祈福。”

　　大年初一，大叔在皇宫里为天下百姓祈福，臣子百姓也会到寺庙道观这些地方为新的一年而祈愿，希望来年顺顺利利。

　　小青去睡了，欢乐过后只剩一片寂静，沈煜收起脸上的笑容，下了床，打开窗户，望着外面。

　　过年了，也不知，老爸老妈那边怎么样了。

　　思乡之情刚上来，突然，一个人影快速向她这边而来，沈煜心里一惊，大过年的这是进了贼？这么大胆的吗？刑部尚书的家都敢闯？

　　眼瞧着那黑影越来越近，沈煜这下才看清了来人是谁。

　　“你咋这个时候来了？”沈煜侧身让开，让易少寒从窗户跳进来，后者一进来就将她抱住。

　　过年期间祭拜不断，走亲访友，东城那边也是各种热闹，这个时候最需要做好防范，易少寒巡街都加强了人手，他自然也忙。

　　这些天两人要见面，基本是沈煜在街上等他。

　　“怕你想家。”易少寒收紧了手，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沈煜心里一震，自己确实是想家了。

　　以前读到‘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诗，她都没有多大的感触，就是看到那些春运的视频，也只是笑笑，大学就在离家十几个地铁远的地方，说到底，她说不上真正离开过父母。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和老爸老妈分开这么久。

　　易少寒身上带着寒气，肩膀上还有落下的雪花，作为家中长子，他今天肯定有很多事要忙，更不是还要上街巡查，维护治安。他忙了一天，这么晚还来找自己，就因为担心自己会想家。

　　“嗯，谢谢。”沈煜抬起头，望着他，“也想你了。”

　　易少寒倾身而下，将她吻住。

　　沈煜想他，他何尝不想沈煜，只是职责所在，不能与她长时间相伴。

　　“对不起。”易少寒捧着她的脸，“年后就不会这么忙了。”

　　“嗯，我都知道的，”沈煜笑着，“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他们要去三玄观，易少寒家肯定也要去，她也想继续跟易少寒在一起，可现在很晚了，再说，也不缺这片刻时间。

　　易少寒依依不舍松开手：“好好睡。”

　　“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易少寒跳出窗户，正要离开，沈煜双手撑在窗沿上，轻声唤了声：“易少寒。”

　　见他回头，沈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拉，再次将他吻住。

　　许久，两人才微喘着气，分开，沈煜冲他笑着：“今晚做个好梦。”

　　趴在窗沿上，望着易少寒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沈煜才关上了窗户，打了个哈欠。刚才没感觉，现在冷意袭来，她搓了搓胳膊，赶紧钻进被窝，舒服。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姨娘就过来把她叫醒，把压岁钱塞到她枕头下，将还没睡醒的沈煜拉上了马车。

　　今天至少一半京都的人都会去到三玄观，要早些去才不会那么多人。沈煜在马车里打着瞌睡，最后实在是没忍住，靠在姨娘肩膀上睡着了。直到马车停下，姨娘捏了下她的脸，将她捏醒。

　　他们来到时，还是晚了些，沈煜一下马车就闻到浓浓的香火味，三玄观里面，更是人山人海。

　　晕乎乎地跟着姨娘他们一路拜过去，跪拜，起身，插香，没睡饱的沈煜被这香熏得睁不开眼，这下不醒也得醒了。

　　姨娘带着沈齐和沈昭求功名签去了，沈煜他爹遇见了同僚，两人聊了起来，沈煜跟他们问好后，找了个借口离开。

　　离了人群，沈煜才缓了口气，越来越多人往道观进来，到处都是人，她随便逛着，也没多少空的地方给她晃悠，不过，不进去里面，外面空气倒还清新些，想着差不多时候回去道观门口，等着爹他们就行。

　　“沈煜，好久不见。”朱匀远远就看到沈煜，从人群中挤出来，冲她招手，“年年都这么多人，你拜完了？”

　　“嗯，太多人了，拜完就赶紧出来了。”沈煜有一段时间没见着朱匀了，见他瘦了许多，不过人倒是精神，还帅了，“朱伯伯身体可好些？”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朱匀跟她一起站着，望着人流进进出出，“那个不是明允吗？明允！这儿！”

　　周明允都快被人挤傻了，周围吵闹得很，一开始并没有听到朱匀在叫他，只是眼角瞥到有人在招手，他便看了眼，注意到是朱匀和沈煜后，一路挤过去。

　　“每年都得被挤一回，还好没让茜茜过来。”周明允喘了口气，站在朱匀旁边，“都拜完了？”

　　两人点头。

　　三人抱手站在一边空地，都是父母还在祭拜，自己先溜了出来，此时望着一堆堆人群直往正殿去。人越来越多，他们三个不得不往后退，直到贴在墙边，退无可退。

　　“朱匀，最近怎么样？”周明允自打成亲后，又因为茜茜这么快怀上，也没多少时间和朱匀聚过，“你最近瘦了啊。”

　　“还行，年后就没那么忙了。”朱允摸了下自己的脸，“不觉得我帅了吗？”

　　沈煜点头，周明允摇头。

　　“周明允，你不能因为自己憔悴了，就否认人家朱匀变帅了，大度点。”沈煜啧啧两声。

　　“沈煜说的对，明允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朱匀跟沈煜击了下掌，两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周明允。

　　周明允切了声：“那又怎样，咱们这群人中，我可是最早当爹的，我憔悴，我幸福啊。”

　　这下轮到沈煜跟朱匀切了。

　　不过很快三人便沉默下来，半年内，他们这群人，娶的娶嫁的嫁，再也没聚齐过，现下都有自己的小家需要照顾，宋妙妙和李潇儿自不用说，嫁入皇家，出来一趟都不容易，更不说跟他们聚了。

　　即使是没结婚剩下的几个，聚起来人不齐，也没什么趣味。

　　估计三人都想到了一块儿，齐齐叹气。

　　周明允:“没事，以后有机会聚的，到时候带上各自的孩子，还是可以的。”

　　朱匀:“也是。”

　　三人又聊了些别的。

　　“那不是少寒吗？”朱匀往人群看了眼，他眼尖，易少寒又高，在人群中比较显眼，想也没想举起手，周明允也看过去，突然一把抓住朱匀的手，压下。

　　沈煜踮起脚尖看着，只能堪堪看到易少寒的侧脸。

　　“怎么了？”朱匀不明所以。

　　周明允看了一眼沈煜，乞巧节那晚他是听到了她说心悦易少寒，但是这半年来，也没见她再对易少寒穷追猛打，便试着问了句：“沈煜，你还喜欢少寒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沈煜不解，等等，她很快反应过来。

　　周明允肯定是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才会这么突然问她。

　　“算了，跟你们两个说吧。”周明允懒得藏，轻咳两声，“跟少寒走在一块的，是淑妃的妹妹，前两个月刚从钦州过来，在宫里住着，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少寒，最近一有时间就缠着他，跟沈煜你当年有的一比。”

　　什么？沈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