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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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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这几天你不在,我一个人住还挺不习惯呢!”敖乐盐装出落寞的样子。
印澄笑笑,没搭理他。
敖乐盐是个人来疯,很容易兴奋,当初选秀也因此吃过暗亏。
那次才艺表演,他脚踝受伤却没时间慢养,每天都强撑着高强度训练,弄得伤势持续加重,登台时表现也不及预期。
又想起过去的事了。
印澄深吸一口气,努力忘却不愉快的事,跟宋屿道别后,带敖乐盐回到1832。
“诶,你说屿哥是不是有点累啊?我看他刚才脸色不太好呢?”敖乐盐挠头,后知后觉地问,“难道是我哪里得罪他了?”
“怎么会。”印澄失笑。
世界再没有比宋屿更温柔的人。
敖乐盐打消疑虑,翻出印澄的睡衣换上。
“你没带衣服?那包里装的是什么?”印澄拎起敖乐盐的背包掂了掂,发现轻得像没东西。
“嘿嘿,给你带的!应援物资!快打开看看!”敖乐盐一脸神秘。
印澄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脑海中想起这位当初给他的“学习资料”,警惕性瞬间拉满。
“你别给我张罗那些乱西八糟的东西……这是什么?水润保湿……嫩肤美白……蜜桃臀?!”印澄大惊失色,扔炸.弹一样把那几片臀膜丢开!
“诶,你别扔啊!我特地打听来的好牌子,管用!”敖乐盐把包拿过来,倒扣着将里面的臀膜全都倒在沙发上。
印澄眼前一黑又一黑,手忙脚乱地往回装:“谢谢!不需要!您老人家自己留着用吧!”
“客气啥呀?你不是跟我说过拍的时候脱得多么?咱得提前做好准备,全方位武装,屁.股也不能放过……”
两人来回折腾,撇得满屋飞膜,到处都是。
“够了!”印澄刚喊完想起房间不太隔音,忙压低嗓子,“我不敷这玩意儿,快拿回去!”
“嗨,你咋这么古板呢?面膜能敷,臀膜差哪儿啊,不都是皮肤么!”敖乐盐从地上捡起几片,遗憾自己的苦心没被理解。
印澄抓抓头发,艰难地从羞耻中缓过神。
他知道敖乐盐是好意,但敷臀膜得光屁.股干趴半小时!他实在接受不了啊!
敖乐盐吭哧吭哧把包收拾好,在印澄的苦口婆心下,终于保证不再提供类似“物资”。
“明天有空没?带我去附近转转?”敖乐盐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盘着腿问。
印澄还真有空。
围读结束,接下来要拍定妆照及宣传海报,宋屿排在明天,印澄后天,傍晚时分再双人合拍。
副导演打过招呼,可能要从凌晨5点拍到后半夜,让他做好准备。
印澄对这种斯巴达行程驾轻就熟,毕竟当群演时,候场熬大夜算是常事。
只不过,他明天计划着围观宋屿拍摄现场的,顺便再留几张独家珍藏版。
好吧,也可能是几十张。
或许是几百张。
啊,一想到即将失去这个机会,印澄就像错过一个亿。
“……逛小吃街、爬山、登塔楼,你选哪个?”印澄强忍悲伤。
他自问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可惜啊。
好遗憾啊!
* * *
有敖乐盐在,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聊着聊着就能到深夜。
临睡前,印澄向前台多要一套被子,两人就凑合着躺下了。
好在床够大,乖乖躺着就挤不到对方。
敖乐盐觉得印澄睡姿很奇怪:"你咋直挺挺的呢?像僵尸,我害怕。”
印澄无奈:“养耳洞呢,不敢乱动。”
后天拍海报,他就要换耳环了,虽然还有点疼,但为出效果,到时候只能忍着。
他现在万分小心,巴不得它快点长好,少受些罪。
“你这牺牲也太大了,真不容易。”敖乐盐吃痛地捏捏自己的耳垂,再度躺好。
印澄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哎,吃饭那会儿,你踩我干嘛?”敖乐盐翻过身,对他抱怨,“有啥不能说的?”
果然,这夜猫子,不聊到后半夜休息不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印澄语气很淡,眉头却隐隐蹙起。
有些糟心事能忘最好,可偏偏想忘都忘不掉。
尤其不该在深夜想起,闷得慌,更难睡着。
“啧,彭献那孙子真不是人!要不是他故意针对你,你当初未必被淘汰。”敖乐盐越想越气,直接开骂,“还有那个左星台,忘恩负义!呸!”
印澄妥协地拔下充电线,拿过手机解闷。
眼睛虽忙,思绪却仍无法阻止地回到了3年前。
届时他刚通过第一轮淘汰赛,100进60,与很多秀人也就混个脸熟,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全。
那天他去食堂吃饭,左星台跟朋友打闹,不小心撞到彭献,差点把彭献撞别人热汤里。
印澄就在旁边,下意识拉住彭献,避免他烫着。
左星台闹得太疯,没顾得上道歉,直接跟朋友走了。
彭献当时没说什么,暗中记着这遭,倒是对印澄不错,常找他闲聊。
后来要分组,导演规定首轮比赛排名前六位的人当队长,可以通过游戏的方式,选则自己喜欢的队员。
印澄最初是被姜烈要走的。
他俩都是SN的练习生,姜烈比印澄高一届,两人参赛后聊得还行,姜烈承诺会关照他。
没想到后来,B队的队长彭献不仅点了左星台,还用机会卡把印澄挖过去了。
每队共有10人,排练导师分给他们的主题任务,公演后再由观众投票跟导师打分,两者结合,得出最终票数,60进35。
印澄向来随遇而安,认为在哪儿都一样,也没多想,照旧每天跟大家一起准备舞台。
慢慢的,他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左星台好像被排挤了。
讨论时,左星台的发言常常被忽视,练舞动作稍不到位,就会被其他人大声呵斥。
至于他的part,内容更是少得可怜,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彭献还把他的词多挪给印澄两句。
印澄愈发不舒服,明里暗里尽量帮左星台,还劝彭献宽和些,别欺负人。
彭献自然没承认,只让印澄别瞎想,但情况并未好转,除印澄外的其他8人,竟都参与了这场隐秘的霸凌。
印澄看不下去,带着绝望的左星台去找导演申述,还将情况报告给导师们。
他想要个公道,可这事儿却被压下了。
彭献冷眼相看,等印澄碰完璧,把他带到摄像头拍不到的道具储藏室,把话挑明。
印澄那时才知道,彭献家里颇有势力,是公司力捧的对象,早就跟节目组和导演打好关系,预定了出道位。
网络投票、舆论操控等等,已经被安排妥当。
至于节目剪辑,更是只会对他有利,单论个人镜头的播出时长,就能超过普通人好几倍。
《星途闪耀》的拍摄场地是全封闭状态,秀人们手机全部上交,根本无法跟外界沟通,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节目组就是绝对的权威。
印澄深受震撼,没想到看似平等的选秀,居然还存在“皇族剧本”。
彭献不屑,跟他透露,这一套SN也在玩,姜烈就是他们推的人。
目前锁定的出道位共有5个,剩下的2个才是普通选手能争夺的资源。
SN只保一个,印澄就是炮灰。
说完,彭献便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他说录节目太久,憋坏了,想跟印澄“弄一下”。
印澄受惊,断然拒绝。
彭献就翻了脸了,让印澄别装,说一早就看出他是GAY。
不敢看别人换衣服,跟队友也尽量避免过多的肢体接触,洗澡更是单独去。
小心翼翼的,根本没有直男坦荡。
彭献警告印澄,就算他出去乱说,也能像今天一样被压下来,还能让他在娱乐圈彻底消失。
只要他不用强,印澄就没证据,报警也没用。
不过,若是印澄肯跟他,有他罩着,将来成团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印澄没同意,态度坚决,连个台阶都没留。
当天晚上,印澄去找左星台商量对策,却在操场的花坛后,看见左星台哭着朝彭献下跪道歉。
印澄过去制止,左星台竟推开他,说是自愿的。
从那之后,印澄与左星台在队里的处境完全对调,连被分的part也未能幸免。
更令人心寒的是,从前百般寻求他帮助的左星台,居然也加入这场霸凌,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印澄艰难支撑着,硬是没服软。
比赛前天夜里,彭献再次约印澄去道具储物室,跟他谈舞台编排。
印澄破罐子破摔,做好跟对方打一架的准备应邀,不期透过储藏室的门玻璃,看见左星台在给彭献口。
彭献知道他在外面,挑衅地对他扬了扬眉。
印澄扔掉在花坛里捡的砖头,恶心离开。
决赛那晚,姜烈C位,彭献排第2,左星台排第7,皆成了团,星光璀璨。
跟淘汰者们的人生轨迹,从此不同。
现在,他们仍以组合的身份在活动,还在开场演唱会,粉丝上千万。
不过听说合约将在明年到期,届时组合解散,成员们单飞,便是另一种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