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十公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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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三把火，顾德也搞这一套我是没想到的。他订了个六点的早练，说怕各位在工位上坐的久了，真到有大事的时候大家体能跟不上。
不止我，整个办公室警校毕业后就没进行过长跑。顾德看大家都不情不愿，指挥我改了打卡机。
“希望大家都精神一点，不来按迟到处理。”
刚调来就得罪所有人，他这波操作肯定是史无前例。
我是入职来连出警都没跟过，心肺能力差了不止一点半点。第一天就是十公里，顾德在最前面带着队，步频拉的极快，到三公里我就跟不上了，感觉心脏要从嘴里跳出去。
跑到结束，除了身上的肌肉，因为全程牙咬的太紧，连咬肌都在抽搐。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这种步频强度太高，也没有阶梯式攀升的适应过程，身体机能根本跟不上。
要不是好面子，估计所有人都要躺在地上牛喘。
顾德好像没事人一样，看了一眼腕表，轻飘飘道：“58分钟，明天还能再提一下速吗？”
回应他的是成堆的脏话。
他笑眯眯的，没听到似的，回头招呼我。“小同事，去一楼把矿泉水搬来发一下，盯着他们把拉伸做了再上楼。”
要是平时，一箱矿泉水对我来说不痛不痒，但现在我整个手臂都发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搬起来，只好用腿，一步一蹬着踢出来。
顾德上半身撑在接警前台的桌上，正用毛巾擦汗，盯着我一点一点把这箱水蹬到大门口，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你休息太久了，总是坐着人会坐废的。”
我不想理他，把水拆开一摆让他们自取，然后自己也找了个地方拉伸。
晚上我都没去吴山居，飘似的回了出租屋，澡也没洗倒头就睡了。第二天早上意料之中的浑身酸痛，闹钟狂叫了两分多钟，我像被粘在粘鼠板上的老鼠一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四肢从床上拔出来。
到局的时候发现人少了一半，都没怎么有精神。憔悴的憔悴，沧桑的沧桑。
顾德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冲我挥手，从兜里掏了张叠成方块的纸丢过来：“小同事，点名。”
几个同事目光跟着那个方块移动，最后转向我，搞得我好像是坏蛋同盟。我只好把眼睛死死盯在那张名单上，念道。
“王生。”
“到。”
“李铭。”
“没在。”
“张十石。”
“没在。”
……
痛苦的训练无法用语言描述，同事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少，最后加上我和顾德，剩下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不过适应之后，我逐渐可以跟上顾德的步频，我们把十公里的时间压缩到了四十五分钟，居然还挺有成就感的。
结束晨练我照常去搬水，王生过来搭手帮忙，两个人把水抬到前厅。
这几天的相处，坚持早训的同事之间居然生出一种革命战友般的感情。虽然我还是不爱说话，但也不会很生硬的拒绝他们。
发完水照常拉伸，顾德慢悠悠的凑到跟前，手压在我的肩上发力，我正压腿，被一按腰又沉下去几分，腿筋立马过电一样疼。
我控制表情，咬牙抬头看他：“你干什么？”
“帮你拉一下。”他风轻云淡，眯着眼笑，手上力道不减，聊家常的语气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卯了股劲，努力向上想把他的手顶开，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腿马上就要抽筋，以为他问我腿的感觉，故意找事，便没好气地说：“不怎么样。”
顾德手劲极大，钳子一样。觉得好玩，往上松几分又重新压下来，把我按的像弹簧似的。
“你有完没完？”我又气又烦，刚想发难又听他道。
“出警能不能跟得上？”
闻言我愣住了，也忘了腿疼，就跟他大眼瞪小眼。
他还是那副德行，笑起来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看不出真伪。见我不答，手上再次用力下压。
我的没忍住，疼得闷哼出声，差点坐倒在地，心里的直想骂脏话。
晚上一瘸一拐地回了吴山居，像烂泥一样瘫在躺椅上。王盟在电脑后面待着，听到动静探出脑袋来，见是我，很是殷勤的小跑出来倒茶，嘴上也不闲着招呼吴邪出来。“老板，小老板回来了！今天能不能吃点好的。”
吴邪很快从内堂出来，可能刚刚在做饭，手还是湿的。他很自然的在裤子上擦了下，还不忘瞥一眼王盟。“接客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有精神。”
“吴sir，好几天不见人影，回家也倒头就睡。我以为你们局派你去工地当卧底去了，这架势好像天天搬了三车砖才下班。”
“没啊哥哥，我转行干运钞了，钱都得我们搬，一搬就是几千万。”
“哇靠，这活好，有没有机会顺几张出来。实在不行，你做我接应，这古董铺子我也不开了，咱俩干票大的。”
我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行啊，你等我明天先给你顺把枪回来。”
王盟茶泡好了，递过来，我接过来顺手放在一边。吴邪冲他摆摆手，“你到内堂拿瓶矿泉水，她不喝这个。”
王盟：“我在这又冲又泡捣鼓半天，咋不早说啊？”
“你泡了也有人喝，一会我喝。”吴邪伸手，把我从躺椅上拽起来，估计是又看不下去我这四仰八叉瘫着的姿势。“这两天怎么这么忙？”
我故意瞒了他顾德的事，现在只能挑挑拣拣的说，就说来了新队长，立规矩搞早训，每天十公里。
吴邪听了咋舌，正好王盟拿着水出来，他拧开了递给我。“那晚上吃点好的？楼外楼？”
王盟立马两眼放光。
我觉得好笑，喝了一口，咂吧咂吧嘴。“太累了不想动。”
王盟表情失望。
吴邪察觉到我的视线，知道我在使坏，清了清嗓道：“那我开车打包了回来吃？”
王盟多云转晴。
“那多费事，凑合一口得了。”
王盟晴转小雨。
“累这么多天了，怎么也得吃点好的，开车十多分钟，不费事。”
王盟期待，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看我。
我终于是憋不住笑了，从身上的兜里掏出来两百块钱扔给他。“王盟去，你看着点三个菜，打车钱我给报。”
王盟脚下生风，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吴邪酸：“你比我这个老板还大方。”
王盟这家伙着实不客气，加上打车钱，就给我带回来仨钢蹦。可能这几天在吴山居连吃了几天面条，肚子里的馋虫都快饿死了。
两荤一素，飘香四溢。
吴邪又把内堂之前就煮好的面条端上来了，说不吃就浪费了。我最近体力消耗多，吃不下油腻的，正好盛碗面条，就着素菜吃了。
三个人围着小桌吃饭，我又想起老痒。
吴邪说等我俩都有空了，就去他家里看看。
第二天又是一场锤炼，不巧早上来了例假，状态很差，被其他同事甩开很远。跑着，意识愈发昏沉。突然间听到有人大声叫我的名字，便停下步子来找。
王生站在路边的早餐店，正对我挥手。
我走近了，他示意我进店里，我歪头一看，今天出勤八个人，七个人都在这儿。几个人围着个小桌，一人一碗豆浆，一个油条正吃的热火朝天，还招呼我坐下。
“最开始是李铭发现的，顾队长只顾自己跑，根本不往后看。”王生咬了口油条，“在这儿吃个早饭，抄个近道回局时间正好，他一直没发现过。”
我靠！感情就我自己真情实感的跟了一周？什么革命战友，全是假的。
李铭给我也端了碗豆浆，“快吃，一会来不及了。”
我却是伸手掏兜，拿出叠成方块的名单，在几个人看奸细的惊恐表情里缓慢展开，指着挨个点了一遍名字。“各位，今天出勤的现在都在这儿了，一会顾队找到，可是一锅端啊。”
众人沉默，王生开口安慰：“那么多天他都没发现，怎么可能今天就发现了。别想那么多了小吴，咱们吃快点，赶紧回去就行了。”
气氛被我一句话弄得不好，搞得我也很不自在，只好喝了口豆浆，硬装融入。豆浆是热乎的，确实让我舒服不少。
几个人都吃完了，我想着结账，老板娘却摆手说结过了。我下意识回头看几个大男人，他们面面相觑。
“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桌没有付钱啊？”
“我干了快十年了咋可能搞错，”正是店里人流量大的时候，老板娘语气有些不耐烦，“有人给你们结过了，说是你们队长。”
“……”
我一语成谶，六个大男人风中凌乱。
回到局里，顾德已经站在门口，脖子上搭了条擦汗的毛巾在抽烟。院里的地上摆好了七个垫子，见我们回来语气轻快：“吃饱了也有劲儿了，今天给你们加十组俯卧撑，十组卷腹，十个一组。超时二十分钟，下班再跟我加十公里。”
几个男同事早餐吃了不少，卷腹做到一半直接吐了。因为吃的快，嚼了几口就下肚的油条还没怎么消化，就那样混着胃酸重见天日。
我差点也吐了，后面怕自己忍不住只好闭上眼咬牙做。好笑的是因为喝了一大碗豆浆，每一次卷腹都能听到肚子里的水声。
顾德在我旁边站定，也许是我表情过于狰狞，叹口气道：“你糊涂啊，小同事。”
我糊涂？旁边那哥们吐的才叫糊涂，你不管，还说什么风凉话。
卷腹做到第八组，有人从后面的办公楼跑出来，对着顾德大喊：“顾队，接到报案，出警了！”
几个男人彻底力竭，哀嚎一生瘫在垫子上。
我停下动作看顾德，正巧顾德也在看我，他抽掉脖子上的毛巾甩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换衣服，出警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十公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