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必须死》姜丝啤酒

123、番外4:宴无极&献南3（捉虫）

　　晏无极感觉自己身上像被马车碾过一般，意识慢慢恢复，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间，献南趴在床边，看起来很累，似乎没怎么休息过，他一动，献南也跟着醒了。

　　“你醒了？！”献南欢喜道。

　　晏无极最后昏了过去，她爹把人背回来的，回来之后就一直处于低烧状态，昏睡不醒，喂药的时候经常是前一秒药刚刚喝进去后一秒又吐出来，可把她吓坏了。

　　“我睡了很久吗？”晏无极坐起身问。

　　“两天三夜，”献南竖起三根手指，“你整整昏睡了两天三夜，把我担心坏了，爹爹说是因为狼妖的唾液有毒，而你的手又被狼妖咬伤了，加上你身子弱才会昏倒的。”

　　宴无极感觉自己确实睡了挺久的了，想活动活动身体，但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许久没有工作的时钟，刚刚走起来还有点生涩的感觉，他活动了肩膀，然后道：“谢谢你背我回来，照顾我，帮我疗伤。”

　　献南摇摇头：“不客气，不过这回不是我背你回来的，是爹爹，你的伤口也是他帮你处理的，还……还有你身上的衣服也是爹爹帮忙换的，我可没有偷看哦。”

　　献南心想：她就帮忙擦汗的时候不小心摸了几下，那绝对不算偷看。

　　宴无极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爹爹背我回来的？为什么？他一直不喜欢我。”

　　第一天就威胁要杀了他，应该巴不得他死才对。

　　怎么会这么好心？

　　“啊，你，你都知道啊？”献南见宴无极一副这是当然的样子，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于是道，“那个我爹爹一开始确实，确实是不太喜欢你，但不是因为你不好，他只是担心我被人骗了，他啊，总觉得我还是个小女孩，总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看我看得特别严，其实一开始我很生气来的，后来我知道爹爹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关心我，只不过有些严厉和死板罢了，这几年我一直在说服他，等爹爹明白我自己也能保护自己了，他就能放心我自己出去闯荡了。”

　　宴无极有些惊讶：“你想离开这里？”

　　献南从来没表达过自己想离开这里的想法，她在这里也挺开心的，所以他从没想过献南想出去外面闯闯。

　　“嗯，”献南点点头，“冷锋山毕竟太小了，我不想一辈子只守着一座山，都说年轻人要有自己的江湖，所以我想多去走走，见识更多的山峰，我想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至于能走去哪儿，什么时候停下，这个都不是我现在要想的问题。”

　　晏无极道：“可是你只是一个姑娘。”

　　献南当即反问道：“那又怎样，姑娘就不能闯荡世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晏无极心想他所认识的一些女孩没有一个像献南这样，力气大得能背上一头牛，并且总是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而且献南厨艺也好，一点都不像需要精心呵护的花朵，反而有点像一株生命力非常顽强的杂草，这样的个性，说实在的，他还挺……挺欣赏的，只是她这样毫不设防的性子，出去外面难免要吃亏。

　　献南睁着闪亮的双眼问：“只是什么？”

　　“没什么。”

　　“怎么不说了。”

　　“突然不想说了。”

　　“突然？为什么突然不想了？”

　　晏无极被盯得心脏有些发麻，只好偏过头道：“你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哪儿学来的？”

　　献南问：“不好吗？”

　　“也不是。”

　　献南又问：“那你讨厌我这样？”

　　“没有！”

　　献南想不明白了：“那为——”

　　“没有为什么。”晏无极也不知道自己这股突如其来的别扭是怎么回事，明明直接把自己认为献南刚刚那样很酷很好说出来就行，可他说不出口，“总之，我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觉得你很烦就是了。”

　　晏无极不肯说，献南就不追着问了，她挺高兴晏无极没事的，这两天她都担心坏了，看着晏无极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她仿佛回到四岁那年，娘亲病逝的那几天，虽然那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被岁月洗礼，她记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形了，可那时候的恐惧和痛苦却记得一清二楚，原来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原来死亡离我们并不远，原来生命的终点不只是老去，也可以是一场疾病、一次意外，但所幸晏无极无事，这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你饿了吧？”献南问。

　　晏无极还未说话，肚子就十分应景地“咕咕”叫了起来。

　　献南立即道：“那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献南刚走没多久，献闳便进来了。

　　晏无极有些无力地摊摊手：“你们父女俩是轮着给我开会呢。”

　　一个接着一个的。

　　献闳将撺在手里的荷包扔在地上：“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晏无极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自己的纳物袋，里面装的全是一些捉妖的书籍和工具，献闳这一扔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都掉了出来，他急忙道：“你这人怎么乱翻别人东西呢。”

　　“你是捉妖师？”献闳的语气像是疑问又像是否认，仿佛他自己都不太认可这个说法，那天晚上他在远处观察过，眼前少年根本无术法之能，普通的狼妖都对付得那样吃力，可是……如果不是，他那满袋子的捉妖工具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带着玩儿？

　　晏无极宝贝似的将散落出来的工具小心翼翼地装进纳物袋，一边道：“我很快就是了，等我学会这些我就能捉妖……算了你也听不懂，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捉妖？你？”献闳的语调有些奇怪，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晏无极低着头一个劲地收拾东西：“这有什么奇怪的，捉妖师如今可是最吃香的职业了，谁不想学点真本事，为家里争光。”

　　“大多数人是为了钱而你应该不差钱吧，”献闳道，“你那身衣服可不便宜。”说完他审视般盯着晏无极，“南南说你和家里人吵架了，所以来这里。”

　　晏无极终于把东西装好了，他噌地站了起来，直直盯着献闳道：“老头听着，从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留在这里，你不就是想赶我走吗？我告诉你我也不稀罕留在这个破地方，等我伤好了，我马上就走，绝不——”

　　“随你。”献闳突然道。

　　“……你说什么？”这可把晏无极整晕了，这老妖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之前不是死活让他走，现在又说随他？！

　　献闳没头没尾道：“你估计没看出来吧。”

　　晏无极问：“看出来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把献闳难住一般，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然后咬牙道：“我家那傻丫头喜欢你！”

　　之前他就担心这小子会把他女儿拐走，所以他一开始便对晏无极的到来感到无比厌烦，果不其然，这两天他看着自家女儿如此贴心地照顾一个男人，眼神中时不时透露出来的一点小女孩家的神态，他看的一清二楚，看着她为晏无极担心、着急、难过，又为他欣喜、高兴、开心，把一个人时时刻刻挂在心上，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身体受伤了，只要对症下药便可，心里受伤了，什么药都不管用。

　　献闳饶是再看晏无极不顺眼，却不会动他一根毫毛了。

　　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难过受伤。

　　晏无极这边脑袋宕机了，短短几个字，连起来他却听不懂，他说什么？喜欢？谁喜欢谁？献南喜欢他？这是为什么？

　　“所以我不会赶你走，”献闳嗤笑道，“相反，我会让你留下来，如果你敢走，那就是死路一条。”

　　宴无极脑中无数问题都没想明白，又听见献闳的“要命”威胁，只不过这回不是赶他走，而是强制他留下来。

　　“你让我走就走，让我留就留，你当我是什么？你养的狗？”宴无极心道，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献闳轻笑一声：“你想当什么都行，但是想走，两个可能，一带着你的‘尸体’走，二南南不喜欢你了，否则你走不了。”

　　宴无极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如果我不做呢。”

　　献闳道：“威胁，这么说也没问题，我自然是不喜欢你的，从见你第一面起就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会欺骗南南，我的直觉向来很准，因为我要你做的是，努力做到让南南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这样你随时可以滚。”

　　宴无极没想到献闳是这种想法，既不喜欢他看他不顺眼，又不让他走，而他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担心献南难过。

　　真是奇怪的想法。

　　宴无极既没有说不，也没有答应献闳的提议，他有要留在这里的原因，却没有永远留在这里的原因，弄清楚献闳的秘密，若他不是他要找的妖怪，那他便会往冷锋山更高处走。

　　他的目的是杀掉吃人心脏的灵山狐妖，这是他来冷锋山的唯一原因。

　　一个时辰后献南提着食盒来了，打开盒盖，一阵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宴无极被美食的味道吸引，已经把刚刚一切抛之脑后了。

　　“这是什么？”他盯着献南盛粥的手问。

　　“香菇鸡丝粥和一些腌制的野菜，你身体刚刚好，要吃得清淡一些。”献南将碗递了过去，“呐，吃吧，小心烫。”

　　宴无极迫不及待吃了一口，被烫了一下，第二口便多吹了几下，等凉了再送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咸淡适中配上腌制的小野菜，口感更加丰富，吃着吃着他忽然想起献闳说的话，大脑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直言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说出口的瞬间，他也懵了，他没想过要从献南口中听到什么答案，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献南哪料到宴无极会说这种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支支吾吾地“我”个不停，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干脆夺门而出了。

　　宴无极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把人吓跑了，他也不是真的想听献南说什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清楚，他一向喜欢最好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要用顶尖的材料，人也一样，他未来的妻子，也要是最好的。

　　至于什么是最好的，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物品能用普世的标准去衡量，人呢？人的衡量标准是什么？

　　想不通的问题，宴无极不会钻牛角尖去想，什么问题都能想明白的，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人，大多数人都需要经历追逐问题的过程，才能获得问题的答案。

　　他显然不属于极少极少那部分人。

　　献南大概是被他直白地追问吓到了，大半天都没来过他这里，宴无极有些无聊便出门活动活动。

　　他避开献南和献闳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最后在南面的一处山峰蔓延出来的空地停下，拿出骨哨吹了吹，不一会儿，远处的天空飞来一只野鹰，翅膀有宴无极一只手臂那样大。

　　宴无极招招手道：“阿猛，过来！”

　　盘旋在空中的雄鹰很快飞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宴无极手臂上，然后用头蹭了蹭宴无极的脸。

　　宴无极高兴地摸了摸阿猛，称赞道：“真乖！”

　　阿猛飞出去在空中转了两圈，才飞回来，乖乖站在宴无极手臂上。

　　宴无极拿出自己写好的一封信交给阿猛，他离家已有一月有余，家里人想必已经着急坏了，所以他写了信，告诉他爹，他一切安好，很快就会回去，让他不必担心，除了送信，他还有一件事让阿猛做——帮他带一件东西来。

　　人鱼之泪。

　　这是一种专为高阶妖怪研制的高级药水，只要喝下一点便会化为原形，并且三个时辰内无法凝聚妖力。

　　人鱼之泪是最近三个月刚刚上市的新型药水，知道的人不多，药性也不太稳定，所以宴安一直没有大批量生产，只是在小范围试用，宴无极此番招呼阿猛便是想用人鱼之泪逼献闳现出原形。

　　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他的警惕性越差，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