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量悖论》柿子竹

35、小众

　　中午刚放学。
　　乔承杰就喊————

　　“才嘉尧！周淮川！你俩先别走啊，咱们写个小纸条，这不快放假了，我假期要出去旅游，听说我旅游那地方有个寺庙特别灵验，你们写个小纸条，我帮你们把愿望一起许了啊。”

　　才嘉尧看了眼周淮川，问：“你要许什么愿望。”
　　周淮川笑笑，说：“这东西还能说出来？才嘉尧，真想知道，等晚上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或者你现在亲我两下也行。”
　　才嘉尧说：“…….不行。”
　　周淮川耸耸肩，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答复。

　　周淮川慢条斯理地说：“那就不能说了，小才同学，你看，你不亲我，还想问问题，这叫不劳而获，在以前的课本里，都是要被批判的。”
　　才嘉尧说：“你这叫耍流氓，也是要被批判的。”
　　周淮川点点头，说：“按这么来说，小才同学也经常对我耍流氓，是不是，就比如说前天晚上…….”
　　周淮川的嘴被捂住了。

　　此时，乔承杰和林尚然还有徐宁玥也过来了。

　　徐宁玥率先叫道：“哟，这小情侣。”

　　乔承杰紧随其后，说：“甜蜜蜜啊。”

　　林尚然瞥了眼乔承杰，说：确实。”

　　才嘉尧：“………”
　　周淮川胳膊直接搭上才嘉尧的肩膀，说：“小0闭嘴。”

　　乔承杰：“……..？”

　　徐宁玥立马嚎：“靠，谁是小0，不是，周淮川你刚才那话是冲着和谁说的！？不是我想那样吧！？！？”
　　林尚然则默默后退了两步。这些天，他总觉得乔承杰不太对劲，现在他好像知道原因了……

　　周淮川轻飘飘地来了句：“乔承杰啊。”
　　徐宁玥：“！！！！！？”

　　徐宁玥说：“不是，哥们儿你开玩笑呢？？？”
　　徐宁玥又转头看才嘉尧，说：“才嘉尧，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吧！！？”
　　乔承杰直接把话扔过来，说：“不是，徐宁玥，我还觉得悲伤难过不可置信呢，但是你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徐宁玥理都没理他。

　　徐宁玥直勾勾地盯着才嘉尧，直咬嘴唇。

　　救命啊上帝。

　　乔承杰真变成小0了？？？？

　　下一刻，徐宁玥便看见才嘉尧沉默良久后点了下头。

　　徐宁玥：“…….。”

　　好。

　　她明天就启程去死。

　　靠啊。

　　乔承杰都成gay了。

　　那谁和她一起磕cp？？？？？！

　　说不准有朝一日。

　　她还要磕上乔承杰和别人的cp！！！！

　　啊啊啊啊啊！！！！

　　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乔承杰看着徐宁玥那副半死不了话的模样。
　　乔承杰：“……..”

　　有必要吗！！！！

　　下一刻乔承杰就揪着林尚然的脖领子说：“他还是1呢！！”
　　徐宁玥：“…….？”

　　徐宁玥彻底倒地。

　　击毙她吧。

　　身边都是gay了。

　　以后她只能自己磕了……..

　　而林尚然：“…….？？？？？”

　　他什么时候变成1的。
　　他怎么不知道！？

　　才嘉尧看着这一片乱象，“噗嗤。”
　　周淮川侧眸看他，说：“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才嘉尧说：“嗯，还行。”

　　而后，周淮川又把头靠向才嘉尧一些，看着那三人，再次开口说：“我之前就觉得乔承杰喜欢林尚然，总是想方设法地靠近林尚然，对了，徐宁玥，乔承杰是不是找过借口，让你拉着林尚然一起去找他。”

　　乔承杰：“？？？？？？”

　　徐宁玥：“！！！！！”

　　徐宁玥瞪大眼，说：“你怎么知道……靠！”

　　她中了小0的把戏！！？？

　　徐宁玥倏地看向乔承杰，手指着乔承杰，喊：“你现在让我们一起写心愿纸条，是不是最终目的其实只是想得到林尚然的心愿纸条！！！！乔承杰！好啊你！你真是让我细思极恐！！！！”
　　乔承杰说：“……其实我也挺细思极恐的……”

　　他这辈子也没想过还有这一套。

　　周淮川的话悠悠传来。

　　“徐宁玥啊，有些事情，你自己清楚就行了，没必要真说出来，你看，现在林尚然看乔承杰的眼神都不对了，人家古代就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看你现在，如果因为你的话，他们两个疏远了，不就毁了个好婚姻，你呀，罪孽深重喽。”

　　周淮川叹了口气，而后侧眸看着才嘉尧笑了下。

　　林尚然：“？？？？”
　　乔承杰：“？？？？”
　　徐宁玥：“！！！！”

　　哥们儿你现在活脱脱就像个写话本的你知道吗。

　　林尚然后退两步，远离乔承杰。
　　乔承杰看着林尚然的动作，一脸问号。
　　徐宁玥看着二人之间的磁场，脸都黑了。

　　“你俩背着我结婚？！徐宁玥喊。
　　“不是，你疯了？”乔承杰说。
　　“没有，我不是1，我是直男。”林尚然说。

　　周淮川的话接着飘过来。

　　“他俩早就结婚了，怎么着，没邀请你？就上周六，在美国旧金山，该去的都去了，你没去吗？”

　　“乔承杰，就因为个小情小爱，你都开始说你的好朋友徐宁玥是疯女人了？有够让人心寒的，谁看了不叹一口气啊。”

　　最后一位林尚然还等着周淮川的话，哪知，就看见那周淮川凑到才嘉尧耳边笑着低语，而后才嘉尧便开口说：“林尚然，谁直谁知道，我还记得你以前认为我和周淮川是gay的时候，就特别激动，激动得像找到了同伴一样。”

　　林尚然：“…….？？？”

　　还搞夫妻档？？？

　　最后。
　　几个人彻底安静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嗯。
　　中午这几个人谁么也没干。

　　就拌嘴来着。

　　现在大家肚子里面都空空的，还有半小时上课。

　　乔承杰咳嗽两声，说：“本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们快些愿望，写完好去吃饭，我快要饿死了。”
　　或许是因为饿了，徐宁玥也没接着揶揄他。

　　大家陆陆续续地写。

　　才嘉尧看着眼前的小纸条，想了想，干脆写———

　　才周，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周淮川随便瞥了一眼，就看见了。

　　周淮川笑了一声，惹得才嘉尧瞬间警觉地捂住纸条，看过去。

　　周淮川却倒打一耙，说：“怎么，还怕我偷看？这么不相信我？”

　　“没有。”才嘉尧只能说。

　　周淮川嗯了一声，把自己的纸条直接塞到乔承杰的手里，然后示意才嘉尧也把纸条给乔承杰，而后，他才拉着才嘉尧一起走出校园。
　　两个人没走远，也没回家。
　　而是随便在学校对面找了个面馆，进去，一人一碗面，慢慢吃了起来。

　　看起来。
　　到真有两分老夫老妻的感觉。

　　但下午，一切都变了。

　　周淮川他爸来学校。

　　闹事？
　　不是。

　　他只是很平静地站在校门口喊了两声周淮川的名字。
　　有保安注意到他，就上前询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但他却没理那保安，而是掏出手机，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周淮川，你爸在学校门口。”

　　班主任正在上课，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她本来不想接，但待看请备注是“周淮川父亲”时，她还是终止了课堂，接通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就说了这么一句。

　　才嘉尧下意识地呼吸一滞。

　　才嘉尧扭头去看周淮川。

　　周淮川的手在桌子底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才嘉尧的腿，有些许安抚意味。
　　而后，周淮川便出去了。

　　这一出去。
　　他再也没回来过。

　　晚上。
　　才嘉尧一直没能等到周淮川回来。
　　才嘉尧到了家就给才父打过去一通电话，但那头始终没有接听，只有无休止的忙音声在提醒着才嘉尧他不是因为聋了才没有听到那头的回应。
　　才嘉尧走投无路，开始给董林程打电话。

　　才嘉尧翻出了许久之前董林程递给他的那张名片，对照着上面的电话号拨打过去。

　　“嘟嘟嘟。”

　　“喂。”董林程接通了。

　　“才嘉尧？”董林程笑了声，像是料到了才嘉尧为什么会找他一般。
　　董林程说：“才主任走了，但是你只要开口，我明天能送你去才主任那里。”

　　“周淮川呢。”才嘉尧全然不听前面那些话，只揪住这一个问题，他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董林程却说：“那你要问问才主任，听说才主任是联系了周淮川他爸？怪稀奇的，这事你问我，我不知道。”
　　才嘉尧说：“你有周淮川他爸的电话吗。”

　　董林程说：“有，但你不一定打得通了。”

　　而后，董林程念了串数字。
　　才嘉尧记下，挂断电话。

　　才嘉尧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电话。

　　终于。
　　在十二点整的第五十七秒，他拨通了。

　　“….喂，周叔叔是吗。”才嘉尧问。

　　“嗯，有事么？”

　　那头像是压根儿不关心是谁打来的电话，又像是早就知道了是谁打来的电话，直接这样问。

　　才嘉尧说：“…..我是才嘉尧，是周淮川的同学….我有东西落在他那里了，请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那边笑了一声，“啪”的一声像是点燃了一根香烟的声响。那边吸了口烟，才缓缓说：“落什么了？感情？”

　　“……没有，我的……练习册。”才嘉尧说。

　　“哦。”那边说：“还以为是感情呢，听说周淮川搞同性恋，你知道他是和谁搞的吗。”
　　才嘉尧说：“…..周淮川没谈同性恋。”

　　现在，才嘉尧不敢顺着任何敏感的话题去说。

　　那头却又笑了下，感叹般说：“你真是个好孩子啊。”
　　顿了顿，他接着说：“但医生看病都很准的，有医生跟我反映了这件事，你说我也不能不信吧，你说是不是，好孩子？”
　　才嘉尧抿抿唇，良久才说：“…..有时候医生也会误诊的。”

　　那头没忍住笑了一下，说：“孩子，你这样说，会让医生伤心的。”
　　说完这句，他干脆不在继续虚情假意那一套，直截了当地说：“家里有不听话的孩子，总要好好管教，你说对不对，哦对了，劝你也要当个听家里话的好孩子哦，再见。”

　　之后，任由才嘉尧怎么拨打电话，他都不再接通。

　　没了办法，才嘉尧只能再次联系董林程。

　　电话里。

　　才嘉尧说：“救救周淮川……求你。”

　　董林程说：“别这样，周淮川没怎么样，死不了，放心，顶多是因为他搞了同性恋，抽他几下而已。”
　　才嘉尧的心脏直揪着。

　　才嘉尧说：“……董林程，你也是同性恋，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能漠视呢。”

　　董林程一针见血地说：“现在他顺顺利利地、毫无阻碍地去喜欢一个人，以后社会也会千方百计地去阻挠他，大家需要的不是灵魂共舞的爱，是能够符合大众审美的爱，懂吗。”

　　“在这个时代里，爱情的种类是分大众和小众的，你没走大众的路，大众自然会阻挠你小众的道。”

　　说完，董林程笑了下，接着说：“我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虽然我也不在乎，但看着你们遭遇这些，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这叫什么————”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