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量悖论》柿子竹

38、别落下我

　　高考完，一行人一起出去嗨皮。

　　才嘉尧随便穿了个白T，腿上套着个简单的黑色工装短裤，脚上踩着双白色的运动鞋。
　　而周淮川呢。
　　那个有心机的。

　　周淮川口口声声说要穿出来个让才嘉尧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衣服，结果呢，才嘉尧转头一看，周淮川穿着的分明就是他的翻版。
　　换成别人看的话，周淮川分明就是故意穿了个和才嘉尧配套的情侣装。
　　徐宁玥看见这两个人时连连咂舌。

　　当初这俩人咬死了自己是直的，虽然都被她慧眼识珠，给拆穿了。但那两人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坚决。
　　结果呢，现在呢。

　　这俩人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说不准什么时候还嘴对着嘴。身上还穿着情侣装，简直不要□□爱好不好。

　　徐宁玥扫了眼两人牵着的手，叹息一声，咂巴下嘴，啧，好甜，甜死了。
　　而后，徐宁玥又转头看乔承杰和林尚然那俩人，啧了一声，扭扭捏捏得，也不知道到底在一起没有，还要让她猜来猜去的，烦死了。
　　这俩人gay了，她都不知道该找谁一起猜这俩人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她要去问周淮川，周淮川保准就说这俩人亲了抱了也爱了，要是问才嘉尧？？？

　　那还不如不问呢。

　　周淮川保准凑到一边再说句一模一样的话——亲了抱了也爱了。
　　然后他再凑到才嘉尧嘴边啄一下，接着再说一句———我俩也一样，亲了抱了也爱了。

　　靠。

　　她是想磕cp的，不是想一直吃狗粮的！！！！

　　搞得徐宁玥有时候都在想，她要不要也找个女朋友一起秀个恩爱。但看了一圈，发现，她还是单着吧，谈恋爱还要被管，失去自由喽。

　　就比如现在。

　　周淮川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拿着冰激凌，对着才嘉尧说：“别吃了，别看了，你看我，才嘉尧，进餐厅之后你就开始拿着手机低头看，偶尔分神就是咬一口冰激凌，才嘉尧，你腻了是吧，根本就不爱我了是吧。”
　　才嘉尧抬眼看他，满脸无奈，说：“今天晚上就出分了，我提前看看学校，而且，那个冰激凌不是你买的吗。”
　　周淮川却坦坦荡荡地说：“我是想你一口我一口，不是想让你自己吃然后不理我，才嘉尧，我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

　　“而且，才嘉尧，你不是早就已经想好要考什么学校了吗。”周淮川问。

　　才嘉尧说：“嗯，给你看看学校，我记得你说过像学航空航天专业。”

　　周淮川却摆摆手，说：“我已经看好学校了。”

　　“看好了？”才嘉尧略显错愕，周淮川从来没和他说过。

　　周淮川“嗯”了一声，把手机重新递给他，说：“就在你学校旁边，口腔医学专业，就业前景还不错，都差不多。”

　　才嘉尧却紧抿着唇，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半晌，才嘉尧才开口说：“周淮川，异地恋没关系的，你别迁就我。”

　　周淮川说：“没迁就你，我考什么专业都无所谓，你知道的，我一直没什么理想抱负，遇见你之后，我唯一的理想就是离你近一点儿了，至于什么航空航天，也不过是之前觉得听着比较气派，我连人家专业的详细内容信息什么的都不了解，更谈不上有多想考这个专业了，所以，才嘉尧，你别把事往自己身上揽，我没因为你放弃什么，真的，我也没什么能放弃的。”
　　周淮川抱住才嘉尧。

　　他话里话外无非就一个意思———你别内疚自责，我唯一的理想就是你。

　　这才嘉尧还有什么听不懂的。

　　周淮川不可能对航空航天完完全全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或多或少，他对这个专业的关注都是要大于其他专业的。
　　周淮川真的没理想吗？

　　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

　　总之。

　　才嘉尧希望。

　　周淮川是个有理想的人。

　　因为那样听起来———

　　周淮川才更像是个有欲.望的、活生生的人。

　　才嘉尧点了点头。

　　但后来，几个人聊着聊着，乔承杰就起了个头，点了两瓶度数不低的酒。

　　你一杯我一杯。

　　这酒就见了底。

　　但喝酒就像开车。

　　不见终点，你就没法完全停下。

　　喝酒的终点，就是醉醺醺。

　　喝到最后，唯一清醒的，大概就是周淮川了。

　　周淮川酒量好，没几个人能灌倒他。

　　周淮川坐在座位上，他侧眸看着才嘉尧醉得有些坐不稳的模样，嘴角压抑不住扬起的弧度。

　　真可爱啊，小才同学。

　　周淮川叫车把那三个人送到家，然后自己牵着才嘉尧的手，在外面的路灯下站了一会儿。
　　才嘉尧的头是懵着的，鼻息间满是酒精味。他呼吸是还能感觉到口腔里隐隐有酒流下去时麻酥酥的感觉。

　　喝醉酒就像和周淮川接吻一样，让他头发晕。

　　才嘉尧有些站不稳，他头靠着周淮川的肩膀，手下意识地攥紧周淮川的两根手指。

　　周淮川便任由他靠着。

　　身边经过的人偶然间发现这两人在光下的亲密，也仅是诧异两秒，便礼貌地移开视线，而后在心底感叹一句————真好啊，如果我喝醉也有这种爱情作依靠就好了，那哪怕第二天头疼的想死，也值了。

　　周淮川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下才嘉尧的头发，低声说：“现在回家？还是在外面慢慢逛逛，醒醒酒？”
　　才嘉尧意识不清、大脑混乱，他听见周淮川的话，反应了两秒，才说：“……回…回家……”
　　周淮川笑了声，轻轻地亲吻了下才嘉尧的头顶。

　　小才同学，真可爱啊。

　　周淮川又叫了辆出租车。

　　二人坐上去后，才嘉尧便开始迷迷糊糊地嘟囔。

　　“周……周淮川….报….报你……喜欢的……”

　　“……周……”

　　周淮川垂眼看他，眼睫在脸上留下一滩阴影。

　　周淮川轻声应下：“嗯，我喜欢你。”

　　才嘉尧似是突然听懂了般，费力地睁开眼，眨了两下，而后慢吞吞地说道：“……航….航空…..不……不是….我……”
　　周淮川再次笑笑，他的手摸上才嘉尧的头发，也不知怎得，他竟认真地和一个喝醉了的人算了起来。又或许，他只想和喝醉了的才嘉尧这样说。

　　“才嘉尧。”

　　“大学四年。”

　　“而且现在是考研热潮期。”

　　“想要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就必须考验。”

　　“先不说考博，那都是之后的事。”

　　“就先看本科和研究生。”

　　“才嘉尧，这就过去了七年。”

　　“我看了，你那个专业，如果我学航空航天，咱俩的学校注定挨不到一块儿去。”

　　“七年啊。”

　　“才嘉尧，都说七年之痒。”

　　“我怕这七年还没熬过去，你就觉得累了。”

　　“我们可以坐高铁见面，我可以经常去找你，可是这也意味着你的其他在校时间，只要你不主动讲起的话，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否遇见了其他更好的人。”

　　“那个人或许是女生，或许是男生，这都无所谓了。”

　　“总之，才嘉尧，我没有足够的信心。”

　　“我没有自信到我能斩钉截铁地说———”

　　“咱们小才同学以后遇到别的比我有意思的人，能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才嘉尧，我的理想，就是待在你这个———拯救了流浪狗的人的身边。”

　　“其他的，就没必要考虑了。”

　　周淮川说完，垂眼看，便见才嘉尧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他笑着亲了下才嘉尧的嘴角，动作格外轻柔。

　　周淮川晚上查分，把两个人的分数都查了。

　　嗯，和估分差不多。

　　没有人失常，也没有人超常。

　　总之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周淮川已经在看那所离才嘉尧想要报考的学校很近的学校的专业了。他睡前已经决定好了，报口腔医学就行。
　　但是第二天一醒。

　　周淮川就看见才嘉尧攥着手机，眼眶红了一圈。

　　周淮川心一跳。

　　“怎么了，我查分了，和预期差不多。”周淮川说。

　　谁知，便听才嘉尧说。

　　“周淮川……我不会腻啊。”

　　才嘉尧话里隐隐有颤音。

　　这时，周淮川再去看那手机，哪里还不明白。他家小才同学聪明，会提前设置好手机录音，他说的那些话，都录下来了。

　　周淮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说那些了。

　　小才同学最近爱哭鼻子了。

　　要哄哄喽。

　　最后。
　　才嘉尧摁着周淮川，给他报了航空航天。

　　两人的学校相距很远。

　　1253公里。

　　坐飞机要两个小时。

　　坐高铁要五个小时。

　　很远吗？

　　不。

　　两个人一个星期就能见到一面。

　　飞机票很贵。
　　两个人现在都在靠自己，所以飞机票基本上是不用想。

　　周淮川打工的钱都用来买高铁票。
　　才嘉尧打工的钱也都用来买高铁票。

　　后来。
　　周淮川非说这样下去，才嘉尧不用学习了，整天的时间都交给打工了。才嘉尧便用周淮川也拼命打工买高铁票这事来怼回去。
　　后来两个人干脆约定好。

　　一个月见一面就好。

　　其他时间，只要有空闲就要发视频。

　　可以不说话，一起学学习，或者看看对方的日常生活也好。

　　总之，你的生活，别落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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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