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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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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网纱两侧顿时鸦雀无声,有人拱鼻子,像是已经闻到了恭房的芬芳。
袁萧王等人眼珠子转了转,卫琼抢在他们开口前说道:“必须是输的队伍自己打扫,不许花钱找人,不许让仆从代劳。”
最后一句当然是针对勋爵公子哥喽。
粗布纱两侧一个个摩拳擦掌,不管是为了银钱良驹,还是为了面子,都要赢。
卫琼坐在拦网纱一侧当裁判,为了显示公平,又从两队里各选出两名副裁判,站在对面和对方线外。
卫琼还选了一名大嗓门,就是刘大的大儿刘双福与她一起站在裁判台上,卫琼要求他只需将场上的动作喊出来即可。
时间紧迫,解说培训也来不及,自由发挥吧。
卫琼示意,刘双福不愧是推举出来的大嗓门,一挥旗,“比赛开始!”卫琼耳朵‘嗡’一声,差点失聪。
站的离刘双福最近的丁香直接捂着半边耳朵,龇牙咧嘴。
不过场上没人注意卫琼裁判台这边小小意外。
刘双福:“齐国队发球,吼吼~出界啦!哈哈~韩国队不需要出手率先得分,……哎哎哎!”
萧赫言发球,他发球失利,又被大嗓门渲染,对手哄笑,队员埋怨,气急捡起备用球朝着裁判台砸过来,嘴里骂骂咧咧,“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笑话爷?”
此时玩的球要么是用羽毛填充动物皮革,要么就是藤蔓编制,这次比赛卫琼选用羽毛填充的球。
若是在脑袋上来一下,也够晕半日的。
齐国队也跟着起哄,裁判台顿时混乱,珊瑚几人忙挡在身前,生怕卫琼受伤。
刘双福挡在最前面,“我没说错呀,你就是出界了。”
“好了!”卫琼一拍桌子,她嗓门都大了起来,“刘双福,你不是‘韩国队’的队员,你是解说,不能取笑队员,不管哪一队赢了,你都能得十贯钱,还能和大家一起享用酒肉,所以务必做到公平公正。”
刘双福惶恐称喏。
比赛重新开始,一开始各种犯规,激动时两队人马隔着粗布纱斗殴骂架,言语要多粗俗就有多粗俗。
光是拦网纱都被打掉一二十次,比赛才渐入佳境。
卫琼看到津津有味。
她老早就想看个现场,一直没找到机会,这辈子她成了举办方,哈哈哈……
卫琼越想越美,完全没注意到珊瑚等人眉头越皱越深。
军营荤段子不少,兼之比赛输球急了,什么话都骂出了口,这样的话怎么能让准储妃听到呢。
“女郎,”珊瑚看着天时,“已过午膳时分,日头正毒,女郎不若先休息,待过酉时,再行比赛?”
过了酉时天都黑了,可真会出主意。
从辰时起,参观军营,督促围出比赛场地,分派任务,制定规则,到此时,第一场比赛才结束。
‘韩国队’险胜,‘齐国队’犯规次数太多,基本都是自己丢分,队员被罚下场,将胜利送给对手。
不过卫琼看的清楚,纨绔公子将部曲里争勇好斗的小兵都抢了过去,就个人素质而言,‘齐国队’完胜。
运动员气氛高涨,一场结束,双方互扔头巾表示不服。
卫琼起身宣布:“我宣布,第一场‘韩国队’赢,休息十分……休息一刻钟,各自调整战术以及下一场要上场的队员。”
*
“珊瑚,我看你们几个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运动会?”
卫琼在营地临时搭的凉棚饮茶。
“女郎明鉴,”珊瑚为卫琼打扇,“这与瓦肆里的杂耍没什么区别,吵吵嚷嚷,况且,女郎昔日喜欢叫营中兵士比武,不管是射箭、骑马,或者是刀枪剑戟,哪个不比这有规矩。”
规矩。
骑马射箭她也喜欢,不过原主精通六艺,且常与营中将领比拼骑射,万一有人起哄,她不就穿帮了嘛。
而况,她喜欢这样的热闹。
“我喜欢看现场,以前没机会丢开束缚,心无旁骛地看一场比赛。…我知道今日的比赛很糟糕,不过你们且等着看,下一场比赛绝不会是这样。”
“为何?”
卫琼笑而不语。
中场休息之后,比赛果然有看头了许多。
先是‘齐国队’换上几员猛将,扣球无人匹敌。
军营里的男子展现出来的力量感特别有视觉冲击,‘韩国队’节节败退,第二场霍渡没上,而是在线外指挥。
在‘齐国队’士气达到顶点时,
他做了几个手势,‘韩国队’瞬间变换队形,佯攻‘齐国队’主力,一个假动作将球轻轻颠过去,好似皮革里的羽毛随风摆柳。
“扣死他!”萧赫言歇斯底里指挥,‘齐国队’身后喊声震天,三个主力蹦了三米高,差点跳过拦网。
结果扑空。
整个‘齐国队’好似被调戏了一般。
举起千斤顶砸在柳絮上。
“嚯!嚯!嚯!”
萧赫言傻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一通芬芳输出,“敢耍老子,给我打!”
‘齐国队’一通猛烈扣球,都被‘韩国队’四两拨千斤,眼见比分再次逆转,袁庆和王子胥换衣服再度上阵。
萧赫言彻底喊哑了嗓子,只能用凶狠的表情和动作让队员锤死对方。
霍渡也替换了队员,第二场比赛赛点,‘韩国队’赛点,霍渡一手背后,卫琼没看清楚他的比划,却见身后队员迅速变换位置。
卫琼是看得懂球的,看着队形立即意识到‘韩国队’已经具备了专业队素养。
再看‘齐国队’,只有凶狠和蛮力,队形完全是游击。
打一枪换一炮。
“不愧是……”横扫全剧的大反派,卫琼忍不住赞叹,一场比赛就搞懂了内核。
萧赫言气急败坏,立刻让人给他换衣服上场,若是‘韩国队’再赢一场,比赛就结束了,他沙哑着公鸭嗓吼叫:“都给老子往死里打!”
至此袁萧王拦网集结完毕。
‘韩国队’一改之前的吊球,一记绝杀,直中萧赫言面门。
现场瞬间沸腾,“赢了赢了赢了!”
卫琼豁然起身,风扬起她缃叶宝瓶纹对襟凤尾裙,枫叶般的红,在一群沙土里翻滚的兵士里,热烈而耀眼。
白玉光洁的颈项高昂,素手揽着耳后细辫上的丝带,笑的眉眼弯弯。
这一刻,她不再是苍穹之上的准储妃。
是这边营中开出的太阳花。
不知道有多少兵士暗自惊艳这一眼。
欢呼声与撕闹声混杂在一起,霍渡被队员高高抛起,拦网纱不知何时被打掉,卫琼提裙准备走下裁判台。
霎时‘咔嚓’一声,裁判台一侧柱子断裂,整个裁判台倾斜,珊瑚和丁香瞬间滚下台。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
卫琼失去重心,脚下虚空,整个人向后直坠,双手本能胡乱去抓,似乎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脚下好像踩着什么。
尖叫声与嘶喊声重叠。
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呵斥,“快救女公子”……
从手腕到手臂上的疼痛袭来,卫琼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攀抓着她的那只手,却看到霍渡竟在裁判台上。
他方才还在众人的簇拥下欢呼……
二人视线相触,卫琼欣喜若狂,“救我……”我是你的白月光。
不错,女主是大反派的白月光,就是卫琼!
只是……卫琼直到被救下,她都不敢相信,她仿佛在霍渡眼里看到了犹豫。
不可能,卫琼即刻否定,或许是因为此时二人年少,感情没那么强烈。
事后复盘,此次意外是两队队员隔着粗布纱争吵,有人拿球砸对方,另一方反击,然后球被一脚踢飞,刚好踢断裁判台一个角的柱子,然后就发生连锁反应。
撞击,踩踏,导致好几块木板断裂。
事发时,绿袖和红麝不在台上,所以未曾受伤,丁香和珊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擦伤。
最严重的是刘双福。
卫琼在掉下去的一瞬感觉到踩到了什么,其实是刘双福眼尖,看到卫琼掉下去的地方斜插着几根削尖的竹子,立即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并撑持着卫琼。
“双福的伤势如何?”
“肚子上戳了几个眼,”红麝眼眶红红的,“流了好多血,好在没伤到要害,好好将养一段时日就无碍了。”
“嗯,”卫琼捂着胸口,“若需要什么药,尽管是库房拿。”
“女郎可是旧伤又痛了?”绿袖双手抹药,轻揉卫琼手腕。
皙白葱嫩的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握痕,几乎抓出淤血,可见霍渡当时手劲之大。
“奴婢这就去让侍医熬药。”红麝退下。
卫琼的确是因为抻持踢蹬时,引得旧伤复发。
她未亲眼看到原主是如何受伤,但后心中掌,又从高台上摔下,导致原主死亡,她魂穿,之后又昏迷了近半个月,伤势没那么容易养好。
这次之后,只怕又得一段时日不能出门了。
珊瑚脸上擦了药,手腕也经过包扎,掀帘入内后,双腿屈膝,跪倒在地,连声请罪。
“奴婢失责,求女郎处置。”
“你这是……”卫琼费力撑起身子,吓得绿袖赶忙扶住她,“珊瑚,你快起来,你还有伤呢,快去歇着。”
绿袖也细声请罪,“女郎出事时,奴婢竟不在女郎身边,实在是该死。”
卫琼失笑,“你要是在,我们人多势众,那个台子只会塌的更厉害。好了快起来,这件事就是意外,珊瑚,你伤的重不重?”
“奴婢都是皮外伤,丁香妹妹也没事,奴婢方才去看了被砸中的几个丫头,没伤到骨头,女郎放心。”
卫琼十分赞许,珊瑚最能揣摩她的心思,知道她着急就先去了解。
“那便好,其余可有人受伤?”
丁香额头上顶着青肿大包闯进来,一来就输出,“女郎,奴婢已经让人将踢断柱子的那个杂碎关了起来,女郎猜猜看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