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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飙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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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琼身后只站了余霞和春芝,没气势呀!。
卫叔公没有妾室,妻子余氏不久前被气病,找了个巡视庄子的借口,搬到乡下去了,走时带走年幼的儿女。
卫琼次兄比她虚长两岁,却已官至从五品云骑尉,领了上峰的差事出城。
再看二房三房四房嫡出庶出的堂哥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穿着时下最新的上好料子裁剪的衣饰,一派公子哥打扮,脸颊浮肿,双眼迷离。
至于卫叔公,卫家家主,戍守边关,数年才能得见妻儿。
大房从上至下都在打拼,就是为了养活这帮欺辱他们的亲戚?
再看他们的架势,卫琼觉得即便她长了十八张嘴,也吵不赢,可她不打算退缩,如果她穿成不受待见的庶女或者小丫鬟,那么怂人组加一。
现在,……得另想办法!。
“阿琼,出了什么事啊,天不亮就召集大家,还非得让老夫人早起呢,”二夫人捂嘴笑中带着嗔怪,“老夫人年纪大了,若是因为家里一点小事就打搅,那真是不应该,也不知道老夫人身体如何。?。”
不就是因为余氏被气病的事嘛,这件事绝不能认。
众人所想一致,目光齐齐汇聚在卫琼身上。
其实打从她们陆续进门,视线有意无意都在卫琼身上,现下有人开口挑明,她们的目光直白了许多。
卫琼在国公府一直都是个特别的存在,除了自出生起特殊的身份外,卫国公如同继承人一般地培养她。
最重要的是她的性情不同于任何闺阁女子,冷静内敛,不爱红妆,也没见有多爱武事。
跟任何人都不亲近,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也不疏远谁,即使卫家并不亲厚的族亲,她也能依例照料。
好像一个公正无私的完美准储妃人选,可以承担家族命运,可以容忍照料一众后妃皇子。
是大周子民最期待的国母形象,能解大周兵祸之危,又能在解困后交出兵权,能协理后宫,出谋划策,又让人说不出后宫干预朝政的话。
在国公府,所有人从内心对她又敬又怕,可面上又装着长辈的特权,偶尔说教几句,因为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卫琼从不介意。
“二叔母担忧老夫人?”卫琼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冷淡开口。
没想到卫琼会回应,二夫人有些得意,笑道:“这话说的,我们谁不担心老夫人,就说你堂姊珍儿和珠儿,她们听说了你‘请’老夫人早起,担心的不得了,哭了好一阵呢。”
‘请’字咬的也太重了吧!
卫琼挑眉,在对面一片群芳珠翠中准确找出了二夫人亲生的长女卫珍,次女卫珠,好有意思的名字,咳咳,一对双胞胎姐妹。
“看上去是哭的太久了,要用这么厚的脂粉膏来遮掩,”卫琼朝着二房一片仔细看了看,“戴这么多珠钗也确实行动不便,要不然如此担心老夫人,早就去探望了。”
有几声细碎的嗤笑声,二夫人怒目瞪了几眼,并没抓到。
二夫人很是尴尬,皮笑肉不笑,“阿琼这是什么意思,是责怪我们没有去探望老夫人吗。”
“二叔母自己说有多想念老夫人,有多挂念老夫人,堂姊想的都哭了,二叔母却没带去探望,的确不应该。”
二夫人一噎,她就是说几句场面话,谁还当真了。
三夫人四夫人及诸多堂姊堂妹堂哥堂弟们,终于嗅出一丝不寻常。
他们见惯了卫琼的严肃,却没听过她的毒舌。
“你,”二夫人气的站起来,身上珠翠稀里哗啦叮当响,若是平时,倒也没人在意,可卫琼刚刚说戴这么多珠钗行动不便,当下许多双目光瞬间聚焦在二夫人满身珠翠上。
这时,老夫人由一众丫鬟婆子搀扶着,从后堂出来,坐在上座蒲团上。
众人起身行礼。
老夫人与二夫人一个路子,发髻……几乎看不出发色,因为脑袋被珠翠围了,脖子上挂着璎珞金玉项圈,最夺目的还是脖子上挂着的一串拇指大祖母绿珠子,珠子一直垂到褙子最下面的纽扣。
书中专门介绍过这串翠玉绿珠,总共一百二十颗,颗颗价值连城,为卫叔公封国公时最贵重的一件封赏。
卫琼想要这串珠子。
又担心老夫人干枯的脖颈撑不住脑袋,万一噶了~这满身珠翠岂不晦气。
“阿琼来了?”老夫人笑着接过茶,“你我是很难得见的,今日难得你来我这延年堂,吩咐下去,今日开宴。”
这是说卫琼不孝,不经常去给祖母请安?
国公府辈分最高的人平时说话,有意无意都要给大房添加罪名,其他人有样学样,不敢使劲得罪,就说一些有的没的。
老夫人是对着二夫人说开宴的,二夫人颔首称喏,卫琼赶在二夫人接老夫人的话茬之前开口,“祖母您看看我。”
“嗯?”老夫人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卫家众人皆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关键是以往的卫琼为人高冷,少言寡语,目无下尘。
这种类似于向长辈撒娇般的言语,从卫琼嘴里说出,他们觉得卫琼该不会是脑子受伤了吧。
老夫人放下茶盏,浑浊的眼珠子盯着她,“是瘦了点,要好好补补。”
卫琼轻咳一声,捏着锦帕做出柔弱的样子,“祖母可知我受伤了?”昨日被抬进府,谁人不知。
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长房几个儿孙三天两头受伤,不常有的事嘛,什么时候跟她说过。
更何况,自来长房都是报喜不报忧。
“呵,阿琼受伤,我如何不知,你昨日被抬进府里,老身着急万分呀,”老夫人垂着腿,“底下人不尽心,我已经处置了。”
“祖母可知我是如何受伤的?”
“不是你在十二营办那个什么比赛,从台上摔下来的嘛,”二夫人嘴快,“阿琼平日待在房中不出门,怎么会想起办比赛?”
关于受伤,所有人说的都是比赛那次,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卫琼早已重伤,比赛那次只是牵扯复发。
卫琼并不理会二夫人,而是继续做出忧伤状,“祖母可知我在用什么药?有无饮食忌讳,先前用过什么药?”
“这……这不是大夫和下人的事情吗,”老夫人继续说道,“阿琼可是怪我不够关心你?”
“祖母真的关心我?”卫琼反问,“若真的关心我,为何我被抬进府中,祖母就先罚了我的四个丫鬟?祖母可曾交代过侍医,让侍医与珊瑚她们问清楚我的最近服用的药,药膳调理等情况?万一用岔了药,加上伤情可怎么办?祖母过问过这些吗?”
老夫人脸色瞬间变了,她准备了一车子话要对付余氏被气病出府的事情,就等着她来质问。
可她问几个下人的事?老夫人不由看了眼被卫琼薅头发的丫鬟。
只觉得匪夷所思。
还是说,她是借着下人的事,故意使她难看?老夫人睇了眼二夫人。
“阿琼,你怎么对老夫人不敬,”二夫人嗔怪,“为了几个下人的事情,责问亲长,这是不贤不孝。”
“二嫂严重了,”四夫人出来打圆场。
她很善于把握与大房争斗的尺度,摆摆架子拿个乔就罢了,还真敢给卫琼按上个不贤不孝的罪名啊。
那以后怎么捞好处?
她笑着拉起卫琼的手,“你昨日昏迷在榻,侍医怎么灌药都不醒,我都心疼坏了,府里上上下下都在担心你,你四叔更是一夜没合眼。”
卫琼站起来,一脸感激,“还是四叔母关心我,见我身边几个丫鬟被罚了,府里的人不清楚我的病情,就亲自来关雎院照顾我。”
四夫人尬住。
卫琼回头轻叱,“春芝,四叔母来探望过我的事你为何瞒我,日后若再如此,关雎院便不能留你了。”
春芝诚惶诚恐地看着卫琼与四夫人,“奴婢……,回禀女郎,自昨日女郎回府,并无人来探望女郎,关雎院人人皆可作证,奴婢不敢欺瞒。”说着便跪下请罪。
卫琼大吃一惊,回头已是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看着四夫人,四夫人回避她的目光,她又将目光从二夫人三夫人卫珍卫珠脸上,一个一个转移,将屋内大约二十几个主子看了一遍,再快速掠过姨娘庶子庶女们。
最后转向老夫人。
卫琼醒来之后,根本来不及挑选衣饰,随意穿上原主留下的素色衣衫,也没戴任何钗环,兼之她脸色莹白,又伤又病,弱稚可怜。
与延年堂一室珠圆玉润的卫家人对比,卫琼实在孱弱纤瘦,我见犹怜。
眼里噙着泪,越看越伤心,像是急于寻求一个关心她的家人,可所有人都回避她,不在意她,即使她病重,被抬进府里,也无一人探望。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关心她的亲人?
卫琼拭泪,声音哽咽,“原来,是我想多了,我以为这个家里是有人关心我的,这才在受伤之后,稍微能动之时就赶回来,却没想到……”
老夫人尴尬不已,四夫人肠子都悔青了,她不就不该多嘴,应该任由二房和老太婆自由发挥。
卫琼一脸失望,坐下垂泪。
卫珍,可能也是卫珠,走到卫琼面前,脸上也挂着金豆豆,“阿琼妹妹,你不要怪祖母,祖母是真的关心你,这是祖母特意嘱咐母亲为你求来的福袋,一直想找机会给你,又怕打搅你休息,我和姐姐也一直记挂着你。”
“阿珠别说了,人家并不领情,还怪我们没良心。”二夫人也转换战略,开始抹眼泪,只是不甚熟稔。
阿珠,多好的名字,可偏偏姓卫。
那她就不哭了。
“多谢祖母、二叔母关心,这个福袋……”卫琼敛衽一礼,拿着福袋看了半天,“二叔母想是弄错了,这上面的红绳是月老庙独有的,我的姻缘可不敢劳烦祖母和二叔母再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