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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隐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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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小说中,像余氏愤然搬离国公府的隐情,这类对男女主主线没有关联的细节基本都一笔带过。
所以卫琼只知是内宅阴私,具体无从得知。
既然决定不从军,居家过逍遥日子,那得对潜在的危险有个基本了解。
卫琼握着余氏柔软细滑的手,“母亲,前段时日我忙着遴选将官一事,知道母亲移居乡下,心里想着先避开内院的阴私也好,”叹了口气,又道:“现在想来是女儿促狭了,殊不知许多祸事都是祸起萧墙,以后府里的事,我也会多上心。”
余氏又惊又喜,握着长女的手,“当真?”又不相信,侧身拭泪,“你们父子兄妹一个样,只关心军务,完全不顾家里,不顾我和你们的弟弟妹妹,你这话莫不是哄我。”
“不会,军务有父亲,有大哥和二哥,我在家守着母亲和阿珞,还有阿珏。”
余氏欢喜点头,又说了一会话,就让卫琼休息,她带着胡嬷嬷一众离开关雎院,等回到朝霞阁,屏退下人,余氏抓着胡嬷嬷的手,颤声吩咐:“你儿子在十二营是不是,你让他查清楚,我要知道阿琼究竟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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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琼只用了一日就知道了余氏搬离国公府隐情的来龙去脉。
起先,余霞不肯说,其他小丫鬟不知内情,卫琼睇了眼春芝,从这两日房中丫鬟的行止来看,春芝应该是有城算的,她又是一等丫鬟,能接触到高层机密。
春芝一个眼神就明白,等着余霞吩咐庖厨的功夫,两人一对视,立刻明白对方的心意。
余霞端着药膳回来时正好听到,“……黑心肝的东西,不知道干了多少污糟事,都想赖到咱们大房头上,那起子贱人臭东西,”
“春芝,怎可在女郎面前言行无状,还不住口。”余霞大声呵斥。
春芝吓得慌忙站起来,手里的零嘴都掉了,卫琼连忙替春芝撑腰,“余嬷嬷,春芝多好,…哎呀好了,春芝,你去看看珊瑚几个的伤。”
谁让余霞是关雎院的管妇,又忠心耿耿,就是为人刻板了点,不过管着这么多丫鬟婆子,太轻佻不好。
余霞终究拗不过卫琼,只得将事情平铺直叙,卫琼结合春芝掺杂个人恩怨的演讲,整理如下:
卫叔公兄弟四人,卫二爷与卫四爷为老夫人亲生,在国公府待遇最高,比如纳妾蓄婢。
卫二爷稍微含蓄点,喜欢知情识趣的,也就十几个吧。
卫四爷爱好环肥燕瘦,俏丽的,妩媚的,风骚的应有尽有,除此之外,他院里几十个年轻丫鬟,但凡有点姿色的,他都上手。
就连卫三爷都有两个姨娘,两个通房。
如此一来,便只有卫叔公没有妾室。
妯娌自然看不惯,老夫人心里也不痛快。
内宅女人的那点小心思~
老夫人便说:“都是我儿,为免人家我说厚此薄彼,只给家里享乐的儿子纳妾,倒苦了在外征战的大儿,我特意挑选了一个才情兼备的女子,今日起就抬姨娘,好好教导教导规矩,就送去边境吧。”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年上演,余氏四两拨千斤,从为国尽忠不可耽于享乐、留下侍奉婆母等言语拒绝;到暗中出钱打发女子;实在不行,拉去配小厮;再不然,就使一点手段。
总之很好打发。
几个月前,老夫人又买了个叫月娘的女子,看上去清秀文弱,老实巴交的,说是精心挑选伺候卫叔公的,不抬姨娘也行,就当个婢子使唤。
余氏心烦,晾着没管。
谁知道突然有一日月娘突然孕吐,余氏气愤已久,当下说了几句紧讥讽的话,却被反咬一口。
伺候月娘的丫鬟指天盟誓,月娘是与大房烨公子暗通款曲才有身孕的,并且以死证明自己说的话。
月娘哭求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大怒,扬言要惩治卫烨,二夫人与四夫人轮番刺激余氏,一个说儿子竟然消受老子的女人,是大不敬,一个说反正都是大房的种,就别分彼此了。
月娘寻死觅活,老夫人一天三顿让余氏去延年堂,终于搞的余氏病倒,这时,老夫人竟张罗着要将月娘给卫烨抬了姨娘。
且不说卫烨还未娶妻,名门望族嫡出公子在没有娶妻之前,若是房里有姨娘,名声就全毁了,哪里还能娶的到门当户对的妻室。
这正中老夫人下怀。
所以卫琼觉得卫家这个老太婆又毒又蠢。
便是府里众人,也都知道月娘是要送去边境侍奉卫叔公的,怎么在府里教养了几个月规矩,就成了儿子的姨娘,肚子还大了。
说出去,比卫烨娶妻前抬姨娘更不堪。
余氏受不了,拖着病体搬出国公府,走之前放言:“若敢毁了我儿子的名声,我就断了国公府的银钱。”
这话暂时唬住了老夫人。
“那月娘呢?”
“被大公子送去庄子上,”余霞语调平平,眼里却全是鄙夷,“攀诬大公子,还不如勒死算了。”
春芝悄悄觑了眼余霞,心里嘀咕:还说我在女郎面前言行无状,这事你不也忍不了。
卫琼朝着春芝眨眨眼,表示赞同她的想法,春芝眼神颇为惊悚,她是家生子,自小在国公府长大,没见过女郎这般俏皮的模样啊。
好喜欢呀~
“勒死是不行的,月娘的身契在老夫人手里,况且她又有身孕,若是死了,正好给老夫人授以把柄,到时候哥哥身上的污点就再也洗不清了。”
“两个月前月娘就查出有孕,那现在多大了?”
“再有五个月就生了。”春芝咬着后槽牙,“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奴婢看,八成是,”她被余霞瞪了一眼,立刻噤声。
“哥哥也没查到?”卫琼觉得有点意外,以卫烨之能,不会查不到吧,国公府就那么几个嚣张又好色的男丁。
“国公府从门房壮丁,到值守小厮马夫轿夫车夫,还有护院庄户,超过百号男丁,谁都有可能,这还不排除在外面的姘头,大公子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会这些事,更何况事涉内宅。”
卫琼点头。
也对,西征在即,就差明旨,卫烨为西征挂帅之人板上钉钉,他也的确忙碌,去接母亲的途中,还被叫去处理军务。
便是在十二营那两日,卫烨也是忙的没有时间与她细细说话。
不对呀,老夫人费这么大劲,都将余氏气走了,又怎么肯将月娘交给卫烨,然后偃旗息鼓呢?
春芝冷笑,“因为大公子扣下了二房聪公子的城防补缺的推荐信。”
一招制敌呀!
哼哼,大周朝堂选出来的西征统帅会是个庸才吗!?
他也就是没将手段用到家人身上,若非这次余氏被气病,他又没有时间去查内宅,这才用了点小手段。
二房卫聪是老夫人骨血嫡长孙,心肝肉一般的疼爱,好不容易谋个称心的差事,哪能因月娘给耽误。
是以,两厢就这么较着劲。
“你这蹄子说什么是非,”余霞揪着耳朵责骂,“卫家兄弟骨肉至亲,亲如一体,我几天不管你们,皮就痒了是不是,这种非议主家公子挑唆是非的话也敢提溜在嘴上?”
春芝吃痛,扭捏着搡到一侧,捂着耳朵讨好道:“余嬷嬷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奴婢就是在女郎面前说实话,出去了就是打死了也绝不吐露一个字。”
“哎呀嬷嬷别追了,”春芝轻巧地躲开余霞,“我省的了,出门只说二房的好话,不会让人抓了话柄。”
卫琼笑看她们打闹,心里却想的,这么重要的情节,原书中却一笔带过,月娘没带着孩子来国公府闹过?
就这么蛇头鼠尾?
是了,卫烨随后便会出征,之后战死沙场,正主都战死了,老夫人设的局也就没了意义,她自然不会留着月娘这个把柄,大约悄无声息地抹掉了吧。
可老夫人为什么要设这样局?
余霞言辞闪烁,“…先前,老夫人有意将她娘家侄孙女许给大公子,夫人推拒得罪了老夫人。”
或许此举也有逼余氏就范的意思。
“那为何不说给聪堂兄?”
余霞一时难以措辞,“大概是看重,看重大公子前途和人品。”这话说得,那就是说卫聪没人品没前途?
卫琼心里好笑,她觉得老夫人娘家侄孙女还是挺有眼光的,既与老夫人亲上加亲,又享受最好的资源。
“哼!”春芝厌恶翻白眼。
“你这蹄子,又想如何?”余霞瞪着春芝。
春芝拱了拱鼻子,“奴婢是觉得老夫人娘家侄孙女眼光也忒高了,想了不该想的,哼,大公子人品和前途便是城中高门大户哪个不看在眼里,什么旮旯出来的侄孙女也敢想。”
余霞绷着脸皮,憋着笑,故意骂道:“主家的事,”
“哎呀嬷嬷,侄孙女算什么主家,她就是入了我们国公府,怕是连个一等丫鬟都不如,要不然,聪公子怎么会不愿意?”
“别说聪公子了,就是二房庶出的,也没她的份。”
“越说越离谱,”余霞心里十分认同,嘴上却说道,“许是侄孙女瞧不上庶出呢。”
两三日后,除了绿袖看着像生过病外,珊瑚几人活蹦乱跳,她们几个起先还担忧女郎回府后,又会如从前那般,一日一夜的待在书房熬自己。
现在都大为放心。
卫琼这几日除了了解原书里缺少的细节外,每日药膳滋补,修养身心,貌似她这般摆烂躺平,整个关雎院上下反倒很高兴。
也是,原主英年早逝,殊不知是熬干的。
好生将养了几日,心肺通畅,穿来自带的伤终于好了大半,卫琼喜极而泣,“余霞,先前让你准备祭奠要用的器物整理出来了么,祝巫呢,请巫士入内,我要测算吉时。”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