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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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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被压制了多年,再次澎湃爆发时,就像是“铮铮”作响的琴弦,弦轻颤着,溢出一阵阵努力克制的声音,那声音自动成调,托着痴缠绵绵的情,吊着小狗的心尖尖,尾巴止不住得摇。
樊也南的鼻尖紧贴着江百黎颈椎处的皮肤,双臂将江百黎拥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紧紧地贴合着,仿佛密不可分,江百黎无意识地微微打着鼾,樊也南也仍在睡着,但手臂却在半梦半醒间再次紧了紧,就像是无数次梦里那般,防止着怀里的人儿在晨晓时分便成了梦里碎片。
江百黎被他拥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呼吸乱了乱,整个人的意识也挣扎着从梦中脱身,眼睫颤了下,迷蒙着睁开眼。
“樊也南。”江百黎伸手去推樊也南的手。
这么一推,樊也南彻底醒来。
这几年他睡眠极浅,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法入睡,最后用酒精麻痹着神经,大量的酒精麻木了他的□□,他才堪堪紧绷着神经睡上那么一会儿。
在江百黎身边,他睡着,但仍睡得不深,他总是怕,怕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成了不切实际的幻象。
樊也南抱得更紧,“醒了?”
“你抱得太用力了,我喘不过来气。”江百黎控诉道:“你松手,樊也南。”
樊也南卸了些力气,但仍然让自己手臂上的肌肤温度与江百黎紧贴着,一刻也不愿分离开来,“现在呢,好点儿了没有。”
江百黎感受了下,还是贴得太紧了,而且两人身上都浮了层薄汗,黏腻,皮肤紧贴着的滋味并不好受。
“再松开一点儿,樊也南。”江百黎没睡醒,两人也就才堪堪睡了三四个小时,都说小别胜新欢,他们这一别五年,再次深入触碰彼此的灵魂,起初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切都像是黄粱一梦,天亮了便散场了。最后就像是彻底毫无节制地开始了拉锯战,较着劲,万般柔情化作干柴烈火,只等着其中一位被轰得飞上了天、粉身碎骨都不忍停止。
“江百黎。”樊也南喃喃着叫他千遍万遍。
“…..我在。”或许是空气太过闷热,江百黎有些难以喘过气来,他稍微憋了一会儿气,才重重地喘着,想方设法汲取周遭的氧气,“松开我,樊也南。”
“我不想松开。”樊也南閤眼,声音轻得像梦中呓语,或许只有他梦中的那位才能听得清了。
江百黎就那样被摧残着,无力反抗,像是耗尽了一切的精力去陪小狗玩耍,但小狗的体力太好,最后,小狗没太尽兴,他反倒是骨头都已经散了架。
江百黎甚至想,养小狗好难,养樊也南好难,如果樊也南能少一点儿摇尾巴就好了。
小狗别总撒欢儿就好了。他祈愿。
但事实上,樊也南现在感受着他身上的热气,以及江百黎身上汗液混合着昨晚荒唐的气味,那味道很复杂,像是泡在酒精里一整晚的柑橘味,说不上来的感觉,很麻神经,直冲脑袋,稍不注意就昏了头,转了向,自此沉溺,再也醒不过来。现在,樊也南被这气味引.诱得开始疯狂摇尾巴。
小狗又开始了。
这样不对。
江百黎筋疲力尽。
“还睡吗。”樊也南问。
“……..”
“睡。”
“你还困吗?”
“……..”
“我不困了,江百黎。”
“……..”
江百黎死活也不肯吱声回应一句,仿佛困极了,说完方才那一句话便沉沉地睡去。
但樊也南的五指张开,他极轻极缓地摸着江百黎的腹部。
紧绷焦灼。
江百黎没睡。
绝对。
“你睡了吗,江百黎。”樊也南又问。
“……..”没人应答。
“你要当小狗了吗?”樊也南压低声音说:“爱骗人的小狗。”
“……..”
“小狗要受到惩罚的哦。”
江百黎猛地睁开眼,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天际初现的破晓,他盯着那条晕染开来的日出橙色线,喉结缓慢僵硬地滑动了下,他嚅嗫着嘴唇,迟迟才说:“…..什么惩罚。”
“你想要什么惩罚?”樊也南将问题抛回去,像是要让江百黎自己做主。
但江百黎可不觉得樊也南会想随便答应什么很轻松的惩罚,更何况……..为什么他要被惩罚!
他从来都没有惩罚过樊也南这只更爱骗人的小狗!!
“我都没有惩罚过你,你为什么要惩罚我!”江百黎想挣脱樊也南的怀抱。
“好啊。”樊也南直接答应,他巧妙地化解了江百黎的力,更甚至直接抓着江百黎的手腕,整个人半压在江百黎的身上,没施加什么重量,却让两个人就此更加亲密,身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能够轻易感知得到,“那你惩罚我吧,宝宝。”
“我……..我不想惩罚你。”江百黎别开脸,躲避樊也南眸底不加一丝掩饰的渴求。
“那我惩罚你。”樊也南接下话。
“你不能这样。”江百黎说。
“那我应该怎样。”樊也南问。
“……..”
江百黎说:“…..我们睡觉。”
“好。”樊也南的手肆无忌惮,他的呼吸重重得洒出来,像是喝醉了,渴望和江百黎的口齿纠缠,他单手撑床,寻着江百黎的胸膛,他虔诚地凑近一吻,吻着那处的跳动,“我们睡觉。”
“……..”
“不是,我的意思…..”
樊也南捂住江百黎的嘴唇。
樊也南坐了起来,而后,他双腿叉在江百黎的身侧,就那样膝盖撑床,微弯脊背,近乎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江百黎眸底的倦意。
“你累了吗?”樊也南问。
江百黎想回答,但樊也南不松手,他只能“唔唔”得发出声响。
樊也南笑笑,歪了下脑袋,仍不松手,就那样看着江百黎的额角满满攀爬上晕开的红。
“你不累。”樊也南一锤定音,“那我让你变得累起来吧,好吗。”
……..
江百黎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他坐在床中央,整个人像是与世界割裂后正在强行连接,他坐了好半晌都回不过神,直到感觉到身后被人抱住,一股热源贴了上来,先是脊背,后是脖颈,再之后,是耳垂。樊也南密密麻麻的吻。
“不要再来了,樊也南,我累。”江百黎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被人压在高台上唱了数夜的鸣歌,听着的人被哄得心情舒畅,他却遭了罪。
“好。”樊也南应下。
但之后,江百黎就知道,樊也南答应下来才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大发慈悲,而是短暂的假期即将结束,樊也南又要进入无休止的忙碌中去。在仅余的几天闲暇,樊也南减少了在床上磨着他的次数,而是把他好好地抱下床,让他窝在软沙发上,拿来衣服给他穿好。
江百黎没什么力气,任由他摆弄,“你干什么,樊也南。”
樊也南说:“我们回家。”
“回家?”江百黎重复。
“嗯。”樊也南认真地盯着他的眸底,说:“我们的家。”
说是回家,樊也南却非要把江百黎的画板画笔之类的东西都带着,江百黎问他要干什么,他也不说。
但到了地方,江百黎就发现,所谓回家就是回那个他送给樊也南的房子。是了,当时他们夜里痴缠的时候就说过,这是他俩的家,是他们归属的地方。只不过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但现在重逢,枪弹泄火后,樊也南才把这个日夜吊着神经尖端的执念给摆出来。
“江百黎,以后我们在这里住吧,可以吗。”樊也南问。
江百黎站在门口,看着樊也南一一摆放好贴的画具,扫视了遍这个房子。房子还和当初一样,没什么变化,要非说有的话,大抵就是空气里若隐若现的酒精味。
江百黎眨眨眼,他明白,樊也南肯定是常常在这儿喝酒,樊也南以前就最爱喝酒了。
但其实也不是,樊也南不是爱喝酒,只是不爱孤单。
樊也南扭头看他,伸手去给他解开外套上的扣子,像是照顾小孩,面面俱到,一边问:“行吗?”
江百黎这才看向他,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模样,笑了笑,才说:“你现在才像是小狗,你乖乖的,樊也南。”
“嗯,陪陪小狗吗,给小狗一个家。”樊也南供认不讳,全部应下。
“但是你不是小狗…..”江百黎说。
樊也南呼吸一骤,他全当江百黎还没原谅他当年直接砸出来的那句分别,他解开了江百黎外套上全部的扣子,僵硬地将自己的胳膊挤到外套里去,在外套的遮掩下紧紧地抱着江百黎的腰,此刻他万分清楚那腰间还有他刻意留下的几抹痕迹,他全凭感觉去找,想用指腹去摸那一处一处,以此来找寻此刻两人拥抱的真实性,但他又抑制不住的想打断江百黎接下来的话,那话里实在是有太多未知性了,江百黎想要说什么?说他不想要给他一个家还是什么,樊也南不敢去想,他不要再想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喃喃低语。
但江百黎却双手横穿他的臂膀之上,抱着他的脑袋,讷讷的声音也就此传到他耳朵里:“你是樊也南,我是想和樊也南有个家的,是我的缪斯樊也南,而不是伪装成小狗才有勇气求爱的樊也南。”
江百黎的右手移动,从樊也南的后脑勺不住下移,移到了后背处,轻轻地拍着,抚慰似的说:“我喜欢你的,我爱你的,你别在把我推远了,我不是小鸟,你也不是小狗,我是我,你是你,我爱你也只是因为你。”
“樊也南,我不懂喜欢也不懂爱。”
江百黎轻轻叹了口气。
“但是我很确定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要任由时间将我们远远得隔开了,不要做那些你认为对我好的事情,你只要□□我的事就好了。”
“爱不是你有多漂亮,多年轻,学识多么丰富,爱只是爱,因为你在。”
“别当小狗,当我的好宝宝吧,樊也南。”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