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火葬场里捡老婆》幺橘

17、男友

　　正值午夜，群魔乱舞，阴影处年轻男女交颈相吻，为疯狂夜色添加了几丝迷离的暧昧。

　　郁时川和晁泽选的位置偏僻，背后装饰架挡出了一片狭窄的天地。

　　偷欢的小情侣躲在后面亲得浑然忘我，就算激情鼓点密不透风冲击耳膜，也依旧能听到隐隐传出来的激喘。

　　身侧目光存在感极强，在这样充满着暗示的背景音里令人无法忽视。

　　郁时川仰头灌了两口酒，冰凉液体经喉入腹，他不动声色眼风右扫，发现林渝正在专注认真地望着他。

　　郁时川：“……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字儿啊？”

　　林渝低头一笑：“没有。”

　　……你娇羞个屁啊。

　　郁时川浑身发毛，面对他远没有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若无其事，要是晁泽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反过来摁在沙发上干了三四个小时，非从首都拉个横幅到C市把他嘲笑成傻逼不可。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渝笑：“你知道你现在还能全须全尾站在这儿全赖我想积德对吧？”

　　林渝像条软绵乖巧的萨摩耶，郁时川说什么都听话的点头，对他话里的威胁视若无睹，好像根本感受不到危险。

　　郁时川……

　　郁时川自暴自弃地转回了头：“算了，你玩儿去吧。”

　　比起一时轻敌被林渝得手，更让郁时川觉得荒谬的是，自己居然并没有对那件事感到有多愤怒。

　　除了屁股痛了两天想杀人之外。

　　他转头不想搭理林渝，林渝却并没有走，远处有人似乎在喊他，他也只是摇头拒绝了。

　　林渝并不是个习惯用吼的方式说话的人，所以理所当然的靠近了郁时川：“郁哥，刚刚那个是你朋友吗？”

　　柔软唇瓣刮擦耳垂，郁时川被他的气息磨得耳根发痒，身后木架激战正酣，架子上撞击声规律又突兀。

　　郁时川没忍住微微偏了一点弧度去看他，色泽鲜艳的灯光变幻打在林渝身上，将那张温柔又好看的脸切割得忽明忽暗。

　　明明举手投足都像是从不逾矩的三好学生，可他呆在这儿分明又是游刃有余的，一看就不是生客。

　　都失/身了两天的郁大少在这一刻里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好像一直都对林渝抱有很大的误解。

　　郁时川保持这个姿势没动，但眼神发生了点变化，他摩挲着空了的玻璃酒杯，半笑不笑的：“干你什么事儿啊？你管得倒挺宽。”

　　林渝神色不变：“问问而已，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那对小情侣终于完事了，从架子后面搂搂抱抱的钻出来，居然不是一男一女，也是一对gay。

　　郁时川眼里好像带着钩子，向后微微偏头：“去吗？”

　　…

　　舌尖顶破齿关侵入口腔，郁时川被抵在装饰架上，在昏暗逼仄的空间里抬头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分别的时候两人都呼吸急促，林渝低头在郁时川锁骨处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小狗磨牙似的泄愤。

　　郁时川伸手插入他柔软的发丝，微微用了些力。

　　“上次在我身上逞凶几回，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林渝抬起那双水雾迷离的棕色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郁时川露出一些恶劣的本性，不容置疑地：“都到今天了，还要跟我装？”

　　林渝似乎有些挣扎，喉咙无意识的吞咽，郁时川背靠着阴影，面容模糊不清，但林渝知道他不会有多少耐心。

　　几秒过后，他单膝跪了下去。

　　…

　　林渝做这种事是十分生疏的，远不如他在床上老练，郁时川能感觉得出来。

　　而这当然更满足了他争强好胜的征服欲。

　　他蹲下去卡住林渝的下巴，薄唇微张，恶意满满：“乖一点，不然以后就别想和我上床。”

　　林渝忍辱负重，对方猫翘尾巴的得意样近在咫尺，他沉默片刻，突然掐住郁时川的脖子，用力亲了上去。

　　距离太近，郁时川猝不及防，咸腥在嘴里弥漫开来，他挣扎了几下，勃然大怒：“我□□……唔……妈！”

　　这下两个人谁也没讨到好，都搞得十分狼狈。

　　有手机铃声响起，林渝看也不看就掐掉了电话，郁时川已经全然没心情和他继续搞下去了，用力踢了他一脚：“滚开！”

　　他向来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林渝已经习惯并接受，站起身来捏了捏他的指尖：“你在市里待多久？”

　　郁时川这次不说干你屁事了，他说：“你管得着吗你，你以为我们是什么，男女朋友啊？”

　　这话答什么都得挨骂，所以林渝乖觉的闭了嘴。

　　外边有脚步声靠近，郁时川还以为是晁泽回来了，从架子后边绕出去，刚准备打声招呼，却发现是个面色不善的陌生人。

　　这男的气势汹汹，跟来酒吧捉奸一样，差点就把郁时川给撞了。

　　正在气头上的大少爷眉头一拧：“他妈的没长眼睛啊！”

　　温黎忙着找人，没怎么注意身边，下意识就要道歉，然而话还没说出口，目光就越过郁时川，死死钉在了他后面的林渝身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那种地方出来干了什么想都不用想，更遑论扑朔迷离的灯光下，郁时川锁骨上方的牙印那样暧昧显眼。

　　温黎只觉周身发冷，牙关都在发颤：“林渝！”

　　邵思凌紧随其后跑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劲朝林渝使眼色：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林渝皱着眉一言不发。

　　温黎是看到邵思凌发的朋友圈后才马不停蹄过来的，自从他告诉林渝决定出国读研之后，林渝就十分坚决的提了分手，不管怎么哄都没用，直接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他其实并不能理解，不过就是出国两年而已，又不是不回来，林渝为什么反应要这么大。

　　可今天好像找到答案了。

　　温黎眼眶通红，指着郁时川低吼道：“你跟我分手是因为他吗？！”

　　郁时川原本莫名其妙，听了温黎这一声质问之后却突然噗嗤一声乐了，好像觉得特搞笑一样。

　　他现在愈发对林渝刮目相看了，双手抱胸靠在木制的装饰架上，事不关己轻巧看戏：“宝贝儿，你玩儿这么花呢？”

　　郁时川这话听不出喜怒，林渝去看他，却被一直盯着他的温黎捕捉到，情绪陡然崩溃：“你什么时候移情别恋的，说清楚……你必须说清楚，我们一年的感情应该配得到一个解释！”

　　郁时川挑起唇角，添油加醋裹乱：“哇哦~移情别恋。”

　　林渝有点头疼：“郁哥，你先别说话了。”

　　他上前几步去拉温黎的手，克制地吸了一口气：“出去说。”

　　分手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温黎要出国读研，而林渝发现了他和那个在国外的竹马之间的暧昧短信，哪怕他解释说两个人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无论是真是假，林渝都不在意，他对温黎其实并没有太多感情，只不过当初温黎在学校当众表白出柜，骑虎难下而已。

　　C市夜生活丰富，就算凌晨一两点，街道上还是人影攒动灯光繁华。

　　温黎勉强平复了下情绪，站在安静的人行道上与林渝对视。

　　夜风轻柔拂过，吹散了二人身上沾染的酒气，温黎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其实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

　　林渝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恋人，温柔、体贴、耐心、细腻，可是越和他相处久了就越会发现，那都只是他摆给外人看的假象，而他真正的内心。

　　温黎觉得自己从未走进去过。

　　林渝没有正面回答，替他擦去了眼角的湿痕：“太晚了，早点回去吧，你熬夜过后会头疼。”

　　哪怕说着这样关心的话，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也找不出任何一丝感情波动。

　　被温柔的表象吸引，到最后却只得到一副冷漠的躯壳，温黎不甘心，他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但他还是要问：“你喜欢刚刚酒吧里那个男的？”

　　林渝脸上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的神色。

　　温黎就好像报复一样咬重了语气，每个字都那样用力，像在咒他，可又好像在警告他。

　　“你喜欢那种人，根本就是找死。”

　　.

　　温黎走后很久，林渝还站在人行道上对着飞驰而过的车辆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邵思凌他们要玩个通宵达旦，中间打了个电话过来，林渝只说不用管他。

　　晁泽被查岗完再不敢造次，跟郁时川喝完最后一趟就要兴致缺缺的回酒店。

　　郁时川叼着烟，一出来就看到林渝杵那当电线杆子，拍了拍晁泽的肩让先走，踱步上去和他并肩而立。

　　“你搁这儿思考C市的未来呢，林市长？”

　　林渝目光追随着晁泽：“你去他家睡吗？”

　　郁时川哼笑了一声：“我跟他酒店开房去，玩过三人吗，试试？”

　　林渝就那样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身后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噪音嘈杂的车辆，旁边是喝蒙了的醉鬼在声嘶力竭嚎“爱让人盲目”，头顶墨色浓重，郁时川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林渝安静的注视里渐渐淡下去。

　　呼出的烟雾消散在风中，郁时川将还剩了一半的烟丢进垃圾桶。

　　“咱俩只能当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