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训哭》解大花

69、私奔

　　“杨弟。”段锦荣紧紧地抱住杨珉，哽咽道：“哥想你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杨珉说道：“我很好，我、我也很想你。”
　　“你怎么来了？你妈妈松口了？”
　　“……没有，我是偷跑出来见你的。”
　　“你不怕你妈妈发现生气？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哎，算了，先起床吧。”
　　两人互相搂着亲了亲，正要起床时，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段锦荣顿时紧张道。
　　“什么人？该不会是你妈妈派人来抓你回去的。”
　　“段哥，你穿衣服，我去开门。”
　　不等段锦荣开口，杨珉便开门，段锦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开始穿衣服。
　　下一秒，四个黑衣保镖走进门来，其中一人用冰冷的语调对段锦荣说道。
　　“段先生，请您立刻跟我们走。”
　　段锦荣愣住，随即站起身来，紧张道。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杨珉呢？杨弟、杨弟——”
　　见段锦荣不配合，两名保镖一拥而上，架起段锦荣就向门外走去。段锦荣惊恐地大吼道。
　　“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救命啊——杨弟！杨弟？！”
　　段锦荣不住挣扎，奈何他区区一介凡人，斗不过四个终结者，被抓着就向院门走去。他紧张地四处张望，杨珉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手里牵着阿黄，正在跟其他壮汉们说着什么。
　　段锦荣恳求道：“好汉们，各位是什么来头？是杨女士派过来的么？我、我可以解释的，是我不好，跟杨珉没有关系，请你们不要为难他……”
　　保镖们沉默不语，段锦荣只得冲着杨珉大声喊道。
　　“杨弟！你快跑——你们不要碰他！有事冲我来！”
　　杨珉看了段锦荣一眼，冲着他眨眨眼睛，随即便被一名大汉带到屋子里面去了。
　　小院门口停着一辆路虎车，两名黑衣人抓着段锦荣就往车里赛。段锦荣全程都是懵逼的，不知道这是又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杨女士给他的考验，挣扎着不停地大喊呼救。
　　隔壁热心大姐闻声，立刻举着笤帚跑出来，怒道。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绑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咦？小杨，你回来了？”
　　杨珉解释道：“大姐您好呀，您别误会，段哥的精神出了点问题，又舍不得花钱治疗，我想带他去看病、疗养，他不太配合，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惊扰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段锦荣：“……”
　　大姐理解地点点头，同情道：“小段前一阵儿是过得不太好，总把自己闷在家里，门也不出，人也不见，话也不说，我们几个老街坊都挺担心他的，能去别地儿疗养几天也挺好。”
　　说罢，大姐还冲着段锦荣挥了挥手，乐呵呵地大声说道。
　　“小段呐，身子骨要紧，钱什么的都不如健康重要。好好去治病，别怕花钱，啊！”
　　段锦荣：“……”
　　段锦荣被塞进车里，杨珉锁好院门，一手牵着阿黄，一手托着行李箱也钻进车来，说道。
　　“首都国际机场。”
　　一名黑衣大汉点点头，一脚油门，车轱辘压着新雪，吱吱呀呀地上路了。
　　段锦荣强忍怒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总能说了吧？”
　　杨珉缩着脖子，解释道：“段哥，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我妈就是不松口……我实在没办法了，就问谢哥怎么办，谢哥让我跟你私奔，找一个我妈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起来。”
　　“哦。你不是妈宝吗？平日里最听你妈妈的话，怎么现在不听了。”
　　“我、我才不是妈宝。再说，我现在有你了，我也想听你的话。”
　　“别啊，别从妈宝变成老公宝，你自己是什么想法？咱俩私奔了，以后怎么过？”
　　“我暂时也不清楚，总之先跑再说。”杨珉拍拍自己的背包，认真道：“我带钱了。”
　　“……你可真是！”段锦荣揉捏眉心，强压怒气，又说道：“我看你真是小说看……小说写多了！谢宇鸣让你私奔你就敢私奔？他是不是让你殉情，你也敢拿刀子来捅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他的话了！以后少跟他说话！你是怎么跑到我家里来的？什么时候过来的？”
　　杨珉老实地出卖朋友道：“谢哥说，你家院墙不算太高，能翻过来。我是昨晚半夜来的，我趁我妈睡觉偷偷跑出来的，搭乘公交来你家时已经两点多了……这几位保镖大哥，也是谢哥借给我的，等下他们就回去了。你放心，他们会保密的。”
　　“既然是私奔，为什么不跟我说，非要把我绑上车来？！”
　　“我我我……我怕你不同意，时间不多了，机票是中午十一点的……也是谢哥给买的。谢哥说，先把你弄上车再说，等上了飞机，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段锦荣再也忍不了了，当即咆哮出声，音波几乎要将车子掀翻。
　　“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你跟着他怎么不能学点好的？！我还没清醒，就被人拽着往车上拖。大哥！我是病人啊——我有心脏病！拜托你行行好，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时至今日，杨珉已经把段锦荣的脾气摸得透透的了，吼得越大声，气消得也就越快。如今杨珉根本不怕他，搂住段锦荣的腰肢，靠在他的胸口上，亲昵地蹭了蹭，傻笑道。
　　“嘿嘿嘿。”
　　段锦荣：“……”
　　果然，恶犬被小猫咪亲昵贴贴后，立刻收敛起尖锐的爪牙，变得温顺起来。段锦荣揉了把脸，虽然心里还是感觉非常不爽，却不再咆哮了，他扭头看向窗外，街上尽是一对对的恩爱小情侣，他的脖颈变得微微发红，轻咳一声，冷着脸说道。
　　“少跟我撒娇，我还很生气，我还没有原谅你。”
　　“嘿嘿嘿！”
　　“嘿个屁！”
　　段锦荣一把揪起杨珉的后脖颈领子，猛地亲了上去，用实际行动堵住了对方的嘴巴。
　　唐钰的高级公寓内，他和谢宇鸣正亲昵地倚靠在一起，共同分享着一支事后烟。谢宇鸣看着手机不住傻笑，唐钰好奇道。
　　“你笑什么？发生了什么好事。”
　　谢宇鸣笑道：“杨弟成功了。我能想象到，段哥现在一定气死了，还在骂我。”
　　“你怎么满肚子坏水，尽出馊主意。当心段经纪跟你绝交。”
　　“不会的。”谢宇鸣凑过来，就着唐钰的手指吸了口烟，喷出个优雅的烟圈：“他们都是好人。来，宝贝，再亲一个。”
　　唐钰夹着香烟，凑过去和爱人亲吻在一起，太阳神摊开手掌，温柔的金色阳光自落地窗外洒进来，轻柔地笼罩住整个世界，以及每一对相爱的世人。
　　一个小时后，两人一狗出现在机场内，杨珉跑前跑后办理托运以及值机手续，段锦荣还穿着睡觉的薄睡衣，站在机场大厅里被冻得瑟瑟发抖，顺便享受着无数乘客们的注目礼，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傻逼，这辈子都没有像这样丢脸过。
　　过安检时，安检员忙得头也不抬，机械地说道。
　　“个人物品全都放在篮筐里，口袋里的东西也都取出来。有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宝么？也要取出来。上衣和靴子全都脱掉，放在篮筐里，再去那边排队。”
　　段锦荣怒道：“你看我这样还怎么脱！”
　　段锦荣刷地一下掀起睡衣下摆，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身体冷得直发抖。安检员一愣，随即爆笑出声，连连摆手让段锦荣不要排队了，单独去那边进行安检。
　　好不容易熬过安检，段锦荣立刻去男装店买了身新衣服穿上，又去买了两份早餐。等候登机的时候，他对杨珉语重心长地说道。
　　“杨弟，生活不是小说，私奔没有那么简单。这不是古代，通讯不发达，只要你手机开机或者有信用卡消费记录，你妈妈想要找到我们，简直易如反掌。我答应过你妈妈，我要拿出一个态度来，让她知道我能照顾好你。这样一搞，她会更加不信任我的。”
　　杨珉不知是不是也感到了后怕，还是为自己的冲动行为而感到后悔，看着地板默不作声。
　　“来，喝口豆浆。杨弟，我是个男人，我必须说到做到，信守承诺。”
　　“可是……”杨珉舔舔嘴角的豆浆渍，小声道：“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想为了你，为了自己，为了我们的爱情做点什么。谢哥说，在爱情中需要偶尔制造一些小惊喜，小浪漫，要对方知道他是被在乎、被宠爱的。他是这么说的，我就是这么学的。”
　　“所以你就绑我去私奔吓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上次还拿注射器往我嘴里呲水差点呛死我！宝贝，我真是谢谢你了！你可真是弄巧成拙的代表人物，你别总听谢老弟瞎说，你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你像平常那样就可以了，否则再来几次小惊喜，我怕会死在你手里！”
　　杨珉垂头，小声道：“对不起，段哥。我太笨了，总是做不好。”
　　段锦荣叹气，搂过杨珉，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声哄道。
　　“好了，不说了。反正机票已经买了，我们就当是出去旅游，玩几天再回来。”
　　登机前，段锦荣躲在卫生间给谢宇鸣打电话，大骂对方一顿，告诉他以后别乱给杨珉支招。
　　“段哥，你就说……这份圣诞礼物你喜不喜欢吧？”
　　段锦荣红了脸，呸了一口，果断挂电话并关机。
　　航班目的地是青岛，他们打车又来到当时拍摄节目的那个度假村……的那个渔民房子前。
　　段锦荣看着在冬季海风中砰砰作响的破房子，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渔民看到他，笑道。
　　“先生，怎么又是你？现在是旅游旺季，一晚上五百，不讲价。”
　　杨珉哦哦地应着，拿出手机就要转账，段锦荣忙拽住他转身就走，低吼道。
　　“这个破房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住了，你饶了我吧！”
　　“那我们要去哪里？”
　　两人再次打车返回青岛市区，随便找了个酒店住，因为上次已经来旅游过，两人在这里无所事事，每天就是手拉着手逛街、吃喝、看电影，晚上回到酒店。
　　这天两人走进一家电影院，正在重映经典老片，其中有一部是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杨珉看得津津有味，段锦荣则如坐针毡，二十分钟后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道。
　　“我为什么要花一百块钱，来看一群猩猩打架！”
　　不等杨珉开口，坐在一旁的一对情侣中的男生发话了，对方是个大学生，语气不屑道。
　　“大叔，不懂艺术就不要乱讲话。这是经典之作，懂？这是史上最伟大的科幻电影，这部片子，不能用肤浅的眼光来看他，需要有一定的生活阅历和艺术修养，才能体会其内涵。”
　　段锦荣笑道：“我不懂艺术，这不是我的专业。但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知道我是谁么？”
　　男生不屑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段锦荣凑近对方，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邪魅狂狷的笑容来。
　　“本人名叫段锦荣，记住了？”
　　男生仍是一脸茫然，一旁的女生则是啊的一声，继而激动道。
　　“我知道你！你是前几天新闻里的那个……你是乔云彬的经纪人，你们是好朋友！”
　　“我不光是他的经纪人，我还带过许多优秀的艺人。”说着，段锦荣在座位下偷偷牵住杨珉的手：“我不懂艺术，但我懂娱乐圈，我知道电影的制作流程，知道如何跟制片方沟通，知道如何调教艺人，知道如何捧红明星。我今年三十二了，我经历过的事情，你根本就想不到；我所拥有过的成就，你也无法想象。我是经纪人中的传奇神话，这下理解了么？”
　　男生脸色尴尬，牵起女友的手就要走。段锦荣则笑眯眯地对女孩子说道。
　　“姑娘，你朋友的口袋里面装着一盒避孕套。”
　　女孩子一愣，继而抬手抽了男孩一耳光，拔腿就走，男孩追着她一起消失在放映厅门口。
　　杨珉乐道：“段哥，你太坏了。”
　　段锦荣坏笑道：“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喜欢装逼骗小姑娘的年轻人。”
　　“别这样说嘛，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段锦荣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我也有年轻的时候。”
　　前几天，杨珉还乐在其中，越往后越郁闷，看那样子显然是后悔了，也想家了。
　　段锦荣趁机又劝道：“我们明天就回去吧，你妈妈肯定也很想你，正在满世界地找你。”
　　杨珉为难道：“那如果她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段锦荣啄吻着他，说道：“我们可以偷偷见面。杨弟，这件事不能逃避，我们的爱情没有错，不应该这样偷偷摸摸的，懂么？我们必须直面这一切，这样才能苦尽甘来。”
　　杨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而靠在段锦荣怀中，两人在沉默的夜色中拥抱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