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不能没有狗子》清风不知

20、第 20 章

　　白易来不及躲开，他面朝下扑倒在地，玻璃碎片溅射，整个后背血肉模糊，肉眼可见的，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

　　白易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余光瞥到有个身影，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只听宋柏全哑声说：“别动。”

　　白易也不想动，他好痛，泪水都不受控制往外流，可他想看看宋柏全，宋柏全一定被吓坏了。

　　“没事……”白易说着还哽咽了一声，那哭腔听得宋柏全心都碎了。

　　白易也发现他不如不说话，只是话都已经说了，也没法收回。

　　店里的女生们被吓得脸色煞白，她们眼睁睁看着不久前还坐在门口，干干净净的人如今身上全是血污。

　　有个女生突然喊了一声：“快跑！”

　　面包车上的男人踹开门，下了车，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冲之前在店里吃蛋糕的短发女生走去。

　　殷立君和短发女生一直看着白易那边，此时才回神。

　　殷立君忙拉起女生，可短女生大概是被吓坏了，软着腿跑了两步就摔倒。

　　有胆子小的已经被吓哭了，她们都知道有多危险，也都知道如果她们不帮忙，短发女生将会遭受什么。

　　一个女生往前走了一步，她的同伴拉住她。

　　女生她皱眉，却见同伴拿起身后的凳子，“用这个。”

　　女生一愣，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坚定，她们也是害怕的，看到男人距离短发女生越来越近，她们连忙把凳子砸到男人身上。

　　男人被砸得趔趄两步，殷立君抓了一把盆栽里装饰用的小石头，直接往男人脸上砸。

　　那群女生回神，也渐渐拿起手中所有能丢出去的东西砸男人。

　　男人一开始还有些受制，可很快就适应了，径直往短发女生走过去。

　　“柏全，去帮帮她们。”

　　白易听着后面的嘈杂，忍不住喊宋柏全。

　　宋柏全宛如大梦初醒，他起身直接往男人的方向跑去。

　　男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已经晚了，宋柏全一脚把他踢飞，男人只觉得他内脏都错了位。

　　身后的女生喊着他先把男人的刀丢到一边，宋柏全没搭理，狠狠踩了男人拿到的手一脚，咔咔的声音，他没有停顿，一拳又一拳打在男人身上。

　　女生们见宋柏全能制住男人，本是欣喜的。

　　直到男人满脸是血，只能挣扎，她们开始慌了。

　　“可以了，他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

　　“别打了，再打要打出人命了！”

　　这怎么够呢。

　　白易受的伤可比他严重多了。

　　女孩子们在再一次尖叫起来，白易艰难出声：“你们帮我把他喊过来。”

　　他说了两次，才有女生听到，忙和宋柏全说：“你朋友找你！”

　　宋柏全动作一顿，没有了刚才疯狂的样子，他快步回到白易身边，轻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担心宋柏全会回去，白易闷闷说：“我痛，你别走。”

　　宋柏全说：“我不走。”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把白易抬上救护车后，余光看到一旁躺在地上的男人，医护人员犹豫，已经上了车的宋柏全说：“他只是皮外伤。”

　　医护人员看了他一眼，忙上了救护车。

　　白易身上的伤口看着很多，但初步判断没有伤到重要器官。

　　担心白易会太疼，麻醉师给白易用了麻醉药，安抚说：“放心，等会儿麻醉生效就不痛了。”

　　白易疼得唇色发白，他抖着声音问：“是全麻吗？”

　　宋柏全说：“是全麻，别怕。”

　　白易一直小声吸气，他不想哭的，可真的是太疼了。

　　推着他进手术室的路上，白易不放心说：“医生，我还清醒着。”

　　医生：“没事，你很快就不清醒了。”

　　白易固执说：“我还醒着。”

　　医生：“……你没有。”

　　白易抬头看一侧的宋柏全，可怜兮兮说：“我还醒着。”

　　他这状态显然已经不清醒了。

　　宋柏全说：“很快就好了，先睡一觉。”

　　白易抽噎着说：“你是骗我的，我明明就还是醒着的，你也不要我了，都是骗人的。“

　　他翻来覆去说着，宋柏全皱了下眉，看着白易被推进手术室，他看了很久，侧开脸看向一旁，长长叹了一口气。

　　白易被推出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一看到宋柏全就开始哭，他哭得惊天动地，着实把宋柏全吓到了。

　　宋柏全问：“他这样真的没事？”

　　医生：“没事，麻醉过了就好。”

　　于是宋柏全跟着白易进了病房，白易一直在哭，但好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白易的伤口大多是在背上，此时趴在病床上，侧着脑袋看着宋柏全，哭得一抽一抽的，身下的枕头都被濡湿了，就在宋柏全以为白易要说他还醒着时，白易伸手拉了拉他的手。

　　宋柏全低头，白易手上也有细小的伤，只是擦了碘伏，没有做其他处理，手背到手臂都擦了碘伏，明明是最小的伤口，看着却有些可怕。

　　白易拉着宋柏全的手，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眼眶红通通的，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宋柏全轻声问。

　　白易张了张嘴，不知是想到什么，闭着嘴，幽怨盯着宋柏全看。

　　他不说话，宋柏全也不说。

　　最后是白易受不了这样，抽噎一声说：“我疼。”

　　宋柏全垂着眸子，根本不敢去看他后背的伤，白易平时不小心蹭掉皮都会疼得红了眼，这大大小小的伤口，宋柏全光是想想都疼得呼吸困难。

　　白易见宋柏全没有动作，忍不住小心翼翼说：“你抱抱我。”

　　宋柏全从来都没法拒绝白易的要求，他弯腰，虚虚将人笼罩在身下。

　　白易不满说：“抱我啊。”

　　“你身上有伤。”宋柏全也想抱他，但若是真的抱了，本来就疼得在哭的白易，估计会疼得晕过去。

　　白易琢磨片刻，大义凛然说：“我不怕，你抱吧。”

　　宋柏全：“……”

　　他无言闭了下眼，麻醉什么时候会失效？

　　白易一开始还哭得大声，但见宋柏全没离开，声音渐渐小了，只是还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一般，眼泪都快流干了。

　　宋柏全哄着人喝了水，看着人睡着了，帮他换了枕头，而后蹲下趴在床边看熟睡中的人。

　　白易很少晒太阳，皮肤很白，哭过之后鼻头和眼睛都是红的，他脸上也有擦伤，看着更可怜了。

　　宋柏全凑近，这屋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依稀能闻到熟悉的味道，他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看他了。

　　门口突然传来塑料袋落地的声音，他扭头，看到殷立君站在门口。

　　殷立君看着几乎要亲上的两人，惊得忘了动作，她把地上的袋子捡起来，有些尴尬低头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在店门口看宋柏全那副模样，殷立君心中隐约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亲眼看到了，还是有些难以控制表情。

　　宋柏全起身，走到她身前，默默看着她。

　　殷立君保证说：“我真的会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宋柏全点头说：“他醒了问我，就说我没来过。”

　　殷立君不理解：“……是你送他来的。”

　　“嗯，就说来了就走。”

　　殷立君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宋柏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宋柏全走了之后，殷立君进了病房，紧张看着白易，白易一身是血的模样她还清楚记得。

　　这一觉白易睡得很难受，他醒来时下意识要翻身，一个声音连忙阻止说：“别动，你只能趴着。”

　　白易缓了缓，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了殷立君。

　　白易像是重新启动一样，许久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自以为悄无声息扫了病房里一眼，白易试探问：“就你一个人？”

　　殷立君将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越发郁闷他和宋柏全是在搞什么鬼，脸上明晃晃写着喜欢对方，却还要躲着彼此。

　　她心不在焉说：“应该是吧。”

　　白易一头雾水看着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应该是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很久了，”殷立君改口，支支吾吾说，“我、我把小琪安顿好了就过来，小琪就是那个短发女生。”

　　“她没事吧？”白易担心问。

　　“你这样子还有功夫问别人？”殷立君诧异。

　　白易笑笑说：“我已经没事了，就是有点疼，她不一样，她应该被吓坏了。”

　　殷立君皱眉，不爽说：“那男的是她男……前男友，他们两个观念合不来，硬是相处了两年，今天小琪终于受不了了。”

　　小琪生日，很开心等男友给她送礼物，没有也没关系，因为男友不是第一次忘记买礼物，可今天男友不仅没有买礼物，连她的生日都忘记了。

　　小琪失望问男友是不是其实不喜欢她，所以才从来没将她的事放在心上。

　　男友不耐烦说她事多，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样懂事。

　　那一瞬间，小琪觉得她好像没那么喜欢眼前的人了，她忍着难过说了分手。

　　男人没当一回事，只是问她又在矫情什么。

　　小琪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问他愿不愿意陪她去买蛋糕，男人嫌弃说她无理取闹。

　　这一次小琪头也不回走了，不管身后的男人如何威胁，她都没有听进去。

　　她在路上看到新开的甜品店，她很喜欢吃甜品，男人从没给她买过一次，不是哄她说下一次，就是扯开话题。

　　她吃着蛋糕，一边哭一边吃，突然也不觉得难过，流泪只是为了告别无疾而终的恋爱。

　　面包车撞向她的时候她才恍惚想起男人的威胁不是说着玩的，又想起平日男人从没尊重过她，不过是将她当做她的所有物，不准做什么，一定要做什么，什么都得按照他的来。

　　那一瞬间，她是害怕的，也庆幸她没有真的将一生托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