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每天都冷战》卷收行云

22、哥哥笨蛋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少，花子珩看着欢乐谷的主题餐厅还挺热闹的，犹豫着要不晚上在这吃，可是又想起花轻澹也跟来了，还是对他们说：“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面前的俩人都没有意见，于是几人便原路返回，坐地铁回家了。这个点正好赶上晚高峰，地铁内的人比过来的时候还多，花子珩好容易才在车厢连接的地方找到一小片空地。花子珩让他们靠着车壁，自己双手撑在他们两侧，让他们要是站不稳就靠着自己。袁律第一时间抓住花子珩的胳膊，笑嘻嘻地看着他。花轻澹只当没有听见，侧头盯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跟能瞧出花儿似的，还是在一阵刹车的惯性下额头撞在了花子珩的手臂上，抬头看见花子珩满不在意的样子，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扶着他。可能是白天玩儿高兴了，精气神足，这一路回去也不见他们说累。

　　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打开家门，赵卓熙亲自迎了出来，客厅空荡荡的，看样子花鉴闻应该是不在家。赵卓熙径直走到花轻澹跟前，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些类似心疼的神情，她温声细语地问花轻澹，“在外面一整天累不累？”
　　花轻澹乖巧地笑笑，“不累妈妈，欢乐谷挺有意思的。”
　　赵卓熙还不满意，皱着眉说：“瞧你，衣服都汗湿了，快去洗个澡再出来吃饭。”
　　等把花轻澹赶回房间，这才看到花子珩似的，勉强扯了扯嘴角，“辛苦你了。”
　　花子珩摇摇头，“没事。”
　　其实他是有点没有想到，他以为按照花轻澹地性格，怎么也要给自己打个小报告，说自己没有照顾好他，玩儿游戏给自己玩儿吐了云云。花子珩自认能做的都做了，他不在意花轻澹怎么说，但是看到他这么轻描淡写地略过去，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花子珩带着袁律回到自己房间，给他拿了件衣服，催他去洗澡，等他弄好了才进浴室收拾自己。
　　席间几个人安静地吃饭，时不时穿插几句赵卓熙和花轻澹的对话，花鉴闻不在，赵卓熙也就不摆弄那副关切的做派了。花子珩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今天的番茄浓汤和炙烤牛排味道不错，正好空出嘴来大快朵颐。袁律和赵卓熙不熟，和花轻澹又不对付，因为席上有长辈，自己不便随意交谈，于是只靠在花子珩身边，时不时给他夹一点水煮芦笋，白灼青菜什么的补充点餐盘里的绿色比例。这一举动被花轻澹看在眼里，眸光渐深，回应赵卓熙也有些漫不经心。

　　吃过饭，花子珩准备出门溜达溜达，别墅坐落在二环和三环间单独辟出的园林，可谓是在繁荣都市间闹中取静的一片清幽之地，正适合闲暇时在周边运动。虽说今天“带娃”还是有点疲惫，但花子珩毕竟正处在少年热血的时候，吃了顿饭又满血复活，加上这段时间没有约球，需要发泄一下精力。
　　袁律肯定积极附和要一起的，花轻澹撇了两人一眼，视线又慢慢回到花子珩的脸上，淡淡开口，“我前几天上补习课遇到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花子珩挠挠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解，这大概是花轻澹到目前为止人生第一次问他问题，“那你等我回……”
　　犹豫了一下，想着心里记挂着事儿玩儿起来也不轻松，于是又改口，“要不你现在问我吧，到我房间还是？”
　　“嗯。”花轻澹说着就回房那习题册了，倒是袁律在和花子珩回房时多看了眼赵卓熙，似乎在她的眼里找到了类似的疑惑。看样子之前这对兄弟彼此都不怎么搭理的，所以为什么现在又密切了，真是让人生气，袁律暗忖。

　　令花子珩没想到的是，这一问就问到了天黢黑，好家伙，这还溜达啥呀，路灯底下喂蚊子吗？
　　花轻澹面不改色坐在书桌前，安静地听讲，花子珩说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问他啥也不见积极回答，弄得花子珩怕他听不懂，所以愈加仔细地解释，还编了一堆例子辅助，丝毫不记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花轻澹占着自己的位子，袁律只能气哼哼地坐在床边，他从看到题册里随意标的那几条线就知道他这些题目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偏偏花子珩被糊弄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半点儿看不出来。哼，都是我玩儿剩下的，袁律心想，出门给哥哥倒了杯水端进来。花子珩十分熟稔的接过来喝了一大口，两人好想都不需要什么语言沟通，一言一行都很默契。
　　好容易问得差不多了，花轻澹瞥了一眼在床上抱着狗狗娃娃，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袁律，开口问：“对了，听说阿姨早就给你准备客房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哼，关你什么事呀，哥哥想我陪他一起，你管得着嘛。”袁律本来根本不想搭理他，这小子还欠收拾地招惹他，袁律哪里能忍，立刻反驳道。
　　两个小孩儿针锋相对，花子珩在一边懵懂挠头，我想了吗？
　　都是娇养出来的孩子，哪里肯退让，花子珩看气氛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连忙打岔，“收，那个，不早了，花轻澹你要是没有其他问题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有几天我们就要回去了，就不麻烦到处搬了，袁律就和我一起吧，反正床也够大。”
　　花子珩是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儿，可是这边话音刚落，就收到花轻澹颇为冷漠的一眼。
　　“随你。”花轻澹拿起习题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这人才出门，袁律的埋怨就紧随其后，根本也不在意那人会不会听见，袁律凑到跟前亲昵地说：“那人真是很没用礼貌，哥哥这么费功夫地教他，一句‘谢谢’都没有。”
　　袁律说着，又仰起头和哥哥贴贴，水润的眼睛透着狗狗般的依赖，“只是说好要出去的，都被耽误了。”
　　花子珩听着心软，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玩儿呢，在游乐场一整天都不够呢？出发前我约下孙帘青，一块儿打了那么些次游戏，正好能见一见，到时候咱们去逛逛后海。”
　　“哇，哥哥真好！”袁律跳起来就是一个熊抱，差点给花子珩撂倒。

　　不知道是不是游乐园一行解锁了花轻澹的冷漠表象，以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他看见花子珩都是全当不存在的，这一起出了次门倒好像结交出了点若有似无的情谊，反正他们相处的时间是直线上升了，不是问题目，就是在花鉴闻的指使下一起出门运动，在院子里踢球什么的。
　　至于花鉴闻为什么会做此安排，那自然是基于花轻澹直逼奥斯卡的演技，谁让他在人前一口一声哥哥叫的最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许久不见哥哥的小粘人包呢，只有花子珩自己知道，私下相处时的他是多不愿意搭理自己，也不知道他这么这么自己是为哪般。
　　不过人多一点玩儿游戏倒是比较有趣，快到黄昏的时候，几个人在后院的草坪上踢球，各自为战，互相盯防对方，看谁进的球多。本来花子珩是打算1 v 2的，但是那俩小孩儿都不给对方传球，跟单人作战似的。这会儿袁律正粘在花子珩身边想要断球，可是脚法跟不上，跑得有些踉跄，花子珩左脚在足球前一绕，做了个假动作准备晃过袁律，正想加速突破，没想到这小子耍阴招，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下摆，不让他跑，花子珩只来得及脚尖点球，把足球往前一推，没想到给花轻澹捡了个漏。前面没人守门，花轻澹物理上的进入无人之境，一直跑到球门跟前确定一定可以踢进才飞起一脚，足球勾起球网后落地，是个漂亮的进球。
　　花子珩看着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一脸可惜，正在此时看见花轻澹回过头，夕阳的余晖洒落到他睫毛上的汗水闪烁着莹莹的光，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儿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这大概是花子珩除了花轻澹小时候，第一见到他这么放肆开怀的笑，眼睛弯弯的眯起来，红润的嘴唇绽放灿烂的弧度，给本就清秀的脸庞增添一抹少年意气。花子珩不由得有点愣神，其实还是个小屁孩儿呀，他心底想。

　　几个孩子玩儿的一身是汗，洗过澡后才一起吃了饭才各自回房，花子珩一开始没有注意，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才发现，袁律正在床上一言不发地看手机呢。
　　“怎么了，想家了？”花子珩凑到跟前，不过没有看他的手机，继续摆弄手上的游戏机。
　　“哥哥笨蛋。”袁律也不看他，嘟嘟囔囔说了这么一句。
　　“嘿，找抽是不是？”花子珩一个挺身，在他脑门上削了一下，除了掀起一阵微风，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我怎么你了，上来就骂我一句。”
　　袁律把手机往床上一撇，一副控诉的姿态，“你说过带我去后海的，现在我们都快要回去了，连后海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你说，是不是你跟你那好弟弟玩儿开心了，都不记得和我的约定了？”
　　“哪儿跟哪儿啊……”
　　“我都看见了，今天踢球的时候你一直盯着你弟弟来着，那眼神可专注了，别以为我没看到！”袁律振振有词，嘴角翘得都可以挂酒瓶儿了。
　　花子珩一听，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倒在床上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嫉妒我对他好呀，小不点儿？”
　　自从袁律跳级和花子珩一个班后，袁律很少能听到他这么叫自己了，猛地一听，心里不由得跟着一颤，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看你才是小傻子，你也不看看花轻澹搭理我嘛，我哪儿来得途径对他好呀？”
　　袁律听他这么漫不经心地回应，又有点难受，其实他希望自己的哥哥被别人善待，他的哥哥那么好，值得被任何人喜欢。可是当他真的发现自己的哥哥收到别人的喜爱或者他除了自己开始对别人表现得在意的时候，袁律又很惶恐地把他藏起来，只给自己看。
　　看着袁律瞬间低落的神情，花子珩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抬起手臂，揽过他的肩膀一把推倒在床上和自己躺在一起，大大咧咧地说：“前几天孙帘青在外面野营呢，已经和他说好了，明天下午一起，先去烟袋斜街，再到后海逛逛。”
　　“不带花轻澹。”袁律一脸认真，跟在研究什么高深的课题似的。
　　花子珩想笑，但努力憋住了，“好，不带花轻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