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谢风起

5、自信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长相帅气，身材高挑，穿着时髦的沈同学向白棠走来。
　　“哈喽，同桌今天要一起走么？”沈秋凉十分温柔的对白棠说道，这是他第十次和他说这句话，可能因为上几次的缘故，两人之间似乎有些尴尬。
　　白棠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只是不想和沈秋凉单独相处，可是拒绝又有些于心不忍……
　　“亲爱的同桌要一起走么？”沈秋凉再次对白棠问道。
　　白棠抬眼看了看他，又垂眸思考着什么，最终摇头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就不一起了，你先回去吧！"
　　"哦......"沈秋凉有些失落的站起来，"那我先走了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落寞与孤寂。
　　白棠心里微微有些酸涩，他应该也是很伤心难过的。
　　白棠没有出声挽留，等沈秋凉离开以后，他坐在位置上，脑袋却依旧有些乱哄哄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感觉，难道说，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叫做沈秋凉的男孩子么？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自己和他才认识多久啊......而且都是同学的……
　　他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总觉得今天的他很奇怪。
　　他不应该这样的。
　　明明他很少对一个不太认识的人有好感，或者说就没对其他人有过好感，但是之前认识两个星期也不至于吧？
　　不应该……
　　这时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棠刚把自己的书收拾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杨宁。
　　不是本班的学生，听说是校草级别的人物，不过白棠并没什么印象，更加不认识他，所以他不打算理会。
　　"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不认识，不记得。”
　　杨宁见他一副无视自己的模样，有点恼羞成怒，他长得那么帅气，他居然一点都不稀罕！
　　白棠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同学，你怎么了？"杨宁问。
　　“我也想问你怎么了？我们两个认识吗？还有放学无缘无故堵着别人，这是要扣个人纪律分的，一个学期有五分，扣完了就可以回家拜苞米了，请你慎重考虑！”白棠依旧冷冰冰的语气，他不是圣母玛利亚，他不会去管任何事情。
　　他不认识的人，爱咋地咋地，死了也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杨宁被白棠这番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纪律分老子扣得起。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就是最近外面有一个饭局，我有些朋友想见你同桌，希望你帮我。”
　　"报一丝，这个忙、恕难从命。"白棠冷淡的说。
　　他和杨宁又不熟，为什么要帮他，况且沈秋凉也不一定就喜欢他，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他凭什么要帮他。
　　这个忙谁爱帮谁帮，反正白棠是不会帮的。
　　直接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完全无视了他，刚想踏出门就被人拉住了。
　　操，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呗！
　　“对方同意，只要我把你同桌约出去，就会给我一笔不错的报酬，只要你帮我，我们五五分。”杨宁像个大八爪鱼似的勾着白棠的手臂问。
　　"放开。"白棠皱眉。
　　"不放，除非你可以考虑一下。"
　　白棠甩开他的手，拿上书包，打算离开教室，可是他还没迈步，杨宁已经又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
　　"喂，你干嘛啊？"白棠有些烦躁。
　　"我说了，你帮我约出去，钱我们五五分。”
　　"同学，我们都是男生，别玩暧昧。”
　　“我不想让别人怀疑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好的关系，这对你对我日后的学习生活都不好。"
　　实则上是在告诉他，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肩膀上拿开，我嫌晦气。
　　杨宁不屑的笑了笑，"白同学，我知道你缺钱，而且转移话题是不对的。"
　　说罢，他作势就要挥拳。
　　白同学平静的推开杨宁的手说：“别勾勾搭搭的来烦我，我不和你搞基，也不会帮你追人，况且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是一回事？”
　　“我说了让你帮我约，我没说我喜欢啊，而且你都没有帮我，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跟我一起？”杨宁蛮横的说。
　　“嗤————”白棠忍不住笑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跟你走呢？”
　　杨宁见白棠不买账他拍了拍桌子说：“姓白的，以后我们走着瞧。”
　　“好啊，我等着你！”
　　求人求不到就翻脸，活该没人喜欢。
　　白棠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径直往外走去，他不应该为了一个傻□而耽误了自己的工作。
　　时间可都是钱啊！
　　白棠在杨宁及不满的目光中背起书包向门外走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杨宁一脚踹翻了他和沈秋凉的桌子，书桌里的书全部乱七八糟的撒了一地。
　　“你们谁都不许帮他捡，谁帮他捡就是和我作对，以后别想有好下场！”杨宁宣布完后连书包都没背，就气冲冲的跑出教室——回家了。
　　有几位女同学从那声响声中回过神来后，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小心议论：“有病啊…………今年我们班都是些什么人啊？”
　　“所以我们真的不帮白同学和沈同学！捡吗？”
　　“还是捡吧！”
　　“不不，明天让老师来处理吧！”
　　留下的同学基本不敢得罪杨宁，听说杨宁家跟学校某个领导有关系，要是得罪了他……这么一来就不用说有人帮白棠捡书了。
　　但还是有几个胆大的同学顺手把白棠他们的课本扶了起来，胡乱把课本放回课桌里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白棠走出教室，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出租车很快就停在了酒吧前，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
　　第二天。
　　沈秋凉难得穿了人生中第一次校服，带着刚开学那一天的装逼眼镜准备给白棠看看自己的盛世容颜。
　　不知怎的，就看到了他们被猪拱过似的课桌，一脸迷茫，昨天明明不是这样的，这下一早上的心情都没有了。
　　因为他确信这不是自己同桌白棠弄的，有人欺负自己同桌了！
　　最恨欺凌！
　　他的目标盯在一个离自己一米处，正在做作业的男同学身上：“同学，昨天有人碰过白棠和我的课桌么？”
　　那个男生不敢回答，只是用手指指了指隔壁班级偏左边教室第一个位置。
　　因为那个男生也不是当事人，所以并不清楚杨宁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秋凉越想越气——老子的同桌是你们可以随便欺负的吗？
　　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不收拾你一顿，老子都不姓沈。
　　沈秋凉一边预习下节课的课文内容，一边忍着耐心静静地等待他仇人的出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白棠看到自己乱七八糟的课桌也只是皱了一下眉，默默的整理自己的课桌，全程没有问过身边任何人，他的课桌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久后，从瓷砖侧面倒影可以看出那个位置上的那个大傻逼来了。
　　沈秋凉想都没想的离开椅子，站起身跑到隔壁教室，正正的站在杨宁面前，当着他的面把他的课桌一脚给踹翻在地上。
　　“咣当”一声巨响后，是一阵死亡般的静寂。
　　所有人都惊恐的望向这边。
　　"你干嘛？"杨宁怒不可遏的盯着他："你发什么疯啊？"
　　沈秋凉抬眸冷笑了一声，说："怎么？你不服气啊？不服气你来打我呀！"
　　教室里顿时又鸦雀无声，全都在看他们，有惊讶的，幸灾乐祸的。
　　杨宁没有想到沈秋凉敢当众对他如此粗鲁，气得脸色涨红，他的拳头握紧，却始终没敢落到沈秋凉身上。
　　沈秋凉在众人不可质疑的目光中，一脚踩在杨宁的桌面上警告：“姓杨的老子再警告你一遍，白棠是老子同桌，老子罩着，想找打，老子成全你！”
　　“而且我说过我不想出去，我也不会和你去见人，再烦我，我会报警。”
　　课桌惨兮兮的倒在地上，书本和笔凌乱的撒了一地。
　　沈秋凉的嗓音中充满了警告，以及对自己家同桌的特殊照顾。
　　白棠在门口看着他们原本以为杨宁会发火动手打沈秋凉早早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随时准备冲过去，把自己的同桌拉回来和杨宁堂堂正正的干上一架。
　　不曾想他没有动手，甚至连一句狠话都没有撂下就灰溜溜的把自己的课桌捡了起来。
　　扬宁心想如果是白棠把他的桌子踹翻了，自己一定会像跟老虎似的，冲上去把他打的“连他亲妈都不认识。”
　　但是他不怪沈秋凉甚至无脑的觉得他踹他书桌的举动帅呆了，不愧是他喜欢的男生，他最不爽的是沈秋凉是帮自己的死对头白棠出头，凭什么？
　　就凭姓白的成绩好？还是凭他是沈秋凉同桌？
　　白棠看着沈秋凉嚣张跋扈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个男孩儿太可爱了，就跟护食的小狗狗一样。

　　"同桌？"沈秋凉听到白棠的笑声，转过头看他。
　　清早第一娄阳光正好洒满走廊，白棠披着一身晨曦朝沈秋凉微笑。
　　他笑容美好，如初夏里盛开的梧桐自信、优雅。
　　沈秋凉看得有些痴了，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白棠看出了他的尴尬，再次轻轻一笑。
　　*
　　数学老师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往隔壁班探了个头就看出了两个班的同学闹矛盾其中的刺头还是179班的沈秋凉。
　　他不想管，但也不想让沈秋凉起来造反更不想让他人不服，就把179班的同学都叫了回来收了一下昨天的数学作业。
　　“哎哎，你们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上课铃声响了没听见啊，179班的同学回来上自习！”
　　数老：“人都来齐了是吧？学习委员填下日志表啊，班长清点人数，剩下的时间预习下一单元，今天我们还有一节课，我会讲，要先预习才听得懂呢！”
　　“不会的可以问我啊，不是实在坚持不住的不要趴在桌子上睡觉啊！”
　　沈秋凉不想继续预习，就在桌子上趴着去看了看自己的同桌，就看到桌面上的纸条————来自白棠。
　　“你不怕他打你吗？著名的纯情小白花我看他指甲挺长的，你也不怕他抓你？”
　　沈秋凉想了想，他可是流氓练了一年的心眼子；练了一年的脸皮，才不怕杨宁这种小角色呢。
　　不就是个毛头小子嘛？
　　他一巴掌能拍扁三个，他还没见过哪个毛头小子敢招惹他。
　　沈秋凉的视线一点点落在那一行字上，他的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他的手指划过那一行字，接写道：
　　“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输给他？这么不相信我啊，我好伤心呐～”
　　“啊？”
　　看到自己的同桌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其实我手指甲比他长，他打不过我也抓不过我。”
　　“你以前在学校里打过架吗？”白棠问，因为个人习惯的缘故，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同桌在以前学校里是什么样的。
　　他以前只关注学习，也没兴趣管同桌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现在听到沈秋凉这么说，才好奇地问。
　　"当然打过。"沈秋凉的嘴角微微上扬。
　　"打架的感觉怎么样？"白棠问。
　　“还不错。”
　　“那么说你很厉害？”
　　沈秋凉在他耳朵旁边说：“以后有时间的时候，你可以试试。”
　　这声音磁性的让白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伸手抽回纸条写：“你以前经常打架？”
　　沈同学不满意的皱了一下眉：怎么，好身手就一定要身经百战吗？
　　要是说在学校打架的话，他确实没占过上风，他也不是动手的人，是受害者。住了一个月的院。
　　确实不怎么好……
　　白同学沉思了许久如果每天和混混对打也是“经常打架”的话那么自己也是了，毕竟他工作的地方有些杂乱。
　　沈同学又想起来了在初三回去中考的时候，曾经把欺负他的六个男生打倒在地纷纷跪着求饶，想着吓唬吓唬自家同桌轻描淡写的说：“嗯，日常打架。”
　　果然，自家同桌没有继续和他讨论这个危险的话题。
　　早课结束后，学生纷纷涌出教室，在走廊里排起队，准备去参加升旗仪式。
　　列好队后沈秋凉忍不住问了自家同桌：“我亲爱的同桌，下一节是英语课对吧？”
　　白棠“嗯”一声不冷不淡的回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语言。
　　沈秋凉笑眯眯的看着他。
　　白棠莫名感觉他眼神中透着一股‘邪恶’，不安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怕就这么怕我？"
　　白棠没吭声。
　　沈秋凉凑近了一步笑着问："我长的有那么可怕吗？"
　　白棠摇摇头。
　　"那你还躲什么？"
　　白棠继续摇摇头。
　　沈秋凉摸了摸他的头，又凑近了几分，在白棠耳边吹了口气。
　　白棠吓的一缩脖子，连忙跳出去几步远："别靠我这么近。"
　　沈秋凉哈哈大笑。
　　升旗仪式后回到教室，发现英语老师早已等候多时。
　　是的，没错沈家公子最不喜欢的课，它来了~
　　不过今天他不困，也不需要补觉，打算勉为其难的听一节英语课。
　　然而，危险正在向沈秋凉慢慢靠近，英语老师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沈秋凉你给我过来。”
　　英语老师的声音尖锐刺耳，沈秋凉皱眉，不想理她。
　　英语老师的声调提高了不少，大概是被沈秋凉的态度激怒了。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就可以在学校里任意妄为藐视校规吗？"
　　“都是高中生了，自己该做什么要明白一点，不要让老师一直提示着你。”
　　“择优生没有择优生样子……”
　　"......"沈秋凉沉默片刻后才抬头，非常疑惑的看着英语老师秋若，我又干什么了呀？
　　"你以为自己考上了高中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我告诉你就你这种学习习惯分分钟干废，去年、前年学校里有的是比你优秀的人才但没几个考上了B大……你自己考虑！"
　　沈秋凉眨眨眼睛："老师，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连你为什么要骂我，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说什么呀？
　　沈同学心里一阵无语。
　　英语老师顿了顿，叫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白棠，你也过来一下。”
　　“嗯。”
　　白棠乖巧的站在讲台上，用余光瞥了眼一脸不悦的英语老师，再扫了一眼旁边笑嘻嘻看着他的某位同桌。
　　走到老师面前"老师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做的吗？"
　　英语老师翻开两本练习册，指着为数不多的红X：“说吧，你们俩谁抄谁的？”
　　沈秋凉定晴一看自己本子上的字迹，竟和自己的字迹一模一样要是不看错题的话，几乎是看不出来“他是抄的”。
　　“我从来都不屑于抄英语作业。”沈秋凉回答的坦荡。
　　他的确没抄，是同桌白棠帮他抄的，一点都没错。
　　要是自家同桌也回答了一个没抄就好玩了，然而白同学淡定的开口。
　　“嗯，是我偷偷抄的他。”
　　呃……………………
　　沈秋凉无语了-_-||。
　　嘁，没一点默契。
　　秋若老师："......"
　　沈秋凉看着英语老师的表情有些古怪。又看了一眼白棠，白棠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总感觉英语老师看同桌的表情有点像在看智障……
　　白同学说这话别说英语老师不信了，全班没有一个人会信他。
　　连我们的沈同学都不信。
　　英语老师反应过来后当场数落他：“白棠同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明明是他抄的你，你为什么说是你抄的他，你这是在害他知道吗？”
　　白棠冷着脸，没有再回答。
　　沈秋凉则立刻反驳回去：“老师，你凭什么认为一定是我抄的他？就因为我长的比较好看所以就认为是我抄的他，对吗？”
　　英语老师脸都气绿了，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学生，无法想象到到底是怎么考上重点高中的。
　　反应过来沈秋凉说了什么的白棠，一个没忍住，笑喷了，急忙强迫自己回归沉寂脸。
　　白棠不笑还好，他一笑英语老师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要请家长了………”
　　听到请家长，沈秋凉没什么反应，反正他姐是散打教练思想相对于比较开放，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支持他的，而白棠听到“家长”这两个字后则是脸色一白，收敛笑容；看到白棠的表情，英语老师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这回他沈秋凉是真不打算放过英语老师了：“老师，我同你说，你这样可不行，师生之间是要有基本的信任的，你看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不信任我，嘤嘤嘤……”
　　白棠听得嘴角抽搐，沈秋凉什么时候信任过别人？他一直以来都不信任别人，只有自己才是唯一值得信任的，这样的人，居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而我们的沈同学他表示，同桌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所以我才会把我的英语作业交给你。
　　英语老师听了沈秋凉的话气的脸气得更绿了，但凡是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这是赤□□的讽刺。

作者有话说

　　师生之间是要有基本的信任的，人与人之间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