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校霸，狂拽酷炫》芦花短笛

9、心疼校霸

　　待齐贺坐下后，老周走上讲台，作势还要说些什么，黑板旁的广播却突然传出下课铃声。

　　“行吧，这座位就维持这样，等下次月考再换，去吃饭吧。”

　　“耶！”

　　得到老周允许，班级里顿时一顿桌椅碰撞声，很快就空了大半。

　　林蔼堂因为收东西，慢了一步，万肩先一步赶了过来，委屈道：

　　“森哥，我本来给你占了座位的，可老周不让…”

　　“林蔼堂，你福气真好。”

　　“呃…”林蔼堂背上满当当的书包，思索了一会，鼓起勇气道：“其实我可以和你换位置的。”

　　他是真没想过和校霸做同桌的，好有压力啊。

　　而且，他刚刚不小心发现柏霖森长袖外套的领口下面，有新鲜的淤青。

　　“欸？你真愿意？那也行，老周应该也不会说什么，我们下午就换！”万肩眸子一亮，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你们当我不存在呢？”

　　蓦地，一直未出声的柏霖森掀起眼皮，语气不善道：“换什么换，麻烦死了，赶紧去吃饭。”

　　万肩和林蔼堂立刻识趣地闭上嘴巴。

　　三人从后门出去，万肩走在柏霖森身边，问他：“森哥，你上午去哪了啊，电话也不接。”

　　林蔼堂静静跟在他们后边。

　　听到万肩的问话，林蔼堂下意识想起那淤青，猜测柏霖森应该是忙着去打架了。

　　今天依旧是个艳阳天，林蔼堂往走廊内侧靠了靠，尽量走阴凉处。

　　他的动作引起了前面柏霖森的注意，对方突然停下脚步，偏过身来。

　　林蔼堂懵懂抬头。

　　只见柏霖森将单肩背的书包转了个向。

　　林蔼堂内心陡然紧张起来。

　　怎，怎么了吗？校霸这是要干什么？

　　“欸林哥！”

　　还没待看清柏霖森下一步动作，一道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齐贺出现在几人视野中，哥俩好的揽上林蔼堂肩膀：“林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食堂不好吃，不然我请你去吃小卖部吧？”

　　“林哥……？”

　　万肩跟见鬼似的，重复道：“谁是林哥？”

　　“你眼睛瞎吗？难不成你姓林？”齐贺鄙夷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又道：“我可是特地为了林哥才来这个班的。”

　　齐贺昂着下巴，十分得意，又像邀功。说完他低眸看见了林蔼堂沉甸甸的书包，便忙上手去托：“林哥，书包交给我吧。”

　　林蔼堂有些不自在：“……不用。而且你别叫我林哥，就叫我名字就好了。”

　　“那行吧，蔼堂哥。”齐贺脆生生地喊了声，听得在场除他以外的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柏霖森轻嗤一声，从书包里拿出一把绿色的伞，递给林蔼堂：“之前的不小心弄丢了，赔一个新的给你。”

　　说完他便重新将书包挂在肩上，插兜先一步走了。

　　“欸？”林蔼堂看着手里的伞，后知后觉柏霖森说的是他那把牛油果色遮阳伞，上周回家后他就没找到，还以为丢了呢，原来在柏霖森那里。

　　新的伞面图案是q版小西瓜，比他之前的牛油果可爱多了，而且在酷热中莫名带来一丝清凉。

　　林蔼堂不由得想象了一下校霸在众多伞中挑选出这把的样子，嘴角浅浅勾了一下。

　　齐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柏霖森说把伞弄丢了的事，他从林蔼堂手里一把拿过伞：“蔼堂哥我给你拿着。柏霖森怎么回事啊，真不靠谱，连别人的伞都能弄丢，下次还是别借这家伙东西了。”

　　“…你别叫我哥。”

　　“欸没事儿，走，我们去小卖部。”

　　“可…”

　　可他得和柏霖森一起吃饭。

　　话说校霸今天走的好快，等林蔼堂下到一楼时，校霸和万肩已经走到了食堂前的木桥上了。

　　好像已经忘记了他。

　　林蔼堂瞅了一会，眉心展开，心下松了口气，说不定校霸图了一个星期的新鲜感，现在已经腻了，不需要他再做跟班了。

　　“齐贺，伞。”

　　他向齐贺伸出手，打算先撑开伞再走出去。

　　“嗯？没下雨啊。”

　　“我遮太阳。”

　　“哦…”

　　齐贺把伞给了林蔼堂，林蔼堂撑开后走下了台阶，他看向还站在台阶上的齐贺：“你要过来一起打吗？”

　　“…不要了，”他皱着眉环视一圈，“我在学校还是有些名气的，被人看到我一个大男人打伞肯定要笑话我的。”

　　“……哦。”

　　林蔼堂转身默默走了。

　　“欸林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我这样的人不一样……”

　　·

　　林蔼堂最后拒绝了齐贺的小卖部邀请，他到一贯去的食堂二楼时，在常坐的位置上看到了万肩。

　　他看了看四周，没见到亮眼的高挑身影。

　　“柏霖森呢？”林蔼堂端着饭盘在万肩对面坐下。

　　万肩抬头看到他，眼神活像看一个叛徒。

　　“……怎么了？”

　　“你和齐贺怎么关系那么好？我看森哥就是因为你背叛了他，才气得不吃饭就回了宿舍。”

　　“啊。”林蔼堂微微张口，下意识道：“我没有。”他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和齐贺不是很熟，只以前见过几面。”

　　“柏霖森真的因为这个生我气了吗？”林蔼堂的心又悬了起来。

　　万肩咽下嘴里的东西，眯着眼盯了林蔼堂好一会，确定林蔼堂表情真挚，不像说假话后，肩膀一下颓了下来：“哎，我也不知道，森哥什么也没和我说，但我感觉他今天心情真不算好的，而且大热天还穿着长袖，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毛头小子冒犯了我们森哥！”

　　原来万肩也猜到了。

　　林蔼堂没说话，一下一下用勺子把米饭压平。

　　万肩很快又接着前面的话题，愤慨道：“既然你和齐贺不熟，那我怀疑那小子故意挑拨离间呢，还特地转到我们班来，真是讨厌。”

　　林蔼堂乖乖道：“他说以后不会再惹柏霖森。”

　　“他最好是。”

　　林蔼堂今天很快就离开了食堂。

　　外面热浪翻滚，大家都皱着眉步伐匆匆，想着赶紧回寝室吹空调。

　　他在食堂门口踌躇了两秒，随后向寝室相反方向走去。

　　“要活血化瘀的药膏。”

　　凉快又寂静的医务室内，林蔼堂攥着饭卡在刷卡机上贴了一下，发出“滴”的一声机械音，随后接过医务室老师递过来的塑料袋子：“没事就涂一涂，好得快些。”

　　“好的，谢谢。”

　　·

　　下午两点的教室和中午刚放学的判若两个空间，大家都沉浸在午睡未清醒的余韵中，死气沉沉。

　　这让林蔼堂心跳更快了

　　他身旁的位置还是空的，柏霖森还没来。

　　装着药膏的塑料袋被他放在桌洞里，他正在犹豫是给还是不给，给的话又以什么方式给。

　　他轻叹一口气：早知道就不买了，现在给自己徒增烦恼。

　　两分钟后，柏霖森从后门进来，脚一勾凳子，就坐了下来。

　　随着对方的靠近，林蔼堂闻到了一股淡淡香皂味，他悄悄偏头看，发现校霸里面衬衫也换了，不过还是套着个外套。

　　“看什么？”柏霖森突然开口。

　　他斜靠在凉凉的墙壁上，别说，这个位置坐着还挺舒服的，小跟班眼光不错。

　　林蔼堂赶忙收回视线，顿了下，又转头看过去：“你洗澡了？”

　　“嗯。”

　　“哦…”

　　林蔼堂低低应了一声，便坐直了身子，没再看柏霖森。

　　柏霖森倒也没在意，他随意地抓过桌上的答题卡看了两眼，随口问道：“我这次排名多少？”

　　“第一，年级也是。”

　　林蔼堂的语气里不自主地带上了羡慕和不解。

　　柏霖森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呢？”

　　他是真挺好奇林蔼堂的成绩，毕竟前段时间林蔼堂的学习劲头真的很足，让他也有了些危机感。

　　“……”林蔼堂头低了低，含糊道：“倒数第三。”

　　柏霖森没听清，只隐约听到了个“三”，他自动默认为班级第三或年级第三。

　　看小跟班失落的模样，柏霖森便自认为好心地不再多提，不然总觉得自己在炫耀。

　　林蔼堂许久没听到同桌出声，头低得更低了。

　　下午是政治和数学课。

　　林蔼堂和柏霖森都在奋笔疾书，不过林蔼堂是在记录老师口头报的答案，柏霖森则是在刷题。

　　林蔼堂有跟不上老师速度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偏向旁边问：“第三点是什么啊？”

　　问完后他才反应过来同桌不再是丁儒了。

　　林蔼堂又把身子缩了回来。

　　柏霖森从题目中抬起头来，低头看了眼林蔼堂红笔停留的地方。

　　“实施‘引进来’和‘走出去’相结合的对外开放战略。”

　　林蔼堂红笔立刻移动，唰唰唰写下了这句话。

　　等他手移开，柏霖森才发现林蔼堂整张卷子满满当当是红笔记录的答案。

　　柏霖森挑了挑眉：“林蔼堂，你记要点就行，下次考试又不会考到原题，记答案没用。”

　　林蔼堂执意：“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柏霖森：“……”

　　得，每人学习方法不同，小跟班既然能考到年级第三，就随他吧。

　　下课的时候，柏霖森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小跟班还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

　　白白的，小小的，乖乖的。

　　和他见过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

　　他靠在后门，没坐下，林蔼堂没注意到他。

　　数学课代表在黑板上抄下选择题和填空题答案，林蔼堂抬头，低头，随后又抬头。

　　柏霖森感觉通过后脑勺都能看到林蔼堂皱在一起的五官了。

　　他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

　　卷子上前五个选择题错了三个。

　　？

　　小跟班心灰意冷瘫在椅子上，不一会脑袋往右边偏了偏，接着往窗外看了一眼，柏霖森往旁边站了站，故意卡在他视线盲点上。

　　见柏霖森不在，林蔼堂伸出手指状似不经意地抽出了校霸的数学卷子，和着黑板上的答案对了起来。

　　全对。

　　林蔼堂抿着唇又原样塞了回去。

　　柏霖森从班级后面穿到万肩位置上。

　　低声问：“你知道林蔼堂这次排名多少吗？”

　　万肩得意道：“森哥，我这次年级五十名！”

　　“谁问你了？”柏霖森踢了下他的桌脚：“我问林蔼堂的。”

　　万肩轻快的表情耷拉了下去，他想问森哥，为什么不直接去讲台前面看成绩表，而是跑来问他，难不成是担心被林蔼堂看见，伤林蔼堂的自尊心吗？

　　“倒三，本来倒二，齐贺转过来后就成倒三了。”

　　柏霖森露出了匪夷所思又了然的表情，怪不得小跟班那么丧，他还以为是林蔼堂太追求完美，因为没拿到第一难过呢。

　　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柏霖森回到了座位。

　　他把桌上的课外习题册收了起来。

　　还好因为这次班级整体考得不错，老周课上没有为难任何人，只是按部就班订正试卷，为了照顾到每一个人，错误率很低的简单题也都讲了。

　　柏霖森全程都听得很认真。

　　林蔼堂也是。

　　不过他心里比政治课好受多了，看来校霸成绩好是有原因的，人家上课也有在认真听课。

　　直到下课的时候，校霸突然来了一嘴：“林蔼堂。”

　　“嗯？”

　　“你能给我讲讲选择题第一题吗？”

　　“…啊？”

　　“不要老周的那种方法，你就和我说你考试时的想法。”

　　“……可我原先做错了。”

　　“对啊，我就是好奇做错人的脑回路，因为我实在想不通答案为2的题目你怎么会选√2/2。”

　　柏霖森故意俯下身子，趴在桌上往他这边偏了偏，歪头仰视着他：“你给我讲讲呗。”

　　“……”

　　林蔼堂觉得校霸这是在凌辱他。

　　不是□□上的，是精神与灵魂上的。

　　“我瞎蒙的，没什么想法。”林蔼堂扶了扶眼镜，拿草稿纸把自己的整张试卷盖住。

　　“瞎蒙也得有基础吧，你说说你为什么蒙这个答案。”大魔头柏霖森不依不饶，并且把他的草稿纸扯开。

　　“柏霖森。”

　　“怎么？”

　　林蔼堂脑子里过了一遍听说的柏霖森的暴力事迹，随后泄了气，拿起笔在纸上，把自己的思路写了出来。

　　“就是这样，我画图，但是忘记公式了，就用…尺子量的。”

　　柏霖森盯了草稿纸上的内容好一会，才舒展容颜，嘴角带笑，似乎是大大松了口气：“还会用尺子量，说明脑子没坏。”

　　“……”

　　药膏不想送出去了。

　　连新伞上的小西瓜也不可爱了。

　　心疼校霸，倒霉一辈子。

　　林蔼堂收回草稿纸，把刚刚写的全部用笔划掉，但他不敢太用力，怕校霸知道他在闹脾气。

　　柏霖森笑了一声，说：“教你一个不用记公式的方法。”

　　他抽出自己的卷子，在空白地方找了个位置，画了个林蔼堂刚刚画的图。

　　“你不用记公式，你就想是一个棍子躺倒在这里……”

　　柏霖森没抬头，但他就是确定小跟班在听，于是他就一直说了下去。

　　林蔼堂一开始赌气不想听，但柏霖森语气很认真，他就分了一点目光过去。

　　柏霖森的手很好看，握笔因为用力，青筋凸起明显，显得很有力量。

　　他写字穹劲有力，图画得也很标准，林蔼堂一不小心就被吸引了过去。

　　柏霖森说的这个方法很笨拙，但出奇地好用，林蔼堂跟着他的思路想象了一下，竟然真的通晓了不少。

　　上课前，柏霖森塞给他自己的习题册，“这节课别听了，你就找刚刚那种题目做，按照新学会的方法。”

　　“可…”

　　“你先弄通一个题型，慢慢来。”

　　林蔼堂听他的话做了一节课同类型的题，越做越觉得柏霖森的方法很好用，他对数字不敏感，但对图画想象很擅长，而柏霖森教的就是图画想象。

　　时间过得很快，放学铃一响，教室的人都动起来朝外走。

　　柏霖森被老周喊走了，万肩只好招呼林蔼堂一起去吃饭。

　　“欸等下！”

　　林蔼堂从书包里掏出装着药膏的塑料袋子，动作迅速地塞到了柏霖森的包里。

　　齐贺睡了一下午，放学点上终于清醒了过来，找林蔼堂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

　　“蔼堂哥，你在干什么？”

　　“没，没有！”

　　“你明明给柏霖森书包里放了东西！”

　　林蔼堂怕被别人听见，忙抬手捂住齐贺嘴巴：“嘘！”

　　“唔，唔！”

　　齐贺眨眨眼，在林蔼堂放开他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了然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柏霖森惹你生气了，你想办法报复他？”

　　“嗐，这我擅长，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交给我，这种事我来做就行，袋子里的是什么啊，蟑螂还是蚂蚱？”

　　“……”林蔼堂说：“他没有，我和他一切都好，你不要再惹事。”

　　·

　　万肩和林蔼堂回来的时候，柏霖森倚靠在墙边，闭着眼听mp3。

　　mp3……林蔼堂记得柏霖森桌上之前没这个，那就是应该书包里拿出来的，那他看见药膏了吗？

　　林蔼堂心不在焉地坐下来。

　　万肩拍了拍他，表情乞求：“给我让半个板凳呗。”

　　林蔼堂把身子挪了挪，万肩挤过来，这才戳戳柏霖森，神秘兮兮问道：“森哥，老周喊你过去干什么啊，吃饭时间也霸占。”

　　柏霖森没睁开眼，淡淡道：“没什么。”

　　“那好吧，森哥，给你带了个掉渣饼！”万肩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的热乎乎的纸袋，狡黠道：“用齐贺卡刷的！”

　　说着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饭卡放在桌子上。

　　柏霖森这才睁开眼，目光从饭卡上慢慢移到抿着唇低头写题的林蔼堂身上：“齐贺的卡？”

　　“对啊，”万肩说着，转身搂住林蔼堂的肩膀：“齐贺非要让林蔼堂刷他的卡，林蔼堂没用，不过我觉得齐贺的卡不刷白不刷嘿嘿。”

　　被搂住的林蔼堂从思绪里抽出，“嗯嗯”敷衍了两声。

　　柏霖森眉头轻轻皱了皱，万肩见状以为他不愿意占齐贺这小子的便宜，收起笑容刚要说些什么时，柏霖森却接过了饼，并且三言两语把万肩打发走了。

　　他把耳机摘下来，坐直身子吃了几口，接着突然开口：“谢谢。”

　　两人前后都没有人，这话明显是对林蔼堂说的。

　　林蔼堂抬起头：“…什么？”

　　“谢谢饼和药膏，周末回家我会把钱都转给你。”

　　听闻这话，林蔼堂心里悬着的石头倏地放下，他原本还担心校霸面薄，自己发现他受伤的事会让他感觉颜面扫地，继而迁怒自己，但校霸没有。

　　林蔼堂顿觉浑身轻松，他微微笑着，道：“不用，饼是用齐贺卡买的，药膏也没多少钱……就当谢谢你教我写题目。”

　　他话说完，身旁的柏霖森却忽然陷入沉默，好一会才偏头看他，冷冽的眸子里带着审视：“你和齐贺已经好到可以同刷一张饭卡也没事了吗？”

　　“没，没有啊，”林蔼堂被问得有点茫然，匆忙道：“我已经决定还卡的时候把饭钱也给他了。”

　　“哦。那不还是等于用你钱买的。”柏霖森眼神里的冷漠融化了些，不过他似乎很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他说：“你如果不想收钱，那我周末就请你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