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养大老婆》想十七

57、发病

　　秦欢喜打开家门，小郜将拐杖放到她手里。
　　“秦姐，小心点。”
　　“嗯，”秦欢喜将拐放进咯吱窝下，“回去吧，路上慢点。”

　　她关上门，打开灯，客厅里堆积着刚搬过来没有收拾完的行李。
　　秦欢喜拄着拐，慢慢走到卧室，卧室里没有人。
　　但她还是走了进去，咚，咚，拐杖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秦欢喜停在浴室门口，手搭上门把，她突然有些紧张。
　　轻轻推开门，昏暗的浴室，她看不清什么，但秦欢喜感觉到了有人。
　　有慕君的气息。

　　她开了灯。
　　触目的是湿漉漉的地板，慕君穿着衣服靠在盛满水的浴缸里，垂着脑袋双眼紧闭。
　　像极了被害现场。

　　秦欢喜心里揪紧，埋进浴室，地板上是浴缸里溢出的水，潮湿地滑，秦欢喜放下拐杖，扶着墙壁蹦过去。
　　走进才发现，慕君双手被绳索捆紧，她腿发软，坐到浴缸边缘。

　　伸出手指伸到慕君鼻下。
　　气息喷洒在她皮肤上，秦欢喜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水已经凉透，秦欢喜吓不轻，弯腰摸索着打开出水孔。
　　水发出急迫的声音旋转着下降。
　　秦欢喜托起慕君的下巴，轻轻喊道，“慕君，慕君。”

　　慕君毫无反应，浑身冰冷像是昏死过去，要不是还有呼吸，跟死去的区别都不大。
　　秦欢喜调整水温，关上出水口，热水放进浴缸。
　　解开慕君手腕的绳子，绳子捆得很紧，乱七八糟的，秦欢喜解了很久，绳子从手腕上脱落，留下一圈圈印记。

　　她不敢去想象慕君是怎么将自己捆起来的。

　　秦欢喜用热水淋着她，慕君身上的温度也跟着回温。
　　垂着脑袋的慕君转了转头，渐渐苏醒，她睁开眼睛，对上了秦欢喜的眼睛。

　　眼神有些懵懂，慕君轻眨眼皮，没能看明白眼前的人。
　　秦欢喜没说话，屏息等着。
　　慕君眼睛里懵懂无措，像一个孩子。

　　秦欢喜忍不住，弯腰抱住她的脑袋。
　　“没事了，”秦欢喜亲吻她的头，“没事了，什么事儿都没了。”
　　秦欢喜想起了慕紫，慕紫发完病后有一段安静又分不清情况的‘真空’阶段，慕君现在这样和她一模一样。

　　“乖，不怕。”秦欢喜鼻尖发酸，嘴唇不停亲吻慕君头顶。
　　怀里的慕君毫无反应，乖巧安静。
　　热水溢出浴缸，浸湿秦欢喜的裤子，她没去管，紧紧抱着慕君。

　　“姐？”
　　慕君声音很轻，秦欢喜松开她。
　　慕君看见是她，眼里闪过慌乱，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扭头寻找，“绳子…”

　　秦欢喜双手固定她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没事儿了，不要绳子。”
　　慕君看着她，眼睛微红，“会…伤害到你。”
　　“伤害不到我，”秦欢喜说，“你已经好了。”

　　慕君摇头，却又说不出话。
　　她想起什么，垂眸，“你的腿…”
　　“骨折，”秦欢喜翘起右腿，“打上石膏了，别担心。”

　　脚上裹着厚重石膏，慕君立马从浴缸起身，跨出浴缸，抱起了秦欢喜，浑身湿漉漉抿嘴往外走。
　　秦欢喜没说什么，任由她抱着自己坐到沙发上。
　　将靠枕垫在脚下，慕君盯着她的脚，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擦干净水，”秦欢喜说，“别感冒了。”
　　慕君注意到她湿掉的裤子，说，“先带你去洗澡。”
　　“你先擦…”
　　“姐，”慕君握紧她的手，“好吗。”

　　她声音带着祈求，手指颤抖，秦欢喜无法再拒绝，点了点头。
　　慕君又将她抱回浴室，秦欢喜坐在淋浴下，慕君拿着花洒沉默着帮她洗澡、擦干，穿上睡衣吹干头发，抱着秦欢喜放到床上。

　　再沉默着回到浴室自己洗澡。
　　秦欢喜听着水声，移动着屁股到慕君睡觉的那边，打开她这边的床头柜，柜子里有一堆大大小小的药瓶，瓶子上的标签被撕掉，只有光秃秃的瓶子。

　　她也过于粗心了，住一起三个多月了，她都没有注意到这里全都是药。
　　浴室水上停止，秦欢喜关上抽屉，在床上滚了一圈回到自己这边。

　　慕君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凑到秦欢喜身边，亲了亲她的唇。
　　“晚上我去客房睡。”慕君声音沙哑，“晚安。”
　　秦欢喜抓住她的手，“别走。”

　　慕君的手一抖，极力克制着心中情绪。
　　“我脚疼，”秦欢喜手指在她手心打转，“需要你陪。”

　　这话让慕君的内心挣扎完全击碎，她瞬间缴械投降，“我去拿止疼药。”
　　秦欢喜抓得紧，“你陪着我就好。”
　　慕君没有犹豫，上了床，将人搂在怀里。

　　吻细细密密落在秦欢喜的眼睛上，秦欢喜听着她的心跳，感受着她激烈跳动着的心脏。
　　不知道到是激动还是别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秦欢喜问。

　　亲吻她的人顿了顿，慕君抱紧她，轻轻说道，“16岁，以为你死的时候。”
　　秦欢喜心里揪紧，她抬头想看一眼慕君，但慕君抱得紧，她看不见慕君的脸。

　　“什么时候开始的。”秦欢喜问。
　　“那会儿状态不好，非常想…”慕君收紧手，声音微颤，“想杀人。”
　　她呼吸很乱，心跳加速。

　　秦欢喜大脑突然有一瞬间有什么事想明白了。

　　“你妈妈的病，是先天。”秦欢喜说。
　　“嗯。”慕君回应，“我姥姥有精神病，传给了她，她的病不是后天，我…也被遗传。”

　　精神病的基因一直在身体潜伏，没有发病前任何人都不知道，慕紫因为生下了她而激发，慕君也因为秦欢喜的‘死亡’激发，也正是自己发病后她才调查到，原来老妈的病不是后天，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怎么发现的？”秦欢喜说。
　　“两年前，你在剧组拍戏，从威亚上摔下进医院。”慕君说，“听到消息我状态不对，失去理智失去记忆，就去医院检查……”

　　慕君紧紧抱着秦欢喜，她不敢去看秦欢喜的表情，也不敢让秦欢喜看见自己。
　　她有精神病，这是无法痊愈的。

　　“所以今天我受伤你又发了病。”秦欢喜抚摸着她的后背。
　　“嗯。”
　　“发病时是什么样的。”
　　“潜意识想保护你，会认为全世界都要伤害你，但我不认识所有人，也不认识你，我想毁了这个世界。”

　　秦欢喜闭眼，脑子里都是慕君刚刚捆住自己的模样，她心疼不已，“所以你捆住自己，不想让自己伤害别人…和我。”
　　慕君没吭声，胸腔跳动激烈。

　　秦欢喜没办法去想象精神病人发病时还能有理智去捆住自己，不敢想象慕君是靠着什么让自己控制住。
　　还能是什么。

　　“你，”慕君小心翼翼的，“害怕吗。”
　　“怕。”
　　慕君浑身僵硬，她松开秦欢喜，慌乱不已，“不确定晚上会不会方便，我…去客房睡。”

　　她不敢去看秦欢喜，躲避秦欢喜的眼神，秦欢喜坐起身勾住她的衣摆。
　　“我怕的就是你这样，你怕伤害我从而伤害自己，”秦欢喜说，“我怕终有一天，你会远离我。”
　　慕君背对着她，颤抖的肩膀泄露了慕君不安的心情。

　　“你不怕…”慕君声音又哑又紧，“我是个精神病？”
　　“不怕。”秦欢喜拽了拽她的衣角，“我也不是没见过，当初你妈妈发病时，我也没有怕过，更何况是你。”

　　“你没有见过她后来的样子…拿着刀见人就砍，我姥爷，最爱她的人，就这么被她砍伤最终死亡，你…不怕？”

　　秦欢喜覆上她后背，试图给予她力量，“你比她要好多了，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可你还是，你不仅正常，发病时你还能控制自己，你的病因都是我，未来日子我一定不会再受伤，没有病因，或许你也很难发病。”

　　“今天在医院，你一直没有出现，电话也不接，我脑子里全是不好的想法，我怕极了，要不是如意的电话，我真的就报警找你了，听了如意说的，我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真好，你没有出事，还好好活着。”秦欢喜脸颊贴着慕君后脖颈，搂着慕君的腰，“我陪你治疗，我们积极治疗，只要你活着，我就什么都不怕。”

　　慕君双手覆上她的手，脑海里全是老妈彻底疯了之后的惨不忍睹模样，她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更不想让自己伤害到秦欢喜。
　　“怕什么？”秦欢喜将语气放轻，故意调侃道，“我们也不会有孩子，你的病传不到孩子身上，怕什么。”

　　“姐…”
　　“我真的不怕，”秦欢喜打断她，“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的不可控了，我会送你去医院，上次见过你妈妈，她能认出我，我相信那时候的你也会认出我，慕君，能认出我我就会知道你还爱着我。”

　　慕君猛地转身，抱住她，“姐，我爱你，我爱你。”
　　“我知道，”秦欢喜笑着落泪，“我也爱你。”
　　再也不会有人像慕君这般爱她，孤独的等待十三年，在她不知道的年岁里，爱着她、保护她、守候她。
　　接下来，换她守护她。

　　正文完。